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头似乎没听清楚，毕竟现在断腿之痛大于一切。
肖恩轻轻挥手，让双腿迅速凝结，阻止了出血和疼痛。
默不作声的青年，上来便用不知道的手法，将自己的双腿齐齐截断。
刚才是疼痛占据了大脑，现在则换成源自动物本能的恐惧。
躺在地上的鸡冠头不知所措，手肘下意识的拖着身体向后，嘴不自觉的张开，口水止不住的流出来。
大脑宕机的他瞳孔开始扩散，甚至出现了走马灯。
这一幕他貌似见过……
是在什么时候？
可能是小时候遇到其他流氓被欺辱的时候。
不对，那时候他满脑子里都是恨意，想的是总有一天也要踩在他们头上。于是找到靠山迅速崛起之后，立刻完成了复仇，那应该是完成复仇的**，而非纯粹的恐惧。
鸡冠头突然想起来了，这一幕他不是被害者，而且加害者。
当他掳掠落单少女时，对方脸上的恐惧表情，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甚至会因为品尝到那种恐惧而感到兴奋。
而现在……他变成了“猎物”，面前的青年不只是“猎人”那么简单。
是捕食者。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被解刨，拆分成骨头、肌肉、内脏。甚至能想到对方会如何分辨可食用的部分，以及如何研制料理自己的骨肉。
啊……是这样啊。
原来羔羊牛犊在被宰割之前，是这种感受。
原来那些少女……她们的恐惧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为深邃、纯净。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鸡冠头瞪着眼睛，眼珠干涩到流泪却没有闭合，瞳孔扩散到快于死人相当的地步，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狂笑。
“老……老大……”
周围的小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大。
人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
输赢胜败乃常事，这还是老大告诉他们的。可是这样癫狂的状态，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他们的老大被打趴下过，但总会再次站起来，这也是会被那位贵族大人相中的原因之一。
现在……老大应该是疯了。
……
“这可有点麻烦了。”
肖恩看到自己的“信鸽”疯了，变成了“傻鸽”，他也是很无奈。
将星尘能量场的威压降到最低，范围也缩至最小，好像还是超出了鸡冠头的承受极限。
现在这厮瞳孔越来越扩散，估计是要被自己“吓”死。
明明看起来好像有点意志力，没想到这么不经催残。
刚才对他的双腿使用暗影女皇的银线蛛丝，甚至并未添加任何星尘，只是普通的飘过去。
“唉，算了。”
肖恩对着鸡冠头的脑袋猛拍了一下，瞬间令他回复理智。
这波就是传说中的“物理驱散负面状态”。
之前一直都是控制自己体内星尘的肖恩，如今发现对其他人也有着类似的效果。因此刚才本质上，是通过调控体内星尘，强制镇定大脑神经。
“啊！啊啊啊啊……”
清醒过来的鸡冠头先是一惊，抬头看到了肖恩的脸，随后疯狂后撤。
“我刚才说的，你听清楚了么？”疯狂摇头的鸡冠子，口水甩的嘴都是。
“那我重复最后一遍。告诉你的主人，他的狗我打了，我是肖恩。”
鸡冠头疯狂点头，连滚带爬的向后跑。
“等一下。”
听到后面那个死神在喊他，心脏揪了一下，差点停止跳动。
“你这双腿不要了？说不定还能接上去。”
鸡冠头现在已然放弃了思考，肖恩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立刻爬回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小弟的搀扶下离开。
肖恩不仅替他的身体止血，还“亲切”的将断掉的双腿也止血。或许凭借现在的医术可以接回去，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解除这一层结晶了。
“你……下手有些重了，这样恐怕会有麻烦。”
艾娜走过来，倒是没有指责肖恩，反而是害怕他会摊上麻烦。身后的红莲则是有些惊呆了，毕竟如此血腥的场景，恐怕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我原来在荒野上，遇到过一群鬣狗。”肖恩自顾自的说着貌似不相干的话题，“它们来骚扰我，我将他们赶走了，之后又来了几次，让我很是烦躁。”
“直到那一天，我将他们的首领捉住，割下头颅并在他们的眼前放血解刨。”
“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鬣狗过来骚扰。”
艾娜皱了皱眉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不能让他们觉得，骚扰之后付出的代价，是让他们可以接受的。而是要让他们知道，这次骚扰是断腿，下次可能就是断头，如此一来才会知道怕。”
“断腿……”艾娜显然还是觉得有些残忍。
这也难怪，在肖恩眼里，留一条性命是无上的仁慈，而在移动城邦内生存的居民，即便是经常外出的调查队，也很少会有和他一样的观念。
