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公历2008年三月,自硅藻大崩溃诞生的传奇物种人类终于在每一寸土地上都刻下了他们的烙印,一座座钢铁森林取代树木在平原上拔地而起,以无可辩驳的存在感宣誓着当代霸权的归属。
散播着乌黑气体的四轮巨兽在沥青公路上横行无忌,海洋被划分为数条航路落入人类过度的掌控,不需要扇动翅膀就能飞行的白色巨龙载着人类成为了天空中随处可见的诡异景色。
大地上的一切都像在宣誓着神秘已经离人们远去,但事实恰恰相反——直到两族战争尚未开始的八年前,大街上还行走着光怪陆离的强大生物,人们称之为妖怪。
这是一个演化史支离破碎到难以追溯的庞大类群,他们拥有或大或小的兽形本体,又可以通过名为妖气的力量化作人形,基数较少,在古时常常被凡人当做神祇膜拜。
大多数学者认为在人类诞生以前妖族不过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的兽类,兴许是在智人征战全球的时候发生了趋同演化变成现在的样子。
而从人类中诞生的修道者们认为趋同演化这个说法着实是毁人三观,根据他们的说法妖族应当是无智的野兽取天地之力修炼而来,就像一部分天资卓绝的人类依靠道炁走上了修真之路一样。
至于妖族对此事的看法……根本就是毫无看法。作为动辄上千年寿命的长生种大多数妖怪甚至连达尔文进化论六字都未有耳闻,也从未纠结过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如昙花般朝生暮死的人类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无关紧要的消遣品,只不过有修士护着娱乐的时候要注意分寸而已。
于是在人类发展出尖端科技后妖族便理所当然地翻车了。
一百年太短,大多数妖怪甚至在大街上跟人类勾肩搭背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周遭那些巨大建筑竟然是出于自己眼中的弱小生物之手,直到沉睡中的妖皇被核弹炸醒才反应过来种族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仅仅只是内陆的资源与生态位已经无法满足凡人的胃口了,他们将新生的獠牙伸向了盘踞四方的妖物,与妖族履有不和的修道者也自然而然加入了战斗,自诞生以来未逢苦战的妖族首次体会到了势均力敌的滋味。
于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战争在蓝星上拉开了帷幕。
至少那位一直醒着的妖皇是这么告诉她的。
“不妙啊,走马灯都出来了。”
幽州月试着晃动身后九条修长的尾巴擦掉脸上血迹,可软趴趴的毛发在失去了骨骼支撑后提供不了任何力量,只是微微颤动几下后便失去了知觉。
作为两位在世妖皇之一并且还是被核弹炸醒的那位,她一直觉得这时代进展也过于离谱了——要知道在她上床之前人类还在拿硝石做烟花,威力连炸伤她的眼角膜都够呛,谁都没想到寿命不过百余载的种族居然能把这玩意做成兵器,甚至还炸断了她整整两条尾巴,直到现在都抬不起来。
简直毁妖三观,她愿称之为绝活,核爆掀起的绚烂光华更是毁灭了她置身事外的一切借口,要是导弹糊脸了都能忍她这辈子也不用想竞争过另一位妖皇了。
也是在那之后,幽州月下场参与了这场席卷全球的种族之战,为了避免被核弹连续糊脸她选择了修士们建立的道宗作为对手,经过八年鏖战后终于找出敌方腹地,有了与站在修行界顶点的天师决一胜负的机会。
这是王对王的战斗,无论哪一方获胜,都足以拿下为战争画上句号的墨笔。
于是便有了当下气氛微妙的一幕。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秋风拂过,原本凉爽清净的山巅如今变得有些燥热,长着灰色猫耳和尾巴的女子倚着半边龟裂的石柱勉强撑起身子,被血迹黏在一起的灰发散乱披下,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表情。
黑发如墨的男子拄着长剑勉强站直,赤袍飘舞,分不清上面是胭脂描摹的彤红还是鲜血浸染的暗红,干练的短发不足以遮蔽双眸,隔着数十米猫妖都能嗅到他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散发的肃杀之气。
