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魔力注入这把短剑之中,这就可以激发附魔的效果了。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这么做,虽然没有锻造者魔力的附魔武器可无法发挥全部效果,但至少有人会因为这个饶我一命,大概吧。
与之相对的,鉴定术里只是显示出“无名的短剑”,难道这把剑已经高级到我都鉴定不出了吗?虽然作为一个铁匠,我很高兴自己的作品如此,呃,出色。但是作为一个玩剑,我还是希望对自己的手里的家伙知根知底。
“五十万第诺尔。”一道冷冽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我得承认,我的确被她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这说明师傅还没回来,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像是个男的(或者说我的师傅并不是女的)。那这么说来的话,那就只能是那个B了。
少女洁白的短靴踩在了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乌木锭上,光滑的白丝似乎在嘲讽着满是飞尘的铁匠铺——这就是隔壁的制弓匠木悠,一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个制弓匠却身上没有一点熬煮鱼鳔的臭味,仿佛尘世间的一切肮脏都与她无关,。
更奇怪的是,我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一点,见鬼。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家伙背后的不对劲,只觉得她那天的打扮很奇怪——偌大的风衣上满是口袋,像是装满了各种东西,却又不显得臃肿笨重,像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冒险者。
这样的她,我居然完全讨厌不起来。
“五十万第诺尔,换你手上那把剑,”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外加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大意了,叫她看见我打造附魔武器,要不我还是把她打昏然后远走高飞吧。我对于溜溜球这方面还是挺有自信的,这你以后会知道的。
至于五十万第诺尔,还是算了吧。
“抱歉抱歉,我可没这个胆子收下这么多钱。”我一面拒绝,一面将短剑别到腰间。
魔力已经一丝不剩,真是不妙。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右手的袖口袋里还有三颗可以随时引爆的焱弹,应该是某个意外的很善良的家伙放进去的,或许这可以叫意外之喜了吧。
至少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她来强抢我这个纯情少男了呢,真好。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提柯斯,”她轻蔑地瞟了我右手一眼,“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给我另外打一把新的不就好了吗?”
糟糕,这家伙意外的难缠啊,我觉得我快无了。
“一把崭新的短刀?”我换上了一副笑脸,人总得学会装傻。
“直剑,要附魔,”她脸上写满了“别想偷奸耍滑”这几个字,“我会在一边看着你的,还是五十万第诺尔。”
“可是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我摊开手,让代表魔力的幻之沙漏显现在右手上——空空如也,像极了我的钱包。
一瓶魔力药剂被丢了过来,见鬼,她怎么还有这个,我差点就因为过于意外而没接住——不过当然不会,这玩意可贵了。
“那就麻烦您把您脚下的那块钢锭递一下,”我喝下一口昂贵的魔力药剂,“我想它一定很适合用来为您这样的淑女做一把直剑。”
“不,你当然不这样想,”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见鬼,像以前一样,她的眼里就像在看着一个上好发条的玩具,就等着玩具按照她的心意动起来了,她舔了舔嘴角的细雪——
“你觉得你床垫下的那把剑重铸一下就行,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在这大冬天,我居然感到浑身发冷。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表现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但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似乎已经不是什么坏事了。
我猜最后我还是忍住了,因为回过神来,那把剑已经在我手上了——一把普通的钢剑,全称是帝国刚剑,是北国瑞芬的敌国中邦帝国的制式装备,C,D级士兵们的标准单兵装备。
不过在北国瑞芬这儿,我猜只有间谍,敌国士兵,傻子以及我有这种帝国的制式装备。为了不被归入前三类人里头,把这把剑重铸然后卖出去也不错,至少不会因为这个被怀疑是间谍。
如此安慰自己之后,我决定还是开始干活。我想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用我说了,毫无疑问,又是一把好得一塌糊涂的剑。
我猜师傅还不知道他的学徒这么厉害。
“麻烦稍稍做旧点。”少女如是说道。
你是哪里的贵族吗,为什么也开始追求刻意做旧了啊?我想如果你记性不赖的话,就应该还记得,我说过,你只能在我这儿买到崭新出厂的剑。
“喂,送你了。”我将完工的剑递了过去。
剑身上满是划痕,把手也被火烤成了黑褐色,要是你不介意剑格有点不对称的话,那它就还是一把完美的武器,以及三流的艺术品。
“这可不像你啊,提柯斯,”木悠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的样子,“真的不要五十万?”
