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看着盒子里面躺着的青铜剑,脸都绿了。
“这、这……”
这不是她几天前,用五个钱卖掉的那把青铜剑吗?
“这就是你爹买的剑?”
“是啊。”
“你刚才说,多少钱来着?”
“五千啊,他说还能以五万再卖出去。”
这话听得小桑心里怪沉重的。
她心里那个后悔啊,感觉自己像错过了1个忆一般。
毕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十分珍贵的青铜剑,没看几眼,吕小姐连同浑浑噩噩的小桑就被带出了房间。
盒子被郑重地盖上,一众人乌泱泱地退出了房间。
纯钧躺在盒子里,跟房间里其他的一切珍宝被尘封了起来。
他望着漆黑的盒顶,一阵郁闷。
得,看眼下这情况,这个吕老板还是个收藏家。
如果他不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变出人形逃走,说不定会在这里,被关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他才有可能被拿出来卖掉。
这怎么可以!
赌上作为一把剑的尊严,他也要化出人形来,势必要重见天日。
***
当他正努力化形的时候,另一边,周曦坐在椅子上,鼓着脸,手上动作轻轻的,正在擦剑。
她手里拿着的剑,是几天以前,在名剑阁买下的一把剑。
一双白嫩嫩的纤纤玉手拿着顶级柔软的丝巾,动作非常轻缓地擦拭着剑身。
旁边的桌案搁置着一个黑色的漆木剑盒。
剑盒上放着一段红色的丝绸。
剑一擦完,周曦站起来,将剑收入象牙剑鞘之中,缠上丝绸,放入剑盒之中。
她看着存放在剑盒里面的青铜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我后悔了。”
旁边坐着的魁郎,正皱着眉头,看着一张抽象派画风的人物画像。
这一次,周曦找到他,就是为了让他辨认、寻找、抓住画上面的这个人。
他闻言放下手里的那张画,将剑拿起,仔细端详一番。
“后悔买这把剑吗?
其实,还不错啊。”
周曦闷闷地说:“不是,我后悔,放那把剑走了。”
***
那天早上,刚到王城的时候,她坐在马车上,吃着点心,放任纯钧离开。
本来是想着,等她吃饱了,有力气,随时就要把给他抓回来,抓回来以后,继续培养感情。
可是,当她擦完手,从马车跳落下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就开始动摇了。
怎么说呢?
犹如飞鸟入云端,如游鱼潜海川,他身上的那股欢脱的欣喜劲儿,那种追寻到自由气息的快乐心情,直面而来,挡都挡不住,让她感到一阵困惑。
是不是,他应该是属于这天地间,自由的剑灵,不应该被她拘束在身边?
一生出这个想法,跟剑好好培养感情的念头就瓦解了。
于是,她决定放他走。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
天下第一魔宫的宫主拉长了脸,气得咬手。
“我果然不适合做好人,还是应该把他抓回来,慢慢培养感情,管他乐不乐意,反正我开心。”
魁郎叹息一声。
“哎!
何必呢?宫主。
不过一把剑而已,不值当,不值当。”
周曦转头盯着他看,问:“难道,你算出了什么?”
魁郎熟读《易经》之类书籍,扶乩算卦,看风水寻龙脉,预测吉凶,全都不在话下。
“这倒没有。”
魁郎拿羽毛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周曦瞪他。
“那你还不赶快算一算,我的剑,现在下落在哪里?”
魁郎有苦难言。
想他,一身学问,居然拿来找什么剑。
周曦见状,问:“不能算吗?”
“也不是。
宫主的事,就是我们万魔宫的事。
万魔宫的事就是我的事。
怎么都得给你算出来。”
“那你还不赶快算?
要是找不回我的剑,我就降你的职。”
魁郎只好拿出蓍草,揲蓍而成爻,六爻而成卦。
算出一卦后,他站起身,对着窗口一指,说:“这里走,就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
“那还等什么?”
“我就不……”
魁郎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周曦按住肩膀,提起来,一起飞跃到了大街上。
周曦的脸终于不鼓起了。
她平静地看着前方,说:“走,去找我的剑。”
***
这天晚上,小桑照例在吕家住下来。
她躺在床上睡觉,想着那把身价翻了千倍的青铜剑,怎么睡怎么睡不着。
过了子夜,她刷地从床上坐起来,眼中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当下决定去把那把青铜剑给偷走。
这边,小桑摸黑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去偷剑。
吕家院墙外的街道上,周曦站在那里,一脸犯困地和手下说话。
“你这算的是什么?
我都站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了。
我的剑怎么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下, 一个黑色的人影手里抱着什么,动作熟练地翻越过墙壁,从天而降,刚好降落在他们的面前。
周曦一看,是个贼的模样,手里抱着个圆鼓鼓的东西,二话没说就伸脚踢了出去。
“哎呦!”
背对着他们两个,刚刚站稳的小桑没有防备,被踢中屁股,往前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上。
她手里抱着的剑盒顺着地面滑了出去。
听到是一个柔和的女声,魁郎连忙走上前,将她扶起。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后边站着的周曦感到纳闷。
“你是什么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魁郎轻声问:“莫不是误会一场?”
小桑斜眼,看着地上躺着的剑盒,假装镇定地回答。
“我是这家的小姐,被父母逼着嫁给一个花甲之年的老翁。
我这才连夜收拾细软,仓惶逃家,没想到,一翻出院墙,就遇到两位侠客。
哎呦,好痛!”
“果然是一场误会,那真是得罪了,得罪了。”
什么细软?
周曦歪着头,看着剑盒,脚尖点了点地面。
常年玩剑,她对剑盒十分了解。
她越看地上躺着的木盒,越觉得那像是剑盒。
没等小桑停止叫唤,她就伸手将剑盒捡起并打开,
一下子看到一把眼熟的剑,她愣了一下。
“这不是我的剑吗?”
听到这句话,正扶着屁股,喊痛的小桑心里咯噔一声。
魁郎也是一愣。
“你……”
他这边还没“你”完,小桑猛地推开他,脚步很快,夺路就逃。
魁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叹气一声:“怎么是个贼?”
躺在盒子里的纯钧,被动静吵醒,意识清醒过来,就看到周曦那张熟悉的脸,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女剑修,你快点把我变成人形吧。
魁郎兀自摇摇头,走过来,对着纯钧看了一眼,感到不解。
“这是普通的剑啊,不是什么剑灵。”
“我也觉得奇怪。”
周曦右手握剑,把剑从盒子里拿出来。
“纯钧,你怎么还不变回来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这不是变不回来吗?
等等,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变回来?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他感到一阵伤心。
“那……”周曦微微一笑。
魁郎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妈呀,他们宫主笑了,这是又要砍人了吗?
周曦看着手里的剑,声音温柔地问:“我把你带走,你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还能怎么样?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太好了,我找回我的剑了。”
我就知道!
魁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困惑地从袖子里拿出画像。
仔细一看后,他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周曦高兴地挥剑。
别晃了,别晃了,我头昏!
魁郎一拱手,开口说:“宫主,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魁郎欲言又止。
“你说啊。”
“……刚刚那个人,那个逃走的人,好像是你让我找的,画像上面的那个人。”
“什么?”周曦说。
“什么?”另一个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