残破的山门倒塌在废墟上,布满裂痕的飞檐下依稀还能看到道宗两个大字。这里曾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归宿,而今它的繁华却随着山门崩落成灰,坐镇人间百余载的荣耀,或许过不了几年就会沦为凡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差不多都能算是同归于尽了。
幽州月透过自己沾染血污的发丝望着墨笔勾勒的道宗二字,一时间倒是有些唏嘘。
不同于忽然崛起的凡人,道宗与妖族在数千年的历史中可从没停下过明争暗斗,不过以往每一次都是以修士吃瘪而告终的。
“凡人的进步从不止息,九州失守以来妖族败绩如雪花涌,现已是守土难攻,流亡者行进至江南街头,太岁仍不愿偃甲息兵,你很清楚继续执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废墟上,一身赤红道袍的男人率先开口,听语气他似乎比濒死的幽州月更为疲惫,光是听着他呼吸,都能品味出千钧压身般的沉重感。
太岁,另一位妖皇的真名,无论听到多少次幽州月都想吐槽这名字简直膨胀到爆了,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活该被人类怼到生活不能自理啊。
“你还是那么喜欢忽悠,妖族的铁蹄踏碎道宗防线,太岁将辗转再入京城,修道者余孽不会再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了。”
幽州月勉强抬起头用,一双竖瞳直视着修道者的面容,那副一张轮廓分明、整洁到无可挑剔的青年相貌,端正的五官上除了疲惫读不出任何其他的感情,不知为何,幽州月竟打心底生出浓烈的失望感。
毫无温度的语气,老娘不惜弄断剩下七条尾巴把你揍成这样你就这点反应?
“你快要死了喵,而且道宗也完蛋了,反应这么平淡真的好吗?”
幽州月说着,歪着头悄悄看向对方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中依旧古井无波,像是恶作剧被人轻描淡写地无视了一般,失望感逐渐变为不爽。
“妖皇与天师死后,道宗将涅槃于东。”
男人振臂,插入废墟的长剑破土而出,明明是一副杀气满满的姿势,语气却依旧像深井中结了冰的水面一般毫无波动。
“……还真是乐观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深井冰吗?
“是不是感觉很后悔?当年你们若不是见我就揍,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幽州月沉默了数秒,身上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她顺着背靠的石柱缓缓坐在了地上,装出一副无力支撑身体的样子,暗中将肉垫贴上地面试图从地脉中抽取一丝属于蓝星本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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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见的星球磁场回应了她的呼唤,澎湃到无以复加的伟力铺天盖地朝幽州月涌来,却在即将接轨时被强硬地切断了联系。
“四面楚歌,强弩之末,还想负隅顽抗?”
数十米的距离眨眼即逝,男子用剑身挑开了猫妖贴在地上的手掌,语气中终于出现一抹无奈。
“……动手吧老唐,凭你现在的状态,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幽州月乖乖收回了爪子,仰头露出自己洁白的脖颈。
倒不是她太容易放弃,但事实确实如男子所说,胜负已然揭晓,传说妖皇与天师可以做到言出法随,其本质就是因为到了他们的境界便可以从星球中汲取力量。用来欺负境界不足的小家伙自然是无往不利,但与同样立于世界顶端的对手交战时就完全没用处了。
对天师使出这种伎俩足以说明她是真的无法再作出有效的反抗了。
这波是双手离开键盘打出GG,现在压力来到了太岁那边。
“没有遗言了吗?”