差距，来源于认知。
肖恩第一接触这个世界，知道的是残酷。他们生活的地方，被表面的安宁环绕。
“残忍？呵呵~”肖恩不禁露出讥讽的笑声，“你猜猜，之前失踪的孤儿都到哪里去了？除了孤儿院的少女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遇害者？”
嘴里的糖咯噔一下被咬碎，艾娜表情凝滞，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肖恩用的不是“失踪者”，而是“遇害者”。单就这一个词，便能让人联想到许多。
艾娜想到，说不定因为自己对小混混的放纵，无意间伤害了其他人……
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内心充满了自责，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你反应很快，头脑也足够灵光，就是有些时候懒得考虑罢了。”
揉了揉蓬松的头发，肖恩在安慰小狮子的同时，突然语出惊人。
“你很厉害，做我的孩子吧。”
“嗯！？？”
小狮子直接震惊，这是什么逻辑，又是什么走向话题突然变成了这个？
“你没开完开玩笑吧。”
“没有，我的确想收养你，就像千星收养红莲一样。”
“不要。”艾娜坚定的一口回绝。
“你的病很重，而且很奇特，说不定活不到成年。不过我有办法，可以一试。”
艾娜眼睛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一个照面，便能看出自己的病情。手脚和躯体表面，可是没有任何结晶的痕迹，他能看出来，说不定真有办法。
“还是算了，生死有命……”
“我能帮你复仇。”
听到复仇一词，艾娜突然警惕的盯着肖恩。
看出病情是一回事儿，得知她身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艾娜想着，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没有被暴露才对，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荒野流浪的外乡人。
想到这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人微言轻的外人，说出来的话不可信，自己否认，他的话也只能成为自言自语。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个人背叛了自己？
知道艾娜身份的，在晨曦城目前只有一个人，她与自己一样，来自同一帝国，是家族自己这一分支的守护者。代代相传，从不背弃。
“放心，我不是得到什么其他的渠道消息，只是一些简单的推理。”
“推理？”
“骨子里的优雅与贵族式的慵懒，良好的教育和铭刻在肌肉记中的礼仪，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获得的。即便是模仿，也难免会露出拙劣。”
肖恩笑了笑，“我了解过地图和一些简单的家族势力分布，晨曦城绝对算不上高地位的城市，它更像是探路先驱和研究城市，不大不小的城区，研究中心的数量未免有点多。”
“一个落寞的贵族小姐，而且估计还是来自非常有势力的大家族，身上有着非常规的灰尘病，只身一人在晨曦城……”
“逃难？”
“因为什么？”
“家族抛弃，敌对报复？”
“或者……嫉妒这个词，更适合你的过去吧。”
艾娜讶异的看着这个“推理大师”，虽然很多都是没有证据的推测，但却几乎猜的八九不离十。天赋出众的她，遭到家族其他竞争者的暗算，染上了灰尘病。本来是无意竞争的她，现在也有着无法遏制的复仇之心。
“大侦探肖恩阁下，您的洞察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真是令人叹服。”没有否定，回以笑容。
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虽然我到不是很想着复仇，但被踢出来的感觉确实不好。没想着恢复以往的生活，不过能狠狠打他们的脸，也是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呢。”
“你答应了？”
“这个……能活谁想死呢，但要叫也是叫你大哥吧，难不成真到要我叫你老爹？”
“嗯……确实不妥，毕竟刚才我也只是中二一下。”
之前的言辞，肖恩算是有感而发，想试着说一下拽酷的“台词”，到不是真要认艾娜这个少女当女儿，毕竟年龄也没差太多。
“中二？”艾娜莫名其妙。
“古语，你不懂。”
“真是……那现在怎么办，你也去找院长？可惜我不是这里的孤儿。”
“我之后问问千星，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更重要的事情？”
“你说……这打断别人的腿，算是不小的罪名吧。”
“当然，他要是真追究，说不定要坐牢。”艾娜不禁苦笑，人都跑了才想起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哦~那还好，他不会追究，证据也不充分。”
肖恩酝酿一下，“那帮我报警吧。”
“什么？”
报警？人都走了，报警抓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