“我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反悔,”我背过身去,以免被诱惑,“再说了,你那瓶魔力药剂也不便宜吧。”
“好家伙,”她倒是也没打算继续跟我客气,“提柯斯·达弗尔都对钱不感兴趣了,看来我这枚储物戒指也是白买了。”
储物戒指......算了,我还是去收拾一下工作台吧。
“喂,”木悠意外的还没有走,“就这?”
“不然呢?”我没有理她,只是将乌木锭放到熔炉边上,假装自己一直在熔炼矿石。
“喂!”一只娇小的手打掉了我手上的矿石,“还没有把这把剑的附魔属性给我激活吧,你这家伙。”
啊,这家伙意外的懂行啊,这么一点小绊子也被发现了吗?哎呀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啦,马上就好。
正当我想这样敷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少女的眼神格外的认真,好吓人,嘴边的松散话语瞬间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马上就弄。”
怎么搞得啊我,就像一名被发现偷懒的学徒,居然这样狼狈,认真地向长剑里注入一丝魔力。
“这样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拿到了满意的武器的木悠像是换了个人,把左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上,同时还在端详着手上的剑,倒像是一个喝醉了少女正在随意搭讪路人。
对方的手上传来一阵很好闻的龙涎香一般的香气,什么嘛这家伙,明明是个制弓匠却一点臭味都没有。快把手挪开啊,不然我就......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窘迫,她随意地把手拿开了,还略带笑意地看着我。可恶的家伙,这是故意的吧。
“咳咳,鉴于你这样无私的奉献,”她故意装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我建议你最近小心一下,在这个边境的小镇里,一队专精于杀人放火的帝国军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的,时间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自己注意点吧。”撇下这句话,她便潇洒地走了。
她的这种性格果然无可救药了,我在这里住了六年,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把别人玩得团团转,讨厌死了。
不过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个女人?
战争,又要来了吗?
只有战争,才是铁匠真正来钱的道。如果光是每天给父老乡亲们修修锄头,打把斧头,是赚不了多少钱的。没有战争的阴影,铁匠铺的剑就只是廉价的装饰品,可笑的残次品。
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想表示武器有多高级,只是它们能杀人罢了。
战争的背后,全是鲜血。
......
与此同时,离提柯斯所在的格雪镇不远的地方。
北国的冬天可不像北国人一样好客,它们只是想叫每一个无知的傻瓜冻死在这儿,这也是为什么中邦帝国总是没办法攻占北国瑞芬的城堡的原因。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打不下城堡,但抢劫几个村子还是可以的。
作为天气寒冷的证明,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在奋力地把自己从雪地里弄出来。
“什么嘛,这鬼天气,”少女的怒气已经很明显地表现在了脸上,她奶黄色的头发上都是结成块状的雪,“不就是就是在地上睡了一觉而已嘛。”
北国瑞芬的寒冷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普通人像这位少女一样的话,说不定就会在雪里永眠了——这儿的低温可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释放了几个魔法暖了暖身子后,来自南国的旅行者,名为“客小娇”的少女拍落了身上的积雪,决定再次出发。
不过很遗憾,能证明她是旅行者的身份证明刚好落在了雪地,虽然也没人会相信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旅行者就是了。
因为少女手上的投枪此刻正释放着阳炎,看上去可不太好惹。
她正在追踪着那支帝国军队的踪迹,就像跟在狮子身后的鬣狗一般。
她前方的帝国军队正在朝着格雪镇出发,似乎是打算给北国一场闪击战。
正如木悠所说的一样,留给提柯斯·达弗尔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