幽州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出声,下一秒却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大量鲜血溢出指缝滴落在胸前,像是被血液堵住了喉咙一样,带着遗憾的表情合上了双眼。
妖皇还能被自己的血呛到?演技还是像当年一样拙劣……
默默压下自己乱麻般的思绪,半响未等到回应,被称作老唐的男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挥下了最后一剑。
剑光掠过幽州月脆弱的脖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看似轻微的伤势却夺走了猫妖最后的生机。苍白的手掌伴随着鲜血垂落在地,脉搏消散殆尽后山巅只余下飒飒风声。
将剑丸重新收进袖口,天师低头看向脚下废墟,血液流过的石缝中百花齐放,不知名的植被在数秒内铺满了整座山门,像是为常年被纯白浸染的道宗披了件五色霓裳。
这是他有生之年中第一次见到妖皇陨落,也是数千年来的头一遭——与古籍中记载的别无二致,庞大的生命力回归天地滋养水土,而失去了力量的尸骨如果不做成法器很快就会化作沉沙,浸入泥土不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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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临死前的走马灯是人类口胡出来的吗?」
意识似乎还没有彻底泯灭,只是感知中唯有深渊般的黑暗,脑海里还弥散着利刃划过般的痛楚,毫无疑问这是神魄即将消逝的前兆……只是这时间似乎有点过长了,那个该死的天师应该不会如此拖泥带水才对。
幽州月这么想着,却兀地感觉到自己重拾了身体的触感。
“好像有哪里不对?”
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似乎褪去了,猫妖用力撑开眼皮,周围的混沌也随着这个动作尽数退散,取而代之的是紫罗兰色调的微光,依稀还能瞥见数不尽的白色星辰,恍然间竟好似置身无边银汉。
绕是以她标准的妖皇心境这会儿都有点发愣,生者的世界可没人能参透轮回之说,而眼前的景致也与自己心目中的黄泉大相径庭。
也不能怪她太没见识,通常这种概念性的东西都是交由凡人研究的,而他们现在连演化史都没完全理清呢。
“没死吗?”
幽州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开战前的状态,凹凸有致的躯体上披着白色羽衣,透过领口能看到布料下毫发无损的白皙皮肤,别说伤口了,连衣服上都看不出方才那场恶战的痕迹。
「不,你已经死了,想要活下去么?」
不待猫妖继续观察,听不清性别的声音直接从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来者何人?不想与我为敌的话就请先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吧,黄泉吗?”
幽州月抬头看了看周围闪着微光的白色星辰,很快就放弃了寻找声音源头的念想。
数不过来啊。
「这里是灵魂的摇篮,每一任妖皇和天师死后都会在此处觐见我,你可以称我为蓝星。」
“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吗……是我失礼了,你所说的活下去是指?”
幽州月沉默了几秒,想运使妖术检查周遭环境,却发现气海中空空如也连一丝力量都没剩下,只好朝正前方微微颌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虽然不怎么相信对方的说辞,但功体尽失的状态下显然方便和人翻脸,作为一只野猫起家的散修妖皇,一时低头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对方担得起让她低头的后果,这世上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俯视一位人形妖皇的。
猫妖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向后垂落贴在脑袋上的飞机耳已经将警惕之意暴露无遗。
「不用这么拘谨,历代妖皇中你的态度已经算很好的了。言归正传,你的肉身已经彻底消亡,就算是我,想复原这种级别的身体也是难上加难,所以关于复活的事就只能请你将就一下了。你看。」
话音未落,幽州月便感觉到周围涌现出一股熟悉的能量,围绕正前方泛着微光的白色星辰缓缓聚集起来——默数几秒后,伴随着一道玻璃碎裂般的轻响,紫罗兰色的星河崩散成灰,所有的白色星辰也随之泯灭,原本神秘宁静的景色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色泽,以及正前方闪烁着电光、由滚滚黑云组成的混乱漩涡。
坏起来了。
幽州月本就严肃的表情现在已经紧绷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构成漩涡的力量她相当熟悉,那是地脉中蕴含的生命力、风火水土等基础要素组成的原始力量,换句话说,那也正是她临死前试图调动的星球磁场。
在漩涡形成的过程中,她甚至暗中调动意识试图与那些力量建立联系,但分出的精神力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带来一丝回应,这代表操纵力量的存在至少也是妖皇级别起步,至于往上还有什么境界……可能也就剩那声音自称的盖亚母神了。
「呼呼,好久没开这么远的传送门了,不过过程还算顺利。」不出所料的,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从幽州月脑中浮现「这个漩涡后方是一颗没有道士存在的类地行星,上面的文明与我的孩子们十分相似,只要你进入漩涡,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那颗美丽的星球……」
「对了对了,不要误会哦,我绝对不是因为不想被你们瓜分权柄想把你们通通外派出去才这么做的哦,主要是咱们蓝星实在容纳不了历代妖皇和天师的神魄了,你在那边才有发展空间嘛。」
轻飘飘的声音自顾自地解释着,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
到底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妖怪,幽州月捂着软扑扑的胸口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吐槽欲开口说道
“两族战争是你为了肃清强者在背后推动的吗?你说的权柄是指星球磁场的控制权吗?你想让我在另一个星球做些什么?”
