沈卿青和江晚五岁就认识了。
两小无猜,少不懂事,她说以后要嫁给江晚,江晚也应承了。
年岁渐渐过,两人渐渐长,春夏秋冬又一春。那时候甩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后的垂髫小姑娘也出落成了如今的少女模样,双湖城都闻名的绝色。
沈卿青的爷爷回乡那一年,江晚站在路边看,护送镇南候的骑兵队,一眼望不到头.....一架架轿子抬过,江晚不知道她应该在哪架里。
他一直站到骑兵队消失在远处,一直站到马蹄掀起的烟尘都散尽,一直站到围观的人群离开。
从那天开始,江晚就知道自己和她注定不是一路人,孩童时的那些承诺也不敢再提。
他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变得官方,把大部分的话都咽在心里。
虽然沈卿青还经常会来找他,给他送一些东西,对大多数的太贵重,江晚不敢收。只在前些日子,收了一套裙子和一把剑,送给妹妹做礼物。
他不知道这些的价钱,也没有问,他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才能还上。
春秋拉菜车,夏天卖西瓜,冬天卖柿子。捕鱼,倒卖,还有可以做的所有兼职。
申村的父老都知道江家的情况,都很照顾他的生意,江晚虽不说谢,心里也都是默默记下。
即使如此,也只是勉强支撑。
江晚回过神时,沈卿青已经不知道从哪端来一个蓝花瓷碗。
“小姐,别烫了手,让我端。”旁边的丫鬟连声道。
她叫胡关春,是沈卿青的爷爷派到她的身边的丫鬟,对江晚意见似乎一直很大。
“江晚哥哥,这是我今早熬的药粥,快趁热喝吧。”
沈卿青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秋水样的眸子看着江晚。
她眨着眼,不移地盯着他。
这是一种带着崇拜和倾慕的眼神。
江晚下意识地避开。他不敢看她眼睛。
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崇拜的。
胡关春很不乐意地揭开碗盖。一股清香压过院子里的其他气味。江晚的院子里有一颗桃树,还种着鸡冠、秋葵、凤仙一类的花,还有一畦瓢菜,一时尽失了香味。
汤圆儿那只傻猫也闻到了香味,咕噜咕噜地往这个方向滚过来。
江晚叹了口气。
普通的菜粥,肉粥甚至是果粥,怎么可能有清香,想也不用想,这粥里定是加了一堆高端药材。
“你叹什么气,我们家小姐好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谢谢沈小姐。”江晚知道拒绝也不合礼数,只得收下。
想了想,又接了句。
“两位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先请回吧。”
“你懂不懂礼数啊,我们......”胡关春登时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关春,够了。”沈卿青按下胡关春举起的手。
她又看向江晚,还是那副眼神。
江晚下意识地躲开。
他似乎听到她轻叹一声。
“我们先回去吧。”
“沈小姐慢走。”
......
江晚站在门槛边,目送着两人远去。
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关上院门,闩住。
“出来喝粥。”
喵喵喵!
“喵喵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