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边发生的一切,星洛和洛漓并不知晓。
环绕着周围的雾气逐渐的消散,面前说得上熟悉的房间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虽说是仅仅住了几天,但是两个小萝莉并不是那种认床的人,适应的很快。
只是,她们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整个世界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超级英雄电影被删掉了特效?
“你们可真是搞了个动静啊,嘛,虽然早就有预料罢了。”还未仔细感受,一个清脆但是偏偏语气却是老气横秋的声音传入了星洛和洛漓的耳朵,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雪白的猫咪正端坐在那里,紫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那条白色的尾巴轻轻的摇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一抓摸一摸。
无尽光·虚空万象,某种意义上的前辈。
“您的意思是?”关于这位大前辈的话,星洛和洛漓不敢不听,当下主动出言询问。
“嘛,一时半会可能说不清楚,你们自己来看吧,别被吓到哦。”轻轻一跳,跃入星洛的怀里,小白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团了起来,星洛本身就不是什么飞机场,估计躺着相当舒服,不过看在这只猫是前辈而且性别是雌性的份上,星洛也就没说什么。
才不是因为那滑滑凉凉的皮毛超级舒服呢!
下意识的在那光滑的皮毛上摸了几下,白猫倒也没有反抗,只是用那条洁白的尾巴轻轻的在星洛的手背上点了几下,毛绒绒的,让人心里痒痒。
猫咪虽然吸引人,但是星洛和洛漓更关心这个世界倒底发生了什么。
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离奇的场景在她们面前出现。
原本这扇窗户外面,应当是一片很漂亮的小树林,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极为养眼,可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诡异的,带着像是摄像机底片一样色彩的裂缝横亘在视野当中,像是无法祛除的病毒一样蔓延着,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的响起,仿佛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那些熟悉的景象,此时此刻化为了一座座空中的浮岛,上面有人在生活着,活动着,一切似乎毫无变化,但是他们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失去生机,变得坚硬,苍白,像是一具具人偶,在不知名的手下活动着,不仅仅是东华市,灰雾世界,艾卡洛斯也在当中。
除了她们这些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异常,还在自顾自的活动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背后,传来了沐雪压抑不住的惊呼。
“哎呀哎呀,这当然是曾经的你们留下的东西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手臂。”白猫在用爪子蹭了蹭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漫不经心的说道。
“利用我遗蜕的能力构造人偶,再利用苍铭之诗的能力构造轮回,最后用自身所拥有的悖论能力,将一层层虚假的世界堆叠在一起,令其存在不断强化,使得虚假的东西逐渐变为真实,并将原本的事实埋在虚假之下,我原本以为苍铭的无数次重置已经够离谱得了,没想到你们玩的比他还大。”白猫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的惊叹,紫色的眼眸中带着古怪的情绪,在星洛和洛漓之间来回打探。
“所以,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星洛和洛漓听得晕晕乎乎的。
眼前过于扭曲的景象占据了她们绝大多数的脑容量,短时间内的剧烈冲击让她们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从白猫的话语当中提取信息。
换句话说星洛和洛漓现在正处在内存爆满的状态。
“嘛,看样子你们对于自己的手笔相当的惊讶,唔,那就换种方法解释吧,曾经的你们,用一层层的虚假和谎言铸就了一层高塔,真正发生的事情,被镇压在这层层高塔之下,截止发生改变为止,这层高塔一直在加高,真相也被压得越来越深,然后你们把底下的一层够抽出来了,还是相当暴力的那种。”
“于是……轰~”白猫微微昂了昂头,长长的尾巴伸展开来,做出一个相当夸张的表情。
“逻辑链连不起来了,塔塌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星洛和洛漓完全乱了阵脚。
眼前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们认知的范畴,整个世界逻辑性的紊乱是她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想要想出合适的对策,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依靠面前这位大前辈了。