幽州月已经隐隐有了拒绝的想法,也不在意是否会激起对方的不满,当即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扔了过去。
「哎哎哎——我怎么可能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作出那种事情呢!权柄这种东西也不能怪你们啦,主要是当年我偷懒睡觉,一觉醒来发现有坏孩子造出封神榜窃取了我很大一部分力量……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随着一代代妖皇出现,星球的本源力量被你们消耗太多了,要是再来几次剩下的资源都未必能养活现有的生物了。」
“难怪寻常的修炼之法都没有通向巅峰的道路,好吧,虽然你的条件听上去很不错,但是我拒绝。”
幽州月对此并未感到意外,事实上早在她成道时就有思考过类似的可能性,只是没料到死线已经如此接近而已。
而作为一个随心所欲的妖皇,幽州月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沦为他人手上的棋子,虽然对方的条件听起来还算诱人,但再诱人的条件也无法打动一只看淡生死的猫猫,所以她选择拒绝。
「唉,万妖之皇,道宗天师,为何强者总是这样——在这里拒绝的话一切可就结束了哟,难道说,你的追求就是做神州最后的妖皇?」
“往昔不经穿眼过,水落花开见真我,妖皇不都是这个理念——通俗点说就是骨灰都凉了,谁挂念死后是否有洪水滔天。”
秉承着一种不怼回去就输了的信念,幽州月强行口胡了起来,事实上作为一只街角出生的野猫,即便已经成道数百载她也没能想通妖皇究竟所谓何物。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刚刚我说过了哟,那是一颗没、有、道、士、的星球哦?」
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没有道士,轻飘飘的声音继续响起
「在我面前隐藏想法是没有意义的哦,在成道后你的生活一直很无聊不是吗?你没兴趣和另一位妖皇决一胜负,就连和道士开战的时候也是满脑子摸鱼,去年我还看到你化身成狸花猫跑到人类的城市里卖萌……」
“闭嘴!”
不等对方说完,幽州月咬着牙用力拍向自己脑袋,一招标准的双风贯耳,甚至很自暴自弃地调用了来自星球磁场的伟力,像是要把脑内的声音当场打散一样。
妖皇的全力控制下,周遭混沌的空间都随之震颤了一瞬,闪烁着风雷的漩涡也出现了几分涣散的迹象。
「咦,这是害羞了吗?大可不必,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哎,什么东西能瞒得过万物之灵的眼睛呀。」
然而终究是徒劳,不足一秒漩涡便恢复了稳定,幽州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而轻飘飘的声音却带上了些许笑意
「怎么样?想通了吗?我再重复一遍,那可是一个没有道士存在的世界哦?直白点说,能与你抗衡的家伙根本不存在,也没人知道路边的小猫实际上可能是修炼成精的大佬……你可以为所欲为,地球上没机会做的事情全部体验一遍都不是问题,两族开战让你苦恼了很久吧?道宗封锁所有人类城镇之后你甚至有了再睡一觉的念头,而且独自找上天师开怼怎么看都有送人头的嫌疑……」
“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我那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而已……”
幽州月磕磕绊绊地试图辩解,长长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摆个不停,内心同样是波涛汹涌——她敢保证自己溜进城市摸鱼的事情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隐藏气息的妖术用了几百个,各方面没有留下一点破绽,可脑中的声音依然将这琐事挖了出来,手段无疑已经超过了妖皇和天师的范畴。
大地之母的说辞,如今已是信了七分。
「没关系,我懂的,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晋升妖皇之后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与你无关了吧?乖,只要走进这个漩涡,崭新的世界就在你的眼前,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开启传送门的方法,凭借操控星球磁场的能力,就算你玩腻了想回家,也不是不能做到哦?」
“你其实是想让我去攻占其他星球,开传送门放你过来吧……难怪那些人类这么暴躁,感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看我像是这么容易被诱惑的猫吗?”
