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犹豫了一下，名叫维娜的小女孩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不太敢看白枳的眼睛。
白枳也没指望能这么走运一下子问出结果来，见她这幅样子，不禁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结果维娜见白枳的手伸过来，身子立刻躲闪，有些发抖。
愣了一下，白枳才反应过来，这是平时挨打习惯了，以为自己要打她才会做出的反应……
“别怕，我不会打你。”有些不忍，白枳便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她的脸，右手缓缓凑近，搭在了维娜的小脑袋上。她的身子一颤，但见白枳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白枳这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问道。
“维娜，你的父母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小姬，是妹妹，也没有爸爸妈妈……”维娜支支吾吾地回答，白枳勉强能理解出她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住在一起，应该都是失去了父母，只能抱团取暖的孩子吧。
流浪儿童嘛，似乎每个时代里都有这样的可怜人，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撞上。
“那你们平时住哪？就靠偷东西维持生活吗？”又继续询问了几句。维娜却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但她不开口，肚子倒是先叫了起来。
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白枳一把拉住她的小手，维娜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被抓住的手并没有那么用力，仅仅是轻握着，便放弃了逃跑，任由白枳牵着自己往小巷一端走去。
从巷道出来，便正式进入了东区的地盘，仅隔了一条街，却是立刻和北区的贝洛街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差别。街道脏乱不堪，垃圾乱扔得到处都是，街边的房屋店铺也不想贝洛街那样整洁干净，满满得流露出一股寒酸的气息，街上的大部分行人也都透露着疲倦与麻木，眼神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光彩。
贫民区，之前得知东区是工厂和贫楼聚集地的时候，白枳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亲眼见到，才切实感受到了这里的落后。简直就像是是城市角落里无人管理的垃圾场一般……
四处打量了一番，白枳轻易便找到一家外表看上去有些老旧的餐馆，便拉着维娜走进了餐馆，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这间餐馆的桌椅都十分的油腻，让白枳不禁皱了皱眉头，但维娜却丝毫不介意，乖乖按着白枳的指示坐到了对面，小孩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了白枳的善意，便也没开始那么紧张了。
点了两大杯茶，两块面包，一盘炸肉排，两份份黄油吐司，只花了18便士，东区的餐馆确实比其他地方要廉价许多，等食物到齐，白枳只拿了一块面包和一杯茶水，便将剩下的全部推到维娜的面前。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答问题。”
“……”维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食物，紧张又期待地抬头看了看白枳，得到他确认的点头后，才慌忙抓起面包塞进嘴里。
“慢慢吃，饿了很久的话，吃太急会消化不了的。”白枳叮嘱着。维娜这才尽量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往嘴里塞着食物，时不时喝上一大口茶水。
等吃到一半，她才停下来，望着还剩下半块的肉排和一片吐司，小心地询问：
“我……我能拿走剩下的嘛……小姬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这话霍然让白枳心酸起来，点了点头，喊来餐馆的服务员，让他把剩下的食物打包起来，又多买了些面包。
“维娜，我可以给你食物，但是你要帮我做些事。首先，回答我的问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严肃些，白枳对眼前的小女孩开口，“你和妹妹住在哪，平时都在哪里活动，就靠偷东西维持生计吗？”
“住在，桥底下……平时……就在这附近，偷，偷点东西，还有乞讨……偶尔也会有康，康纳先生您这样的人给我们点吃的……”维娜回答得很是不好意思。
叹了口气，白枳继续询问：“为什么不去救济院，教堂的救济院离这里不是很远吧？”
这是白枳通过地图得知的，在贫困区设有救济院，让白枳对教堂的评价稍微提升了些，但如果救济院只是连流浪的孩子都救不了的摆设，那就……
“救济院，需要排队，我们排不到……那些大人会插队，会把我们拉到后面去……”
结果居然是这样的蠢理由，让白枳哑语而又无奈，总不能指望需要去救济院的贫民还保有良好的品德吧。
看向餐馆的窗外，穿着破烂衣衫的人群走来走去，有些是生活在这里，在工厂里有工作的居民，有些则明显得麻木颓废，像块破布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或许就是失业的流浪汉了。
“附近活动的只有你们两个嘛？其他流浪的孩子认识吗？”收回目光，白枳又问维娜。
“另外还有吉姆他们几个……我和小姬打不过他们，会被他们抢吃的，很少和他们来往。”
“那好，维娜，你去把妹妹，还有吉姆他们喊到这边来，就说我会给他们吃的和钱，只需要帮我做点小事，一个小时之内回来，能做到吗？”
“嗯。”思考了下，维娜点点头，得到示意便立刻跑出了餐馆。只过了约莫十分钟，她便先带着另一个更小的女孩子回来了，白枳一下就判断出这正是她口中的妹妹小姬。
“维娜姐姐……”被带进来的小姬有些紧张不安，躲在维娜身后不敢直视白枳，也不敢四处乱看，餐馆的服务员注意到了跑进来的小鬼，想过来赶走她们，被白枳用一磅的小费随意便打发走了。
“没事的，你先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指了指餐桌上给她留下的肉排和吐司，维娜安抚着小姬，又恳求般地看了白枳一眼，才再度跑开。
倒还真是轻易就相信了自己，也不怕我趁机拐了她妹妹，白枳不由苦笑起来，想她这样天真的孩子，哪怕学会了偷东西，也没法在这种贫民区里生存多久的吧。
乱想着的同时，白枳招呼着小姬吃东西，改从她这边打探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