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我已经料到了,所以呢?你不会说一句什么‘现在只有你能救她所以踏上征程吧’之类的话吧。”苏月白压制住心里的情绪,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到,“同样的话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我不想重复第二次,而且,说话说半句是会烂舌头的。”
“所以说我叫小白你别急嘛。”陈老师稍微有点乱阵脚,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今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和一个绝对不会被外人打扰的环境,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我在听。”苏月白再次转过身去背对陈老师,“刚刚是我失态了,抱歉,请继续吧。”
“没事,那我继续说了。”陈老师清了清嗓子,“异能是一种非自然力量,它强大而神秘,可以引发许多神奇的现象。”
苏月白强忍着打断陈老师的冲动听下去,毕竟自己已经打断过他一次了,再打断不仅不礼貌,还会显得自己很没有素养。
“这样强大的力量存在于人身上,而脆弱的人体在强大的异能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多数异能者在觉醒之前通常伴随着一场大病,就是身体在耗费能量去适应刚刚觉醒的异能。”
听到这,苏月白想起来了,苏月萌之前在王凌家时就生过病,不过那也算不上是陈老师口中的“大病一场”吧,也就是发个烧,休息一天就好了。那要这么说的话,从那次发烧之后苏月萌便觉醒了异能。
“而如果这份力量过于强大,身体便会不堪重负而进入休眠状态。”陈老师踱步到苏月白身边,“而这便是苏月萌她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见苏月白一言不发,陈老师好奇地问了问。
“有,但是陈老师你先说。”苏月白并没有转头看向陈老师,依旧看着天边,“还有第三件事。”
“呀——,你还真是会打断我的安排啊。”陈老师笑笑,“那我就先说第三件事了,它也可以回答你刚刚可能有的疑问——那就是,有关你和苏月萌的异能。”
“你们二人都是异能者,我也知道你们的异能,先说苏月萌吧,她的异能和王凌不一样,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不死,而是复制自己接触过的异能者的异能为自己所用,这次之所以会陷入昏迷,就是因为和彭缨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吧。”
“怪不得之前在彭姐家里开party时陈老师你想尽办法也要把小萌留在分部了。”苏月萌转过身来靠着,一直踮着脚还是挺累的,“不过理由也是够蹩脚的,下次麻烦早点说明情况。”
“是我疏忽了,下次会注意的。”陈老师笑笑,“不过今天说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那么接下来是关于你的。”陈老师说到,“关于你自己的异能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有些眉目了吧。”
“没有,我对自己的异能是什么完全没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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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睡眠时间普遍长,当然苏月白和苏月萌也不例外。
艳阳高照的下午,在温暖的阳光之下睡着,再次睁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房间里非常安静,窗外偶尔有些许风声,屋子是木质结构,苏月萌和苏月白并排着睡在一张小床上,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
安静甚至是寂静的凌晨很适合整理自己的思绪,苏月萌轻轻地翻身,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花了她不少力气,夜色之中,睡在自己身边的婴儿版苏月白呼吸平稳,望着她的小脸,苏月萌开始整理自己目前的状况。
事到如今,苏月萌已经很难再说,自己是一个相信科学的无神论主义者了。
『如果真的有“神”这种东西存在,那么她一定是个粗心大意的小萝莉,欠打皮股的那种。』苏月萌也不怕遭天谴,想法直截了当『这算什么?之前的时间点错了,拨乱反正?那是不是找孟婆少要了一碗汤啊!而且都那么久了才察觉到,这也太不称职了吧。』
吐槽归吐槽,苏月萌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情况的,宁静的日子,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以及一个只知道通过心灵感应跟她说“我饿了”和“好舒服”的真·婴儿版苏月白。
黑暗的环境总是催人犯困,再加上思考问题从来都不是苏月萌擅长的领域,很快,没醒多久的苏月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或许是无意识的行为,棉被之下,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不知何时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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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关于你和苏月萌的异能到底有多特殊,我也说过了。”陈老师倒是不慌不忙,“别的异能者叫异能,而对于你们来说,有着更合适的叫法——权能。”
“权能?”苏月白品味着这两个字,“那天在彭姐家外面的楼道里,你最后说的就是这句话?”
