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街道传来轰鸣，黑暗映出一束灯光。
流线型的黑色跑车在街道呼啸而过，惊扰了无数熟睡的居民。
除了那些红着眼睛听着窗外底下乒乒乓乓的不算嗷。
蒋凌辰握着方向盘上的手掌泛白，全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宋衡军诧异的搓搓脑门。
他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速表已经接近两百迈，还在往上跳。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豪迈。
“蒋先生，我想要告诉你，如果出现意外，你可能真要躺上几个月了。”
黑色跑车在下一秒漂移拐街道。
也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遗传？
感受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急忙握住扶手，宋衡军额头爆出一根青筋。
“蒋凌辰，这车你给我打一辈子工才陪得起!”
“好的，宋老板，下次就不要摆谱给我开车了。”
“你觉得还有下次吗？”
听着耳边刺耳的摩擦声，宋衡军近年来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跑车驶过一片浓重的黑雾。
远方的街道尽头传来破碎的轰鸣。
蒋凌辰再次用力踩下油门。
————————
在同一时刻顿足，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两人的拳头划过雨幕。
“来!”
人影狂笑着高声呼喊，沸腾的拳头蒸发其掠过雨滴。
金色的流光在蒋逸飞的拳头闪烁。
两人的拳头毫无遮挡地朝对方胸膛打去。
透体而过的巨力使他们背后的雨滴被震成细微的水珠，惊心动魄的闷响传出街道。
街道两边房屋里的残檐断壁里探出两个人影。
“很好，就是这样。”
人影率先迈入街道，拍着肩膀上的灰尘。
身上不见半点伤痕。
蒋逸飞擦掉嘴角的污血，朝他走去。
越走越快，然后和人影一起，在明晃的灯光下留下一道残影。
他们都能看到两人眼中那嗜血的战意。
“继续!”
炙热的光芒将他的手臂完全包裹，将雨滴变成了朦胧的气雾。
光芒似同灼日般耀眼。
而蒋逸飞不过是对他挥了挥手掌。
在人影诧异地加快速度时。
下一秒，极寒的冰雾如海浪般喷涌而出，而后又如幻觉般瞬间消散。
拳头停在了蒋逸飞的掌心。
除了人影的手臂，他全身都被裹进了一层厚厚的冰晶里。
蒋逸飞能看见那层冰晶下人影错愕的表情。
“别惊讶。”
松开手掌，上移，握住他的手臂，后退一步，将身体后仰，稳住下盘压低重心。
然后，朝自己的方向拉紧，将身躯完全紧绷，用尽全力朝前撞去。
肩峰撞上他的胸膛。
人影的双脚离开地面，破碎的冰晶擦过蒋逸飞的脸颊边。
“还没完!”
没有松开人影的手臂，再次将他拽回自己跟前。
蒋逸飞跃起一个膝顶再次将人影的高度升高。
然后弓起双腿踏上雪面，将拳头夸张地摆置脑海。
响亮的龙吟掠过街道!
金色的游龙恰好撞上那落下来的人形冰块。
细小的冰晶四处飞散，人影再次飞入身后破碎的墙壁里，再无动静。
胸膛传来一阵刺痛，蒋逸飞单膝跪地，将涌上喉头的淤血咳在冰面上。
她抬起头，看见一只手攀上了墙壁上大洞的边缘。
一对金色的竖瞳自黑暗之中绽放，细小的金色丝线在它周围交错。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一道光线自黑暗中的地面朝蒋逸飞游来。
蒋逸飞注视着那抹微光来到自己脚下。
然后，冲天的光柱刺破上方阴沉的乌云，照亮了半片城区。
蒋逸飞扯下自己仅剩半边的斗篷，围住自己的腰间。
“哈哈哈哈，继续!”
卷起脚底的雪面，横移划过街道，一柄金色的光枪自黑暗之中投出，擦过蒋逸飞半转的肩膀。
金色的人影自黑暗之中跃出，握住枪杆。
蒋逸飞转过身，斑驳的手刺在另一只手上浮现，砸开破空而来的枪尖。
“哈哈哈!”
人影松开手，让枪尖顺势移到自己身旁，握住枪尖之下，大力挥动。
枪杆在空中抡了一个半圆，打在蒋逸飞的手臂处。
灼热的刺痛伴随沉重的力道，蒋逸飞稳住身形后退两步。
金色的光枪再次旋转，划开一旁的路灯，枪尖朝着蒋逸飞砸下。
来不及多做思索，蒋逸飞双手交叉挡在额前，枪尖落在她的眉心之上。
人影握住枪杆，将全身的力量压上蒋逸飞的手腕。
蒋逸飞咬着牙，后胯一步，人影的力量已经比她更胜一筹。
大片的龟裂自她脚下浮现。
“你....这个疯子。”
“你不是吗？哈哈哈哈。”
趁其不备，人影抬起光枪，将其枪尖移到一旁，再朝蒋逸飞扫去。
蒋逸飞急忙转身抬臂。
炙热的光枪压着她的肩膀砸裂身后房屋的墙壁。
枪尖后移，刺进蒋逸飞挡住身侧的手臂，将其扫开。
“死吧!”
下一秒，光枪发散出灼热的高温，周围的雨幕变成了浓郁的迷雾。
在这片浓雾下，枪尖如同金色闪电一般刺向蒋逸飞的心脏。
极寒的冰雾喷涌而出，却又被光芒挡下。
蒋逸飞探出那如同寒冰的手掌，枪尖停她的胸口前，扭曲的高温将被雨淋湿的衣裳蒸干。
“很好!很好!”
人影看着蒋逸飞双手捏在枪尖之下，阻止了它继续前进。
人影咧开嘴角，光芒覆盖他的两只手臂，枪头继续缓缓移动。
“想..得..美，啊!”
