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仔细想了想：“会不会是为了更多的钱？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之前在奥尔科特那边，她就曾听到两大家族来人，说对城主的安排感到不安。这是不是意味着，两大家族嗅到了危险。
毕竟，自己能想到的东西，他们也能想到。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你看，两大家族虽然能‘上贡’，但如果能彻底把两大家族吞下来，可以得到的多很多的财富。而且说不定城主就看两大家族不顺眼，想要借机铲除……”
“不会的，亲爱的，你要知道一个事，”赫卡特说，“城主之所以是城主，是因为他在干城主该干的事，没有干不该干的事。”
“……啊？”
“朱恩堡是帝国的城邦，他要是做出那种事，可脱不了责任。”
“可是如果他准备得很充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即使他能做得很完美，把锅甩给其他人，自己完美脱身，那也毫无意义，”赫卡特浅笑一声，“帝国会派人来接手两大家族的财产，城主拿不到的。”
“原来是这样……”
“所以铲除两大家族，不仅没有好处，还完全没有意义。正相反，少了两大家族，没了给他稳定上贡的人，朱恩堡也会变得无以为继，整体水平倒退数年。”
赫卡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总之，铲除两大家族这种事，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伊奥一愣：“朱恩堡的人也不支持吗，他们对两大家族风评好像挺不好的。”
“也就不好而已，两大家族又没做什么，平民对贵族没好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远没到需要屠龙者的时候，”赫卡特说，“他们恭维城主，是因为城主只干了城主该干的事情。如果城主对两大家族下手，他在人们心里就会变成更可怕的恶龙。”
伊奥若有所思。
以城主的名义动手，得不到民众的支持。栽赃嫁祸借机铲除，也没有半点好处。
这么一想，城主完全没有铲除两大家族的动机。
“那会不会，几天后所谓的计划就是最后的收尾，”伊奥思索道，“城主搞了这么多事情，总要有个收尾的办法。而且利用那项计划当借口，城主还向两大家族索要了很多钱。”
在奥尔科特那边，两大家族的人提到过这一点。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两大家族的人可能早就发现城里蒙面人的情况不对劲，像是城主自己搞出来的。他们知道这是个明谋，但是自身处境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要钱给钱。
这一通折腾下来，城主在民众中收获了名声，还收获了大笔财富，毫无损失。
“那他还挺有理想，”赫卡特笑道，“不挣穷人的钱，谁有钱挣谁的。”
伊奥咬了咬牙：“他是不要穷人的钱，他要穷人的命。”
为了让蒙面人营造出“真实”的效果，他们在街上抢杀的时候，可一点也没留情。
“那么亲爱的，”赫卡特不知不觉吃完了晚餐，把餐盘递出去，“你打算怎么办呢？”
伊奥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
如果刚才这些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应该什么都不管，顺其自然。因为安德鲁他们还在城主那边，帮他完成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收尾计划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基本无害，让它顺利完成比较好。
但这样一来，那些曾经死在“蒙面人”刀下的人……
“我不知道，我还得再验证一下，”伊奥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再调查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她只能目送任务完成，因为这样才能让安德鲁他们顺利脱身。
“那你怎么办呢，亲爱的，”赫卡特悠扬的语调飘起来，“你的救赎，你所坚持的对错原则，善恶报应，要再一次被打败吗？”
“我能怎么办！”伊奥忽然烦躁起来，“我几个好朋友还在城主那家伙手里，我不能害他们处境危险！”
她取了盘子就要走，赫卡特再一次叫住她。
“呐，亲爱的。”
伊奥停下脚。
“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作为正义的史达琳，以及邪恶的水牛比尔，你觉得他们两人谁更疯狂？”
伊奥回过头，不明所以。
赫卡特慢慢说道：“水牛比尔连续袭击他心仪的目标，血腥又残忍，可他从来不冒太大的风险。而史达琳呢，她观察每个残缺不堪的尸体，与危险的食人魔接触，最后更是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孤身一人深入罪犯的巢穴。她每一个脚步都像是赌博，把生死置之度外。”
伊奥眼皮跳了跳：“你想说什么？”
“也许那个时候，史达琳终于明白，正义想要战胜邪恶的话，必须要靠不顾生死的疯狂，”赫卡特轻轻看她，“亲爱的，你会愿意赌吗？”
伊奥手指颤抖了几下，最后一句话也不说，拿着餐盘转身就走。
今天回家的时间比较晚了，但妮娜就等着门口。看到她回来，兴奋地挥手示意。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快，饭还热着，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吃饭。”
伊奥一愣：“你们也没吃么。”
“没呢，在等你一起。”妮娜打开门说道。
“其实不用等我，我偶尔会有点事情，”伊奥摸了摸鼻子，“再说了以前你们也没等来着。”
“以前是以前，而且也就一两天没等而已，”妮娜把她推进屋，“快上桌子……呀，大小姐你衣服上灰尘好多，要不先换一件？”
“嗯。”
换好衣服出门，两个女仆都就位了。熟悉的家常菜色摆在桌上，没什么惊喜，但也已经足够。
不得不说，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在这两个小女仆面前，伊奥是最能放松的时候。
她看见尤娜手边放着一本书，随口调侃道：“你现在还看上书了？我以为你只会睡觉长肉呢。”
而且肉都是长在胸上的。
“当然会看书，而且看书已经是我的爱好了，”尤娜拿起那本书说，“现在开始，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像这些吟游诗人一样写书。”
“就你，还写书，”伊奥嗤笑一声，“你那些阴阳怪气的腔调，不得把读者气死？”
她往书上瞥了一眼，还挺眼熟。
《拾剑者传记：最终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