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教师办公室内。
“刚开学第一天,就违反校规擅闯天台,你说吧,我该怎么处理你这件事?”
我坐在轮椅上,对面则是坐着我的班主任,老师叫孙雯,这是她刚才告诉我的,然后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我去天台避难的事情被揭发了,现在她正一边掐着我的处分决定,一边批斗我。
“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想......”
“想什么也不能去天台,以往在铃松可是出过坠楼事故的,所以天台才会加装铁栅栏并且禁止学生出入,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先不说学校和老师的责任,你得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和你父母负责吧。”
“真的不好意思老师,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班主任的话批的我头都抬不起来,脑子里还在想着林浅雪之前说过的『按校规来说是不允许学生上去的,不过实际上也没人管这个事情』,仔细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听错了。
“算了,这次就先放过你,场面话已经说完了,下面我想和你聊一些别的事情。”
老师看了看四周,因为已经放学所以没有别的老师在,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确认好以后,她把手里的处分决定揉成了团,丢进垃圾桶里。
“呃......所以老师你这是......”
“上天台是小事,一般不会有人管这个的,不过你闹的有点大,所以处理起来才麻烦些,被那个范苗整个人扛下楼,也亏你想的出来啊。”
结果才遇到范苗没多久,黑历史就愈积攒愈多了,我被扛回班级的事情也有许多目击者,算上之前和柳原闹出来的笑话,再来个几次我的校园知名度估计就和柳原差不多高了。
“啊......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
不料老师却摆摆手,紧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两张A4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标题写着——社团申请表。
“那么,你已经见过范苗了,和她交流过了对吧,对她的评价如何?”
“评价吗?很奇怪的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性格却很糟糕,会不带恶意的说出讨厌的话,能明显感觉出来有社交障碍,还有就是......乐感蛮不错的。”
我还算谨慎客观的对范苗进行了一番评价,如果用这套说辞来评价夏芸的话她估计会大发雷霆,但如果放在范苗身上,她可能也就是不带恶意的对我说点讨厌的话,直觉告诉我这个奇怪的女生八成会这么干。
“哦?很有趣的评价呢,果然找你是找对人了。”
“老师你的意思是......”
“三十六中是把学生参与社团情况作为指标的,为的是学生课外至少有一项爱好或者特长,所以虽然不是强制加入社团,但也差不太多。”
如果放在公立高中的话,可能都不会出现社团这个玩意,我在来学校之前对其也有所耳闻,据说三十六中的社团活动会持续两年,到高三统一结束专心学习,在此之前每个学生基本上都会参与一个社团。
“但是范苗她不一样,这个女生真的是很有性格,自始至终不论我怎么商量她,她都一口咬定将我拒绝,前前后后一共十几次商谈吧,想了很多办法,但直到现在也还是老样子。”
“总感觉出现这种情况是意料之中呢。”
“所以今天把你叫来,除了之前说的天台你注意一点以外,另一个事情就是,选择你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并且去劝范苗也加入社团。”
其实我对社团也没有什么兴趣,毕竟已经在医院习惯了寂静和独来独往,集体行动这种事情我打心底里是抗拒的,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在寻找合适社团上多费些心思。
“所以说为什么是我呢?我才刚刚来到这个学校和班级,找人商量她的话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在才对吧。”
“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在你之前也有很多很多评价过她的人,但评价大多都是像诡异的女人,怪胎,神经病,恶心之类的话,只有你给出了我客观和正面的评论。”
怎么想说出这些都太恶毒了些,范苗给我的印象即便没有多好,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可我的班主任也明显没有开玩笑的感觉,一时间我有些判断不能。
“虽然可能机会仍然不大,但至少值得去尝试一下,她如果真的加入了社团,可能也会因此交到朋友,变成普通的女孩子,到时候你功不可没啊。”
“那好吧,虽然我没什么信心,不过我会尽量去做,至于剩下的,加不加入社团是她自己的事情,和我就没多大关系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这个给你。”
班主任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什么东西,把我的手拉起来放在我的手掌心,我仔细一看,是一把钥匙,看样子已经是有些年头的钥匙,上面还带着些许锈迹。
“以后出入天台记得要锁门,不然被校领导抓住可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这是天台的钥匙,就交给你了,不许告诉别人。”
“......我知道了。”
前面还在训斥我随意出入天台,后面就交给我天台的钥匙允许我随便出入,真的就是训学生是工作,和学生搞好关系是生活,对班主任的评价我持保留态度,某些地方她人性化,但于理不行,而我说不上是哪对哪错。
“虽然时间有点晚,不过她应该还在,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现在就去天台吧,找到范苗,把社团申请表交给她,劝她加入社团......作为一个朋友。”
于是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的手里多出来一把钥匙和两张表格,来到了命运的楼梯口,叹了口气,紧接着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点点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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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痛苦的轮回过后,我再次站在了天台楼梯间门口,和之前一样,挂锁被打开胡乱扔在地上,我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目光所及之处,天台依旧没有其他人存在。
走到天台中央,向楼梯间屋顶望去,那个穿着黑色洋装的女生,正躺在上面,嘴里叼着像香烟的糖,百无聊赖的望着天。
见我来了以后,她利索的站起身子,从上面一跃而下,然后毫发无伤的站在了我面前。
“你又来弹琴了?”
“我弹琴的话你会加入社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