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暂时回到十多天前——
在万马市场一战完结后,我睡了整整两天,然后醒来后只见到小师祖。她说,李白那老头在嘀咕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后,便又再次神秘消失了。而被我找到的唐二小姐跟着我们来到客栈里,在我房间外整整站了一天,然后好像下了某些决定,最终都是没有进房来见我一面,也是不辞而别了。
婉拒了其他那些被我们所救的富商高官们的挽留,三天后,我们便驾着两辆马车,往扬州挥鞭而去。不到十天,我们便重新踏上了藏剑山庄大门前的那处小码头。
湖光粼粼,秋水长空。
看着那秋风飞扬,在渐黄的杨柳枝下静谧安宁的山庄大门,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年刚来藏剑山庄的时候。
我四处张望着,然后目光停留在某颗杨柳树下。我仿佛见到了某个皮肤黝黑却喜欢叼着一根狗尾草倚在杨柳下的身影,正对我们遥遥招手微笑,但最终,却发现那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是呢,四师叔,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
杨柳依旧,物是人非。
我神情有些惆怅:“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师祖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师祖,还记得那年那天,你在这里送我去参加扬州比武招亲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大概是被那回乡的喜悦所影响,小师祖也是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说道:“那时,你还说要把扬州第一美女莫思韵娶回来,然后给我洗脚呢。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真的就做到这件事。”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她笑眯眯地折断了手中的柳枝。
“呃,没什么。”我缩了缩脖子,与其余一众人一起踏进山庄内。那几位在大门口站岗的弟子远远地便见到我们这几人了,他们起正准备向叶小小行礼,忽然瞥见了那走在人群正中的娇小身影,顿时一惊,连忙下跪喊道:“弟子恭迎师祖回庄!”
“嗯。”重新恢复常态的小师祖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你们去通知一下王燕姑娘,就说有个故人要见她。顺便也通知一下其他弟子,就说我明天要召集所有人开个会,宣布一件事。”
“什么事?”某弟子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是冷不丁瞥见了小师祖的脸上,正飞快地闪过一丝绯红……
是我看错了吗?
正当他寻思自己是不是看错眼的时候,小师祖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用那副平静的语气说道:“是的,我们山庄,即将举行一场婚宴。”
成亲么?
门口众守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叶小小,皆是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叶小小一头雾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也不怪他们这般想,谁不知道庄主叶小小这两年来都不知道相亲多少次了,总是一副恨不得马上便嫁人的饥渴模样。现在小师祖一回来就宣布准备举行婚礼,不用说,肯定就是替庄主叶小小举办的啦!
众人心知肚明,然后不约而同地朝小小拱手贺喜。
“呵呵,庄主,恭喜啊恭喜,不知道您找到的心上人是哪位呢?”
“是啊是啊,庄主,这才咱们可得要好好摆个大的婚宴才行呢!”
叶小小欲言又止,正想解释,身边的小师祖却是先她一步出声了——
“要成亲的不是叶小小。”
“啊?”
“我下个月准备成亲。”
小师祖风轻云淡地留下这句话后,便负着双手径直向着楼中楼走去。
秋风刮落叶片枯叶,这几个门卫好像木偶一般僵在大门处,直到我们一行人走远了后,其中一名弟子才发出震惊颤抖的声音:“我,我没听错吧?”
另一个人摸了摸他耳朵,认真看了几眼后说道:“你没听错。”
某位弟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说道:“那个人……真的就是小师祖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哇的一声四散开来,状若癫狂地四处乱跑鬼叫着——
“粗大事了!!!”
……
小师祖回庄和即将成亲的消息就如同燎原之火般飞速地蔓延开来,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两刻钟,整个山庄的人都得知这个消息了。
现在整个山庄的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小师祖终于要嫁人了!”
……
……
我们进了楼中楼,然后纷纷各自找位置就座。叶小小把庄主宝座让了出来,小师祖也不客气,一屁股就跳上了那张高大的椅子,还翘起了二郎腿。钱师弟站在她身边,双手抱着一个剑匣,里面装着那两把本应该卖掉但最终却失而复得的宝剑:断霜和怜水。
他问道:“小师祖,这两把剑,该怎么处理?”