猫妖有些狼狈地歪过头,强硬地试图扭转话题。
「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强大存在的世界简直就像一张白纸,归有德之人逐鹿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那里的人类对你会是什么态度呢?现代大部分凡人对可爱猫猫的撒娇似乎都无法拒绝呢,如果不知道妖怪的存在就算你广招猫奴都不会有人妨碍吧……」
轻飘飘的声音暗藏笑意。
好家伙,此乃阳谋。
幽州月很清楚对方这是摆明了要忽悠自己进洞,但……
简直就像可爱的奶猫撒娇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进去之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现在的我是神魄状态吧,万一怼不过那个星球的文明怎么办,给我一副身体,不用很强,凑合能用就行。”
不再犹豫,幽州月瞬间转身重新对准漩涡。
「好!很有精神!不过想制造能容纳妖皇灵魂的身体太费资源啦,那个星球不存在和你同级的家伙,你操作一下磁场弄出一具身体很轻松吧,就跟捏分身差不多。至于那个世界的文明,也没比凡人的科技强很多啦,没有天师制衡的你光靠星球磁场,在一个小时内推平整个星球表面也没有问题吧?至于注意事项嘛,别把原始精灵生吃了就行,出发吧少年,我看好你!」
轻飘飘的声音透露出溢于言表的兴奋。
「对了,记得带上这个,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使用吧?」
接着,一团泛着荧光的银色团子从混沌中弹出,十分精准地落在了猫妖手中。
“这东西应该在太岁手里吧?”
轻轻揉搓了几下手中形似的毛线球的圆形物体,幽州月向其弹出的方向投去了质疑的眼神。
作为妖皇对于妖族内世代流传的几件珍宝自然不会感到陌生,柔软的手感与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数以万计的银色蛛丝。一旦拆分成线,纤细至肉眼难辨的丝线将会化作铺天盖地的利刃,即便是号称坚不可摧的金刚石也难阻其锋芒。
根据她在典籍上看到的内容,这些蛛丝是春秋时期某位不知名妖皇的遗蜕,经过当代有名的匠人锻造后被赋予了「星蚀」的名讳,并作为武器被新晋的妖皇纳入了自己的宝库。
星蚀似乎保留了妖皇之躯的不朽性与韧性,在漫长的岁月中即便妖皇之位几经更替也没有遭到丝毫损伤,更是被后来者视为了妖族最高统帅的象征,几乎每一任妖皇都尽力会将其据为己有。
不得不说典籍的杜撰者还挺能吹的,幽州月得知此物后也是眼馋无比,奈何太岁成道比她更早,她用尽手段也没能将其从同行的手中夺走,为了避免被误会成离不开毛线球的奶猫,最后她还是忍痛割爱选择了放弃。
但为什么会被这么轻描淡写地丢到自己手上?不能是太岁也已经扑街了吧?凡人真就彪悍到大当量核弹糊脸玉石俱焚了吗?
「这是秘密哦~作为一只猫猫,你对毛线球应该不会没有兴趣吧?就当是见面礼了,带着它一起在美妙的异世界拓土开疆吧,加油,奥利给!」
又是无法拒绝的阳谋,幽州月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中想要刨根问底的冲动。
再说下去自己怕不是要被脑中的声音活活气死。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送走妖皇和天师了,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
将毛线球拆分成细线藏入发丝,猫妖一步踏入了混沌不清的漩涡。
尽管灵体状态下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但至少也比拿着个毛线球到处跑要好。
“对了,如果道宗那位也死进来了……有机会请帮我转告他一声。”不足半秒,有些别扭的猫猫从漩涡中探出脑袋:“没想到吧,老娘去异世界开辟新天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