“不错,你应该也能大致推算出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了吧。”陈老师走向天台的门,“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留意过,彭缨并没有办法控制你,言至于此,我还要和月老师一起回分部处理一些事情,检查报告会有护士送到病房,除此之外再不会有任何人接近。”
“按照往常的经验,苏月萌应该会在明天晚上到后天早上之间醒,但是也不排除意外情况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陈老师离开了天台,留下苏月白一个人背对着天台的门,夏末秋初的微风吹拂起几缕洁白的秀发,一如沉默不语的苏月白,定格成了一幅画面。
“值得一试。”
许久,苏月白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身离开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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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起初,苏月萌只是觉得自己又穿越了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首先是关于爸爸妈妈。
自己的记忆里,苏月白曾经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来思考有关妈妈的问题,虽然自己完全不知道她在想写什么,但是还记得结论,那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亲手结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可现在,完全不像是在打世界大战的样子,唯一的疑点就是爸爸早出晚归,妈妈的说辞则是“在忙工作”。
还有就是爸爸妈妈的样貌,就好像自己的脑袋里装了一道这样的程序一样,明明头天晚上还是看着妈妈的脸睡着的,第二天早上或者中午醒来之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妈妈的脸长什么样,但是就算是刚刚“穿越”时,第一眼看见妈妈,苏月萌就知道她是妈妈。
再者,时间的流速不太正常。
或许是自己对时间没有一个概念,就好像一转眼,自己已经不需要摇篮,可以被妈妈拉着走路了,再一转眼,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完整单词的嘴巴居然张口喊妈妈了,再然后,自己已经可以帮妈妈在院子里收衣服了。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一转眼,唯一的违和感就是苏月白,并非自己记忆之中的那般,而是十足地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并不是那个,那个沉着冷静,会为了自己做饭,会帮自己买漫画,还略带一点点傲娇属性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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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苏月白回到病房门口准备开门时,正好遇上护士来送检查报告,“结果如何?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一切正常。”护士把手里的各种报告单递给苏月白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推门进入病房,月老师果然已经离开了,苏月萌依旧躺在床上,十分平静,要按照她平时的睡相,早就已经不知道翻身翻到哪里去了。
天色渐晚,苏月白在床边坐下,打算把刚刚的计划付诸实践,逐渐落进西山怀抱的余晖,照映着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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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起初,爸爸早上会和自己还有苏月白和妈妈吃完早饭再不紧不慢地离开,晚饭前总能回来,最近都是自己刚睡醒爸爸就匆匆出门了,直到夜色很深了才回来,妈妈对此也闭口不谈,原本晚饭后一家四口在院子里的游戏时间,最近也少了一个身影。
苏月白似乎很不高兴,趴在妈妈的大腿上撒娇,说着诸如“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或者“我想要爸爸陪我玩”一类的话。
“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白小萌都要乖一点哦。”夜晚,讲两人安顿好之后,妈妈坐在床沿边一如既往地守着苏月白和苏月萌睡觉,“等爸爸把事情忙完了,就罚他天天陪小白小萌你们玩。”
说完,撩拨开二人额头上的发丝,留下一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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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效果啊……”望着依旧没有要醒来迹象的苏月萌,苏月白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向浴室走去。
浴室里没有浴缸,苏月白不过也不能过分要求了,苏月白洗完澡,换好睡衣来到床边,再轻手轻脚地从苏月萌躺着的另一边爬上床。
被窝里,苏月白一点一点地往苏月萌那边挪动,直到两人的身体挨在了一起。苏月白虽然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抱住了苏月萌,再顺势靠一靠,小脑袋一歪,靠在了苏月萌的肩膀上。
“如果真和陈老师说的一样,那就拜托赶快生效吧,属于我的‘权能’。”苏月白一边嘟囔着,一边慢慢合上了双眼,“陈老师也真是的,次次都不把话说完……”
夜幕降临,但属于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