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
星曦一愣，他一开始有猜到艾米娜这样的佣兵会在履历上做手脚，但没想到这么彻底。
“这种事情不稀奇，圣城的出入境检查本来就很松散，但骑士团的选拔审查可不是。恐怕那些黑市猎头本来就没在她这样的低级棋子上花费多少成本，你看这护照。”
星曦拿起叶莲娜指着的小本子，翻开看了看。
“卡卡拉图酋长国...”
“大陆南边的一个小国，和圣城没有建立直接的外交关系，但和奥锡兰联盟内的一些国家有。她是经由联盟国家入境，并且在圣城外接受的审查。”
“这也可以？”
圣教十字军居然会把审查权外放？
“只是权宜之计，今年的扩招牵动了太多东西，一时间十字军的文职部门也处理不来那么多事情，所以才放松了准入审查。如果选手具备取得资格的水平，还会有复审。当然对参赛选手的摸底即使在选拔赛进行期间也一直在进行，靠外部审查混进来的‘斑点’迟早会被查出来。教廷再怎么追求影响力，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可是这和艾米娜被人追杀有什么关系？”
叶莲娜说的星曦都清楚了，但即使艾米娜的身份出问题...
想到这里，他脑中闪过一瞬灵光。
“啊...”
“想明白了？”
“混进来的不止她一个，如果有一个人被查出来曝光，那就有可能牵动所有的‘棋子’...”
这和商场中的质量审核类似，某件商品出现瑕疵，整个批次都要进行重检，甚至直接销毁。
“没错，所以这些家伙恐怕一开始就打好算盘了。要真正在圣城获得一个干净的身份，成本很高。只有那些成功取得骑士资格的人，他们才会花大力气去洗白身份，至于那些失败的...”
“直接灭口远比帮他们掩盖问题要划算。”
“对，枢密院早就闻到这里面的臭味了，只是他们还缺乏证据。”
“证据？”
“对，证据，简单说，一个活着的证人。之前被淘汰的人里也有一些身份不干净的人，但这些人在赛后全都失踪了。”
“不是真的失踪吧。”
星曦抬起头看着叶莲娜，那张美丽的脸蛋上现在也被丝丝阴云沾染，只见她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无奈的说道：“如果认真查一下圣城最近新建工地的水泥地基，又或者清理一下老护城河的淤泥，应该能发现些什么吧。”
听到这里，星曦的心里五味杂陈。
“人命是可以这么轻易用金钱来衡量的么...”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脑袋还值五千万？”
“......”
这不是你的错吗！
星曦有些埋怨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但他也知道这是叶莲娜安慰他的方式。
“好了，接下来是我个人的问题。”
叶莲娜端正坐姿，将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什，什么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星曦看见她这幅样子，总有点不自觉的紧张。
“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都生命垂危了她还要来帮你？”
“帮...我？”
“你忘了她跟你说过什么了？”
额...
星曦回想了一下，反应过来。
“不要继续参赛，巴勒特要来了...？”
“对。”
“可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也不知道...”
星曦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却看到叶莲娜不知从哪掏出了她的平板，开始在屏幕上划拉。
又过了一会，她把平板递了过来。
星曦接过一看，却发现上面显示的是跨国佣兵工会的页面，而且已经选取了佣兵的个人信息。
巴勒特·巴尔坦，三十四岁。
照片上是一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健壮到让人联想到高原凶兽的肌肉，以及...
彪悍的战绩。
“单人突破达达耳酋长国的国王近卫队，在卡拉哈利高地单人歼灭十四头旱地棘龙（冒险者协会特级任务）...”
“没错，而且他同时是冒险者协会‘历战’级资格持有者。有这种战绩的人如果愿意来圣教十字军，直接给他发个荣誉头衔不算什么事，但是...”叶莲娜略微补充后从星曦手里拿回平板，又划拉了几下，打开几个留言板，照着内容继续说道：“根据和他共事过的人描述，此人出手极为狠辣，为了达成任务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遭受过多项杀害平民的指控。”
“这样的人也能参加骑士选拔赛？！”
星曦非常惊讶，外部审查宽松到这种程度吗？
“指控不成立的情况下不能成为审查员拒绝的理由，事实上，初赛他所在的赛区胜出者只有四人，因为和他对战过的人大多遭受了短期内无法继续参赛的重伤，甚至...有可能造成终身残疾。”
“即使勉强在规则允许内，这也...”
“观众喜欢。”
“什...”
叶莲娜的表情也不好看，但她还是调出了数据。
“巴勒特出场的复赛，是除了奥列妮维雅之外收视率最高的比赛。那个男人的凶狠满足了不少观众内心最原始的需求，甚至有人叫嚣着这是古典竞技的复苏，是竞技场辉煌岁月的再现。”
星曦哑口无言，事实就是事实，教廷和媒体现在选择纵容这头恶魔。
“那你现在该告诉我了，那个女孩为什么带着濒死的重伤还要来告诉你这件事情？”
叶莲娜的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女人了？
“我只是请她吃了顿饭而已。”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星曦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叶莲娜也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她才慢悠悠的开口：“星曦，弃权吧。”
“啊？”
“如果那个女孩说的是真的，肯定有人已经在后台动了手脚，恐怕明天你就会撞上他。”
叶莲娜用纤细的手指敲了敲平板上那个男人的名字，表情里混杂着担忧和犹豫。
“叶莲娜。”
但，星曦的反应并不如她所想。
“嗯？”
“我现在，有点恼火。”
星曦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眼神里却没有一丁点笑意，只有燃烧的火焰在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