蒋逸飞全力抬起枪尖，偏过头，金色的光枪洞穿她耳边的墙壁。
蒋逸飞跃起，蹬上背后的墙壁，金光的手刺划过雨幕。
“哈哈哈哈，别停下!”
来人挥舞枪杆，光枪在墙壁上留下一道狭长的裂缝。
挥舞长枪，就像打棒球一样，把蒋逸飞拍了出去。
人影单手举起长枪，挎到肩膀上。
炙热的光芒自枪尖亮起。
“来世，记得活得普通些。”
光枪破开雨幕，投向半空中的蒋逸飞。
然后，它在半空中悄然无声的停下。
在那狂躁的风旋里。
刺耳的摩擦声自蒋逸飞身后的黑暗里传来，她不知道又是接着来到这里。
反正，她都会战斗到流光自己的血。
她落入了一个坚硬又冰冷的怀抱里。
“又晚了，又晚了。”
来人的声音颤抖着，环抱住她肩膀的手压抑着不敢用力。
‘是谁？’
是那铺天盖地的雨幕落在了她的眼角，额头污浊的血液混杂其中。
面前的脸庞在她眼里。
就如同血肉模糊一般不清不楚。
她见过这张脸，在那杂乱无章的梦境里。
‘原来，不是梦啊。’
她的眼角被润滑的丝绸轻轻擦拭，她知道他是谁了。
“爸。”
“爸.....爸爸在，没事了，没事了。”
“不要....紧，我....足够了。”
‘我已经足够强了，可以帮到你了。’
她在心里说。
蒋逸飞试图撑起身子，远处的人影依旧让她心惊肉跳。
“很好，我居然不值得让你们注意吗？哈哈哈哈!”
又一把光枪在他手中凝聚。
耀眼的光枪自远处飞来，她抬起手，刺骨的寒风在她指尖缓缓凝聚。
“没关系，我的孩子。”
蒋凌辰将她打横抱起，打断她的动作，光枪被呼啸的风定在她的掌心前。
余光看向急匆匆跑来的烨顾城。
蒋凌辰低头看见蒋逸飞另一只手紧紧护住的细小红线。
“我晚点再跟你算账。”
把蒋逸飞放到烨顾城怀里。
脚尖踹向停滞于半空中的光枪，光枪在空中旋转。
蒋凌辰握住枪杆，指向那远处的金色人影。
炙热的光将他的掌心烧焦，而翻飞的血肉又从新覆盖掉焦痕。
很疼，但他的心更疼。
蒋凌辰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在愤怒。
“很喜欢打？我陪你。”
如血的月光照耀在蒋凌辰身上，就连眼白都被猩红的光芒覆盖。
蒋凌辰挥舞长枪，朝人影冲去。
“很好，来!”
————————
远处的金铁交鸣声绕过了烨顾朝的耳边。
他看着怀里几近破碎的精致人偶。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的皮肤毫无血色，数不清的细小伤痕溢出点点鲜血。
他多余的空闲没有理会她的着装。
他想抱紧她，又怕牵扯她身上的裂痕。
于是，他就这样手足无措的注视着她的脸庞，站在这里。
她呼吸带着无法言喻的疲惫，她的眼睛里满是斑驳的污浊。
以至于，让烨顾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停抽动。
‘他怎么敢？’
他的面色阴沉，狂躁的风在乌云之上翻滚着。
“小....顾子？”
“是我，我在。”
她开口，几丝乌浓的黑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
嘈杂的雨幕被风隔绝，让烨顾城可以听见那如若蚊蝇的轻语。
他感受到了悲愤交加的情绪。
“你怎么....也在这？”
“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好像只能说。
“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谁的错？”
蒋逸飞看不到烨顾城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那浓重的哀伤之意。
就好像童年时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破坏得残缺不全。
她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因为她好像看见了一粒雨滴顺着那里流下。
可能，也只是她的错觉。
“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蒋逸飞说着，摊开掌心，烨顾城看见了那尚存余温的黑色游鱼。
“还是，我的错。”
“......”
烨顾城不知道怎么回答。
蒋逸飞微笑着，举起手中的玉佩。
“你想，把它拿回去吗？”
“不想。”
这次，烨顾城回答得很果断。
狂风助他将蒋逸飞托在半空中。
他伸出手，将玉佩塞回她的掌心，轻轻地握住蒋逸飞的手。
“它已经被我送人了，有效日期为，你的一生。”
“.....好。”
蒋逸飞沉默片刻，点点头，将玉佩塞回怀里，一手攀上了烨顾城的肩膀。
“放我下来。”
“逸飞.....”
“放我下来。”
她的话虚弱而无力，却不容拒绝。
烨顾城弯下腰，先放下蒋逸飞的腿。
蒋逸飞摇摇晃晃的站稳，撇开扶着烨顾城的手。
她看着远方交错的人影。
“烨顾城。”
“我在。”
“那个家伙.....想抢我的玉佩，怎么办？”
“揍他。”
闻言，蒋逸飞笑得明媚，好像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更有意义。
可烨顾城看着她脸上的裂痕。
她的笑容，没能让他再红了脸颊。
他更生气了。
狂躁的风吹开头顶的乌云。
一柄雪白的长剑自天穹落下，烨顾城单手握住，轻轻挥动。
架住人影扫来的光枪，蒋凌辰踏碎地面，一枪挑飞傲慢的战狂。
一道铺天盖地的剑气瞬间划过街道，斩向半空中那金色的人影。
人影横枪格挡，被剑气送入墨黑的天穹。
烨顾城看着人影的方向。
“你敢打她？你完蛋了。”
他不是在发泄心中的怨火，他在讲述一个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