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逐渐停止了降雪。冰雪还未开始融化,但空气中的气温已经冷到让人有点无所适从了。
我开始担忧自己外出小便的话,会不会把小JJ给冻伤了?因为以前曾听说过在极冷温度下全身的各个部位都会变成“扑扑脆”,随便用力碰一下就会断掉的。
“……应该,不会这么夸张吧?而且这里最多也就零下几度而已,又不是南极那样的极限气候……”
我在犹豫了很久以后,终于还是决定走出了洞窟外,冒着JJ断掉的风险去小便。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还是相当于某位前辈留下的遗产之地,随随便便在里面大小便的话,会让我有种罪恶感的。
我可不想成为那种在文物胜迹处小便然后被人拍下来成为众矢之的的无耻混账。
噗啦,噗啦。
我在厚厚的雪地上艰难地走着路,鞋底带起的碎雪泥土在微微飞扬,弹在宽大的道袍上簌簌作响。大约在离洞窟口有五十米处,我发现了一堆尚未完全被积雪覆盖的矮树丛,附近还有几个巨石遮挡。
我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处风水甚好,适宜如厕,甚好……
欢快地吹着口哨,我正感受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隐隐快感,但视线却偶然停留在前方几米远的雪地上。
上面有着几道深深的猫状爪痕,很萌,很可爱,但也很大个。
华山深渊底部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本应是万物无声的无人之地,却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而我很确定那并不是我嘘嘘发出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某种巨型动物不小心弄出来的动静。
“是老虎。”
我心里已经作出了这样笃定的判断,然后内心生起了一丝疑惑。
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在交配季节吧?还是因为被大雪封地,而整整饿了几天的缘故?一向奉行独居单身贵族主义的老虎,居然这么快又出现在另一个老虎的领地之内了——看着雪地上那些深深的脚印,我甚至猜测这头老虎可能会有200多公斤也说不定。
但面临如此险境的我,此时的心态已和之前截然不同了。如果说,之前的我还只是一名害怕进入虎口的可怜虫,那么现在的我,已成功进化为贝尔格里斯那样阶层的心态了。
老虎是什么?好吃吗?蛋白质丰不丰富?
我轻轻地拔出了乌黑无光的离歌剑,然后一脸淡定地单手系裤腰带。
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我明白此时的我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这短暂的两天里,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我获得了什么东西。事实上,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是剑法吗?我觉得并不是,因为我通过洞窟里的刀痕感悟到的那些东西,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章法和套路。说是修行秘笈吧,又不太像,因为这些东西,对于改变我那自身的资质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我依然还是一个身体吸收不了“气”的废柴,但是……
嗷!
某处巨石后面,一个蓄势已久的巨型老虎敏锐地捉住了一个好机会,突然自石头后面猛然扑出——十余米的距离,它仅花了不到两秒钟,便完成了起跑,加速,然后跳扑这一系列的动作!
我此时的左手甚至还没完全系好裤腰带。
猛虎扑食,古人的这个成语造得真是不错,很形象。但可惜,对于现今的我来说,我并不是那个“食”,而是一种叫做“贝爷”的金字塔顶端的生物。
光线骤然变黑,视野一下子便暗了下来,那是因为眼前的天空已经被老虎那庞大的身躯所遮掩。眼看着那虎口越来越近,我已经清晰无比地看到了那双虎眼上兴奋地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甚至,我还闻到了那即将咬进我脖子的虎口所散发出来的腥臭味道。
说实在的,那真的很臭,真不知道它多少年没刷过牙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极其从容地往左踏了一小步,刚好与它擦肩而过。
当然,我也没忘记把右手握着的长剑给它来了一下。一插一抽,干净利落,看似很平常的动作,却仅在不到十分之一秒内便完成了。
当那头老虎带着迸飞的鲜血摔落在我身后的雪地上,溅落了一地血红时,我身边的那股因它飞扑过来而带起的劲风却尚未完全消失。
被劲风吹拂的道袍披散开来,如同宽大的披风一般。我一脸平静地归剑入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因为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
第一次装比,其实我还是挺激动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于是,才走了五步的我最终还是忍受不了那诱惑,连忙回头跑到那具虎尸的屁股后面,一脸兴奋地蹲下来,掀起它的后腿往里面瞄了一下——
我的脸色一阵悲愤:“……怎么又是母的!”
……
小池边,竹屋内,小师祖仰面趴在了地板上,双眼无神,望着天花,一副心塞塞的表情。
“小依,又怎么了?”一旁正在看书的李忘生瞟了她一眼。
“乌龟不理我了。”
李忘生瞄了一眼躺在房间角落,缩着脑袋和四肢的太华龟,哦了一声,淡淡地答道:“因为它要冬眠了。”
“哦……那为什么我们不用冬眠?”
“因为我们不是冷血动物啊。”
“冷血动物?乌龟的血是冷的吗?”
“当然……依依你要干嘛?快把剑放下来!”
“我想割开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是冷冷的血……”
“别胡闹!”李忘生一头冷汗地夺过了剑,然后归剑入鞘。
“李爷爷,这个乌龟多少岁了?”
李忘生额头浮起一根青筋:“你昨天不是问过了吗!”
“哦我忘记了。”
“……四百岁!”
“哇哦……爷爷你多少岁了?”
“两百岁!”
“真老啊……”小师祖咕哝着。李忘生斜视着她,心想你好意思吐槽我老?
小师祖又问:“爷爷你明明两百多岁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小孩子一样?”
“这是节能模式!”
小师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没继续问下去。李忘生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后的小师祖又开始叫嚷了:“好无聊啊!”
李忘生哼了一声:“无聊就看书!”
“看什么书?”
“当然是有意义的书!”李忘生说着,随后发现小师祖不知什么时候已凑到他面前,正半眯着眼,好奇地盯着李忘生手上握着的那本书籍的名字——
“《霸道师兄爱上我——第四卷》,李爷爷,这个就是有意义的书吗?”
李忘生微微一僵:“这个……自然也是。”
“那可以给我看看嘛?”
“不行!”
“为什么啊?”
李忘生目光飘忽:“……因为,这个只有男人才能看的……”
“但是我认识这个姐姐哦,她几个月前还给我看过病呢!她说这本书是面向广大女性同胞的啊……”小师祖指了指书籍上的作者名字“泪无痕”。李忘生终于忍不住了,把书卷了起来,咚咚咚地敲了小师祖脑袋好几下,怒道:“快去吃药!”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提早吃不行啊!”
看着捏着鼻子灌中药的小师祖终于安静了下来,李忘生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样下去可不行……”
身为精通世间一切修行法门的以及各种生活技能的太师祖,第一次对“带孩子”这种每一位家庭主妇都会经历过的事情产生了惧意,不得不感慨自己坚持单身两百年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那就这样决定了,待会我去三清大殿那边找个家伙来帮忙吧……”
……
半小时后,正在三清大殿率领众人打坐修行的纯阳掌门上官雾,一脸惊讶地看着太师祖施展着聂云逐月轻功飞速地来到了大殿门前。
看着李忘生太师祖那透着些许狼狈的举动,甚至连头发上沾着雪花也来不及清掉,众人不由得面色凝重——发生什么大事了?难道是有人攻打纯阳宫了吗?
在掌门的恭迎下,李忘生理了理身上微乱的道袍,然后很严肃地对众人说了一句话:
“我需要一名会带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