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一阵尖叫声和刀兵震响声，江晚知道外面有一大群人，而且在越来越近。
他不是很想得通。皇后来这种近似贫民窟的巷子做什么，思考再三也只有一种可能。
江晚平静下神色，看向霍镇和霍程。他们二人同样有些讶异，但并不是太过震惊，就知道自己猜测应该大差不差。
霍程收起银针，默默站到一边，霍镇也起身。
江晚也往边靠了点，只有谢正还挡在谢雨面前，而且掩的更紧。
没过一会，就有个穿的像太监，长得像太监，说话也像太监的人推开半掩的门进来。
“霍镇可在？”他一边说话，一边仰起头，作一副下巴看人的模样。
“在。”
“出去救人。”他讲话倒是很简洁，说完直接出门。
霍镇和霍程对视一眼，紧跟那太监的脚步。
江晚想了想，跟谢正嘱咐了一下躲在房里别出去，也跟了出去。
门外，一堆穿着黑压压军服的御林军围在外面，驱走巷里的居民，并护出一个圈。
而在中心站着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依然能看出风韵犹存，再加上那身精致的凤裳，显然是皇后无疑。
而站在她旁边的，除了一个身着御林军军服，面部线条很凌厉的中年男子，还有一群医官打扮的人。
那群御医看上去脸色并不太好看，都聚在一起交换眼色，但没人敢说话。
那就大概跟江晚猜的差不多了，这群人应该是来请霍镇救人的。
果然，随着一阵攒动，那群围的严严实实的御林军让出一个口，外面抬进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但身上长满了脓瘤，同时脸上很明显蔓延着紫色的肌肉线条一样的东西，那紫色在皮肤下面蠕动，鼓起，显然是中了剧毒。
霍家爷孙走上前，躬身做礼。
“参见皇后。”
江晚想了想，也走上去跟了个礼，但并没有说话。
皇后并没有注意他，可能是把他当做和霍家爷孙一起的了；霍程也不是没脑子的，这种情况下肯定没空找茬，只是瞪了江晚一眼。
“紫穗蝉毒.......想不到现在还有人有这种毒。”款款的语气有些惊奇。
江晚没什么反应，反正款款认识什么都不奇怪，不认识才奇了大怪。他现在主要是在回忆皇后叫什么来着，貌似是姓石，叫石什么来着？
“免礼。”现在这情况，石皇后自然也没时间摆架子，直截了当“想办法救他。”
“得令。”霍镇连忙应声，拉着霍程一起蹲下来，检查那人的伤势。
“我也要蹲下来么？”江晚问款款。
“蹲吧，我仔细看看。”
三人围在中毒老者的身边，均是神色严肃地检查着——江晚是装的。
“爷爷，这......”过了一会，霍程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压低声音跟霍镇交流。
“这种毒我见过，治愈很难，但压制还是有办法的，但是要用气运针，交给你了。”霍镇道“把针拿出来。”
“好。”霍程取出一个木针盒，隐隐透着一股香气，显然比他刚才在屋子里用来治谢雨的高级不少，这让江晚对他更加鄙夷了。
“江晚少侠，请往后退。”霍镇对江晚说话倒是很客气。
“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晚一边识相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边问款款。
“那家伙能行吗？”江晚问款款。
“说不准。”她的语气略带调侃。
就这样，在御医，御林军们以及石皇后的注视下，霍程按照霍镇的引导准备施针。
“等等。”石皇后突然喊停“为什么霍先生不亲自出手？”
“不瞒皇后娘娘，臣灵脉已半废，无法运针。”霍镇沉声回道。
闻言，石皇后和旁边那个御林军脸色都是一变。
“但以臣命担保，拙孙医术已不在臣之下，还请允命。”霍镇表情严肃。
霍程脸色一变，一时间手有些发抖，本来这种场合下，他心里就有点没底，自家老爷子这番话让他更是紧张。但作为一个医师的基本修养让他想办法稳住心理，认真地盯着地上躺着的来者。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石皇后，等待她的说法。
“喏。”她轻轻点头。
闻言，霍镇深吸一口气，取出一双透明的明蒙皮手套，扶起中毒老者，霍程深吸一口气，开始运针行气。
“气向下行，往天枢走气冲......”霍镇在一旁指挥着。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霍程和他的针，此时正是夕阳快落下的时候，气温有些转冷，但渐渐地，霍程额头上一滴滴汗往下流，背后也湿的不成样子。
大概两炷香的时间，一直到太阳几乎落下去，施针依旧没结束，御林军的人打起了一堆灯笼和火散，把小巷照的宛如白昼。
而那个中毒老者身上的脓包似乎已经下去很多，那皮肤下跳动的紫线似乎也安分不少，并且在逐渐后退。
但江晚注意到，霍镇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那小子要撑不住了。”款款突然出声。
“会怎么样？”江晚问道。
“那个老人......应该会爆体而亡吧。”
拜托不要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江晚无奈地撇了嘴“那咱们要退后点吗？”
“让他把气往云门穴引。”款款道。
终于，霍程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石皇后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眼色里充满疑虑，但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但霍镇显然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往后退！”他站起来大喝一声。
那些御林军都是训练有素，尤其是那个站在皇后旁边的，搂起她往远处奔，其他御林军也迅速举起盾牌，围住皇后往外撤。
“......”
“云门。”江晚俯下身到霍程耳边念了两个字，就赶紧往后跑。
他似乎是听到了，犹豫一息后，抽出一根针，插在中毒老者的右肩。
那老者突然抽搐一下，接着发出呻吟声，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而那紫线也终于收敛下去，缩成一个小点。
霍程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