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泥菩萨过河，能被保佑吗？
只有天和河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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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雪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要有精神一点了吗？”见床上的小家伙用手撑着坐起了身子，苏月白立刻转身问到。
“是呀是呀，小雪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苏月萌也问到。
但是苏月白和苏月萌都没有得到回复，搞得她俩像是在对牛弹琴一样。
“额……小雪？”苏月白来到床边坐下招了招手，苏月萌也跑到一旁晃悠。
“嘿！”直到苏月萌以一记来自远东的秘籍“萨普莱斯”才让这个似乎是还没睡醒的小家伙有了点反应。
“小雪你这是还没睡醒啊，再睡会？还是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还是……”小家伙被吓得一个机灵后，还是赶在苏月白没说完话之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个动作属实把苏月白和苏月萌都给搞懵了，不过也的确没有继续往下说，两人神同步地歪着小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做出此番举动到底是何用意。
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又再睁开之后，洛雪（？）招招手示意二人到跟前来，压低了声音：“小雪还睡着，正好这个时候我和小白小萌你们说点事，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
苏月萌听得一脸懵，不过苏月白似乎是有点明白了，虽然自己之前有过不好的联想，不过就眼下来看，对方似乎没有恶意和歪心思，听听她想告诉自己什么也无妨。
虽说这些想法都毫无保留地传达给了苏月萌，但是她也就理出了“可以听听她想说什么”这个结论，至于过程，自然是选择性忽略掉了。
“正好我也有点事想问问你，不过你先说。”苏月白压低了声音，为了听清楚，苏月萌不得不凑得越来越近，然后又被苏月白用手按在脑门上推开。
“抱歉，虽然有点突然，不过小白你肯定以为我是洛舒吧。”洛雪（？）的声音很小，动作也很小，似乎真的是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了还在睡觉的洛雪，“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只可惜并不是这样的。”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苏月白第不知道多少次把因为听不清洛雪（？）说话的苏月萌脑袋推开，然后苏月萌干脆去小桌子边上继续看自己的漫画了。
反正苏月白知道了就相当于她知道了。
“小雪她已经发现了，也跟小白你说过了，的确，我并不是姐姐。”洛雪（？）略带自嘲意味地笑了笑，“或许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吧，我是洛雪吗？那之前那个当班长的优等生是谁？那我是洛舒吗？那五年前那个为了保护我而变成一具干尸的姐姐又是谁？”
“……”洛雪（？）的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极力抑制着，不过随着一声声“是谁”问出来，苏月白能明显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
对于这些问题，苏月白无法回答，所能做的，只是握住面前这个强忍住自己翻涌情绪的小家伙的双手，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多少还是能帮她稍稍平复一下心情。
“谢谢，谢谢小白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像疯子一样的话。”洛雪（？）把另一只手搭在苏月白搭在自己手上的手上，“忘了我吧，就当我没有存在过，也不要对小雪提起我，哪怕每天只能在小雪睡着了以后才能陪陪她，我也心满意足了。”
“好了，我还是接着躺下休息吧，再过一会小雪该要被我弄醒了，她睡觉可浅了。”洛雪（？）抽回双手，对着苏月白笑了笑，继续躺下闭上了眼睛，“以后，请好好照顾小雪。”
洛雪（？）的手已经抽走了，而苏月白的双手还保持着握着她双手的姿势，直到一颗豆大的泪水打在手背上。
苏月白是看清楚了的，洛雪（？）躺下时，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没有办法搞清楚洛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办法查证洛雪究竟是觉醒了能让别人附在自己身上的异能还是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是个多重人格的自闭症患者，她更没有办法让洛雪回到最开始那个活泼可爱主动接近并和自己做朋友的班长小雪。
而就在手背快要被自己的泪水完全打湿之前，第三只手盖在了那个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大半的手背上，同时一张纸巾也不由分说地怼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苏月萌没有说话，一面伸手给苏月白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面拉着她来到小桌子边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对于洛雪的现状，她们无能为力，除了默默为她祝福，什么也做不了。
而躺在床上的洛雪，也拉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擦了擦已经汪满泪水的眼眶，同时捂住口鼻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打湿了一小块被单。
她从来就没有对自己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抱有过哪怕一点点的恶意和害怕，相反的是满满的感激和依恋，可是在看完经历完刚刚的一幕之后，她竟然没有勇气直接抢过身体的控制权，告诉另一个自己，自己真实的想法。
梦里很美好，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没有。
有人沉迷于虚幻的梦境，自然就有人对梦里的镜花水月提不起兴趣。
那都是假的啊，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以这样的口吻劝醒了多少个流连梦中世界游子的人，现在才惊觉。
一直以来，自己不过也是在梦里罢了。
“看来这下，事情变得比较棘手了。”办公室中，陈老师关掉了监控器的显示屏，点上一根香烟，对坐在对面的人问到，“说说你的意见吧，这种问题还是请教专业人士比较靠谱。”
坐在陈老师对面的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人，带着一副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病历单。
毫无疑问，她人就是医生了。
“这也算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医院的意见呢，可以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护，在配合必要的药物调理，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知道了。”陈老师摆摆手，女医生放下病历单之后就离开了，走到门口又转身加了一句话。
“因为先前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所以建议尽快投入行动，拖到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变故，没有人可以下定论。”
床上的洛雪偷偷抹眼泪，坐在小桌子边的苏月白和苏月萌相顾无言，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三人一直这样僵到了中午，洛雪强行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装作睡醒的样子爬了起来。
“哦，小雪你醒了啊，睡得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看见洛雪下床，苏月白还是立刻上前询问，不过语气中的担忧显然更胜一筹。
“啊，我没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而已，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谢谢小白关心啦。”洛雪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点，“这都中午了，我可饿了，走吧，小白小萌我请你们吃饭。”
苏月萌刚想说好啊我也饿了的时候，苏月白拉住了她：“没什么，朋友之间应该的，请吃饭就不必了，小雪你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假已经请好了。”
洛雪罕见的没有坚持：“那好吧，下次，下次一定请小白小萌你们吃饭，那我先回去了，还要谢谢你们啊小白小萌。”
“小白白，为什么不和小雪一起去吃饭啊？”洛雪关上门离开之后，苏月萌不解地问到，“还有小雪她究竟怎么了？我们就不能帮帮她吗？”
“这件事……可能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吧。”苏月白长长呼出一口气，“或许真的像小萌你说的一样，小雪因为童年的悲惨经历产生了一个里人格，后来又因为洗脑失去了之前的记忆，现在我们也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苏月萌沉思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算了，这些事情交给小白白你吧，我还是考虑一下现在午饭吃啥比较靠谱。”
“你呀。”苏月白伸手变爪，按在苏月萌上小脑袋上就是一顿揉。
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洛雪独自坐在沙发上，中午回来之后，到现在她都没有心情吃东西，另一个自己的那番话，始终围绕在她心头，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试着呼唤一下她，这才发现，除了一声“姐姐”和那不明所以的“另一个自己”之外，自己甚至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称呼。
自己于她之间有着不小的误会，她误以为自己害怕她，躲着她，生怕她会抢占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代替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选择了退场，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对她从来就没有过这些莫须有的负面情感。
相对的，洛雪也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选择退场。
并不是完全因为不想打扰到她正常的生活，也不是因为被害怕，而是因为那个简简单单却又无人能回答的问题。
我是谁？
对自我认知的严重缺乏，再加上长时间扮演洛舒这一角色，以及被洛雪点名真相，让她对自身的存在提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洛雪可以，而且只有洛雪可以，把这个问号变成一个正常的逗号。
但在这之前，要先变成一个感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