“别慌,本来这塔早晚要塌,你们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罢了,不过有些东西好像要释放出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找你们的。”
“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每个无尽光都是不同的,不过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毕竟大部分事情,曾经的你们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等着就好。”
说完,猫咪跳了下来,跳到了桌子上,向着窗外看去。
裂纹已经停止了扩张,或者说已经扩张到了极限,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如同预料当中的景象那样直接崩溃,而是化为点点的,透明的光点,一点点的粉碎着,露出了后面漆黑的空间。
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越来越凝实。
那是一座城市。
一座完完全全的死寂之城。
灰色的尘埃遍布着大地,半截倾倒的大厦斜插在当中,残破不堪,四周静悄悄的,连风吹动的声音也没有。
星洛和洛漓所在的庄园,在这片死寂之地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然后,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
脚步很轻,甚至很微弱,但是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显得相当明显。
一个残破的身影出现在远方。
黑衣,半破碎的面具,残缺的手杖和枯槁的身体,正是星洛和洛漓那天所见到的,奈落天白洛。
没有当日的歇斯底里,没有当日的无声怒吼,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周遭绝望的气息缓缓的萦绕着,宁静,悄无声息,却是锥心蚀骨。
星洛和洛漓在看他,而他也仰望着星洛和洛漓。
他在等待着什么。
星洛和洛漓对视了一眼,缓缓的离开了窗户,走下了楼梯。
【冕下,我要离开了,我还有别的任务。】
脑海中格式塔的声音传了过来。
【‘黎明’程式和‘飞升’程式已经调试好了,一些底层的信息也被解放了出来,不过那些信息,对冕下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您会告诉您所有的事情,那么,请保重。】
声音当中带着认真和严肃,不是担忧也不是鼓励,而是一种浓重的使命感,格式塔在说完这些之后,从星洛和洛漓的意识当中抽离了出来,星洛和洛漓没有阻拦,而是慢慢的将大门打开,站在白洛的面前。
“你们,准备好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我们从来做过什么准备。”星洛和洛漓认真的回答道。
“呵,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那么,来吧,烧起来吧。”
话音落下,原本平静的灰色沙海突然涌动了起来,像是通天巨兽一般向着星洛和洛漓涌了过来。
洛漓没有具现那把银剑,而是直接调用了自己的原典,漆黑的光芒瞬间涌起,尝试着侵蚀扭曲这些灰尘。
侵蚀的效果完全失效,那些灰尘是长久的绝望遗留下来的积淀,但是扭曲的效果却是生效了,一些沙尘化为扭曲的光芒消失,但是和沙尘的总量而言,杯水车薪。
不过星蓝色的光芒却在此时亮了起来,像是火焰一样剧烈的升腾着,在这火焰的舔舐之下,那些已经无法燃烧的灰烬,竟然再一次的燃烧了起来。
这一次的结果,将是虚无。
燃愿,星洛直接启用了这项底牌,但是她不清楚自己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保护自身吗?在灰雾当中活下去吗?
或许不是。
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和洛漓的意识中,有着一种更为纯粹,更为强烈的意愿再焕发着。
就像是在暴君的宫殿中,一边弹着琴一边挥舞着刀刃大笑的小丑一般。
就像是在麻木的人群中,一边跳跃一边嘲弄着权贵的怪盗一般。
那是卑微者对于伟大之物的哀歌。
是蝼蚁对于高天之上的神明的滑稽嘲弄。
那是愚者微不足道的反抗。
可笑吗?
或许吧。
但如果这是现实的话,那么就让它变成虚假。
如果没有可能的话,那么奇迹就在这里诞生。
这是挑战常理的悖论,亦是最高远的奇迹。
其名为:
无尽光·白夜黑灯。
一声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灰色尘埃组成的潮水,骤然倒卷。
点点的白色光辉在空中萦绕着,点缀着,最后凝成几个特殊的符号。
之前从未在任何生物面前出现过,但是任何生物看到这符号的瞬间,都能明白其意义的源意志宣言:
“虚假的悖论中,亦有奇迹的辉光。”
别墅的窗户当中,白色的猫咪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奇迹与悖论的力量吗,双重性质的无尽光,还是头一次见。”一边这么自言自语着,她轻轻摇了摇尾巴,束缚在沐雪、洛兰和墨鸢身上的能量也消失不见。
“嘛,现在总不用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