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卸甲带着军队的人离开了大厅,只留了一个亲信在大厅里,让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桌边一下子冷下来。
各路人马都看着自家负责人,等待着进一步的说法。
负责人们也是冷冷地看着其他人,思考着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沈苏世和谈碧玉还算镇定,都是面不改色地盯着其他人,静静地像是等待着什么。
其他人则都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周爻好几次似乎想要站起又坐下。
全场寂静。
只有桑获还在呼呼练拳,练完拳还躺下来做起仰卧起坐,再接着练。
“……款款,还有一件事。”
“嗯哼。”款款一边应着,一边哼哼着某个听上去很古老的调子。
“她怎么办?”
“她是谁?”
“沈卿青。”
“……先管好你自己吧傻瓜,她在沈老头身边比在你身边安全多了。”
“说的也是……那我现在找个理由就先溜吧,本来我也不是哪门哪派的人。”
江晚站起身,小声嗓道:“汤圆儿!”
汤圆儿圆滚滚地从桌子下面滚出来。
江晚俯下身子抱起猫:“谈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下。”
“……”谈碧玉闻声,犹豫几秒,还是点点头。
江晚抱起猫正要出门,却听到身后传来沈卿青的声音。
“爷爷,我也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一下。”
江晚顿了顿,还是大踏步走出了大厅。
他并没有停,而是一路沿着这座大园的弯弯绕绕找到来时的大门出去了,而且脚步很快。
院门口的两名守卫看了看,知道江晚是随刚才那批人进去的,什么也没敢问就放了出去。
江晚在门外一颗杏树下站定,把汤圆儿放下来。
“哎,你居然不问我她有没有跟出来?”款款有些惊异的语气。
“闭嘴,你懂不懂浪漫。”
“浪漫,那是什么?”
江晚不吭声。接着就是剑出鞘的声音。
只是一息的时间,剑已经回到剑鞘。
头顶的杏花飘落,飘向江晚身边和肩头。
与此同时,沈卿青略喘着气从院门追出来。
两人的眼神交接,杏花落地。
“这个就是浪漫。”
“啧啧。”款款不置可否。
汤圆儿看着飘落的杏花花瓣,兴奋地喵喵叫。
沈卿青站在院门口,却没有走过来,只是怀着那种眼神盯着他。
那种眼神就像……她的世界里其他东西都消失了,只有江晚站在那里。
江晚身体一颤。
他感觉自己的脚往前挪了半步。但其实并没有,是一种错觉。
他将手放在剑柄上。并不是要出剑。他心绪不宁的时候,摸到剑就会很心安。
还在树上的花动了,所以风也动了。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往前走了一步。
嘶鸣声。
一只紫翎雄鹰划过天空,落到院子里。准确地说,应该是坠到。
沈卿青下意识地抬头。
再回过眼神时,江晚已经转身离开了那棵树下。
他回过头,比了一句话的嘴型,更快步地离开了。
沈卿青认出了前两个字:“保重。”
后面的,江晚嘴唇动的太快,她没看清,只知道第一个字是等。
“这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要缠绵半天呢。”款款俏笑。
“你懂个锤子。”
……
沈卿青站在门口迟疑了半刻,回到院里。
两个门卫对视一眼。
他们左顾右盼,确认江晚和沈卿青已经离开。
接着就是愉快的吹水环节。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就是啊……我这眼睛都进沙子了。让我想起来当年我在阜都的时候……”
“哪个当年?你还去过阜都?”
“唉。那年,我十七岁,她也十七岁……”
那颗树下的杏花花瓣显得格外白。像白玉,像通草,像天上的云。
日色渐晚,夕阳渐沉。村里的人家户户起炊烟。
即使铁骑已经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