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确定了那两只高阶血族不会追上来以后,年轻的法师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前面是公爵大人的领地,未经允许禁止入内!”
看着眼前熟悉的牌子,法师拿出了身份证明,然后在经过了多重的证明之后,卫兵对着这个一脸惨像的法师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里面的人打了个手势,将法师放了进去。
“你们听说了吗?暗月森林的南边那可叫一个惨啊,公爵大人派过去的人可是都被杀光了,只有一个人留了下来。”
一个卫兵看到法师离开以后,这才小声的和身旁的同事聊了起来。
“可不是嘛,别人都战死了,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谁知道他有没有被初拥成了血族?”
……
“你找我有什么事?”
正在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霍华德公爵尽管没有什么闲聊的功夫,但是他依然为了这个年轻的法师安排了一个专门的会客室来招待。
在公爵大人这么热情的招待之下,法师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了,然后他将摩那托的话一字一句的转告了公爵,随着他的话一句句的落下,公爵的脸色也逐渐的难看了起来。
“我明白了。你也辛苦了,就请好好的睡一觉吧。”
“不辛苦不辛苦。”
法师惊惶的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但是却被公爵强行抓住了脖子,然后一下子按到了墙上。
“你已经被摩那托下了诅咒,还有什么遗言吗?”
看着公爵冰冷的眸子,法师也没有再提及什么“我还有救嘛”之类的废话,而是嗫嚅着说道:“希望公爵大人能好好的照顾我的妹妹,她的名字叫莎霖,在帝都魔法学院读二年级……”
能够在公爵的位子上待上这么久的时间,霍华德公爵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在他看见了这个年轻法师的眼神之后,他感觉自己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动了。自己不就是为了蒂娜,才会在这几天里什么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的找着相关的情报么?
公爵的手放了下来,心存死志的法师完全没有逃走的心思,而是就地跪了下来,眼泪洒在了地面上。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我也要死了,可是我的妹妹,她才15岁,应该享受大好的生活……咳咳咳!”
法师咳出了几丝血沫,可是他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公爵看着苦笑的法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后向着他全力爆发了斗气。
“来人啊,把这里打扫一下,然后去查帝都魔法学院莎霖的情报。”
在过了几分钟以后,公爵坐在了被打扫干净的会客室内,脸色难看的读着情报上的描述。在某些有心人的挑拨之下,本来完全有可能解释清楚的血族入侵变成了公爵的手下投靠了血族,害死了队友,而且还传遍了大半个王国。虽然自己之前看到过手下的报告,但是由于蒂娜现在仍旧是生死不知,所以公爵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事情。
“莎霖在得知哥哥投靠了血族以后,立刻就退学了么?真是……”
不知是在为莎霖的经历心疼,还是在为血族的行为愤怒,公爵的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握紧后又松开,在片刻之后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暗影!”
“我在。”
在公爵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和我签订下的契约,还剩下三年时间,对吧?”
“我的命都是大人救的,如果大人觉得我是合适的工具的话……”
看着黑衣人激动的样子,公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莎霖的情报交给了他。
“你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这个孩子,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明白了吗?”
话刚说完,公爵就感觉到了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能感受得到的低落。尽管公爵在对方最危险的时候救下了他的性命,但是这份感情,在公爵看来未免也太沉重了一些。
在沉默了半晌以后,黑衣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动消失在了房间里。
公爵看向了窗外,圆月似乎比起前几天又红了一些。
“蒂娜……”
……
莎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年半的校园,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感。尽管学院并没有直接表示这种意思,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人或是戏谑,或是讽刺的眼神。本来成绩就只是在班级排在中游的她没法反抗,也无力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旁人的流言蜚语。
她看着那群围在一起,就跟看猴一样看着自己的人们,还有藏在人群中间,眼神流露出了不安和羞愧,却没有勇气站出来的闺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莎霖只是转过了身,走得寂静无声。
从小到大就是学校中天才的哥哥有着无数人的嫉妒和推崇,但是在他爆出黑料之后,这些曾经被自己哥哥踩在头上的人们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用嘲讽和阴阳怪气无情的撕裂着她的伤口。
【哥哥,他们都是骗人的,你没有死,对吧?】
年仅15岁的少女,在眼泪中走出了校园,身不由己的开始了流浪。
……
晨星王国的雨,总是下的突然且迅速。豆大的雨点砸在了少女的头上,打湿了她的头发,然后滴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啪嗒”的声音。少女抬头看向了阴沉的天空,泪水混着雨水划过脸颊。
少女装出了没有哭泣的样子,但是那柔柔弱弱,强装坚强的背影却是那样的孤苦无依,将孤独表现到了极致。
“这么狼狈的话,可是没办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啊。”
听到了一个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少女连头都没有回。
“可是,我哪里还有想要保护的人呢?”
“有的,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以后有。”
高个的男人将他的黑色斗篷套在了少女的身上,带着水珠的斗篷带来了凉意,让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啊?”
少女看向了男人蓝色的短发,胡子拉碴的脸上却有着一股内心发出的澄澈。
“我这样子的人,真的可以吗?”
男人突然笑了。
“什么样的人呀?”
“哥哥背叛了卫兵,做了血族的走狗……”
男人没等他说完,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了少女的脑袋,然后随意的揉了揉,这熟悉的手法一下子就攻破了她的心防。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你也相信,你的哥哥不是这样子的人吧?”
少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但是天空开始放晴,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