叶君和叶念听到钱师弟的话语后,耳朵一竖,悄悄瞥向了钱师弟手中抱着的剑匣,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在沙州城那一场战斗中,两人暂时性地各自使用了那两把宝剑后,已经是爱不释手了。然而他们俩兄妹也明白,如此宝贵的剑是不可能给自己用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喜欢上握着那些剑柄时的感觉。
即使是把剑交回给钱师弟保管后,这一路而来,叶君也是时不时就往钱师弟背后的剑匣上瞅上几眼,害得钱师弟一阵恶寒,总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那种癖好……
小师祖瞥了一眼叶君和叶念,发现那两兄妹都是一副渴望却又不敢出声的表情。她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表面上却是严肃地咳了一声,说道:
“这个啊……你先放回神兵库里。”
那两兄妹顿时失望地低下了头。
然后小师祖又出声了:“叶君,叶念。”
“啊?”
“你们两兄妹,过两天有空的话,就来铸剑庐里,帮师父我做点事情。”
“哦……”叶君有气无力地应着。
“精神一点,这可是为你们打造的武器呢。”
叶君一怔,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妹妹,发现叶念的小脸上也是挂着惊喜的笑容。
随手抽出剑匣里那把寒气四溢的断霜剑,小师祖弹了弹剑身,空气中震起一声清鸣,然后继续说道:“这两把剑锻造时差了点东西和火候,而且当初也不是想着替你们量身打造的,所以有点不太适合你们自身的剑气,过两天我再亲自动手改造一下,你们两兄妹就过了打打下手吧!”
“谢,谢谢师父!”叶君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而钱师弟也是一副惊喜的神色,请求道;“师祖,那我到时候可以到场观摩一下您的手艺吗?”
“当然,到时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了,咱们山庄以后的铸剑术,可就要靠你来当砥柱中流了。”
“弟子定会不辱使命!”
众人正说着话,而我则坐在一旁,逗弄着怀抱中的小不离。正把她逗得咯咯直笑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惊喜声:“哥?!”
蓦然抬头,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涌上无数复杂感慨的情绪。
神情依旧清冷的老妹极其难得地露出一副即将要哭的表情。我微笑着,正想对她说些什么,她却是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你抱着的那个……是谁?”
“啊?哦,这个是我的女儿……来,小不离,叫一声姑姑~”
小妞一点也不配合地哇哇大哭起来。
“你,你居然连女儿都有了!”老妹捂着心口,显得很是震惊。我连忙解释道:“没呢,这个是领养的……她是个可怜的孤儿。”
“哦……”老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悄悄瞥了一眼坐在主人座位上的小师祖,联想到一些在过来的路上时听到的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听说,老哥他准备要和那个老女人结婚了?这样,真的好吗……
老妹毕竟是现代人,对于天山童姥这种神奇的异世界特有的事物,还是没能完全接受。再加上她也曾在李忘生的口中,得知小师祖小时候居然还暗慕过老爸,这更是让她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觉,总觉得自己是在看一部贵圈真乱的花式NTR爱情小说……
不过,老妹也看得出我对小师祖的浓浓爱意。暗中叹了口气,最终她也是没说什么,而是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老哥,咱们好久没见了,今晚来找我聊聊吧。”
“嗯?”
老妹没有继续解释。她审视了一下我怀中的小娃娃,眼眸闪过一丝好奇的异色,然后眉开眼笑地把小不离给夺走。
“先把你的干女儿借我玩玩。”
玩……玩?
呃,看得出她似乎很喜欢这个捡来的便宜侄女……只不过,为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姑姑教你写同人小说~”
说着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老妹抱着叶不离,然后便离开了楼中楼。
自始至终,老妹都没有朝小师祖打招呼。
“真儿……”小师祖在老妹离开后,神情有些黯淡地问道:“你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
“哪有?小师祖你想太多啦……”我连忙解释道:“她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性格有点古怪,用我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嗯,就是高冷。”
“高冷?”她有些茫然。
“哦,反正……没事的!只要今晚我去找她聊一聊,她就会想通啦!”
我自信满满地对小师祖说道,心中却是叹息:“这都还没过门呢,后院又准备起火了……还好老爸老妈没在这个世界,要不然不知会乱成怎样。”
“真儿,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别看她那样呢,其实我也是有几分兄长威严的,只要我小小地骂她几句,她马上就会乖乖接受啦!”
……
夜幕降临,老妹的香闺里,某人翘着屁股,正以平头低身霸的姿态向一脸阴郁的王燕道歉着——
“对不起!是老哥错了!我不该没通知你就贸贸然订婚的!”
老妹看着我那副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样子,叹息道:“老哥,你这让我怎么跟老爸老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