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啊。
场下的星曦也看出了些端倪。
和正经的骑士、佣兵或冒险家相比，他缺乏战斗的经验，但是经过两轮实战的他现在已经可以看懂能量的流动。
瓦列的法术在外行人眼里非常的精湛，无论是冰墙的设置还是冰锥的突袭，精准度都是一流水平。
可是...
星曦略微调动力量，强化了自己的观感，想要确认自己感受到的违和感。
场上两人的攻防也在继续。
铺场用的岩技已经生效，约翰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平整的场地意味着无处可躲，这对于有严密防守手段的魔法师来说是极大的优势，瓦列只要躲在他的冰墙阵列后，不停的对约翰进行攻击就能锁定胜局。
但现在不一样了。
隆起的石柱和碎裂凹陷地板成了绝佳的掩体，约翰在这一片人造的丘陵中闪转腾挪，闪避着瓦列不断扔出的冰锥和魔力炸弹。
“哼，规则没说要开赛才能开始咏唱，也没说不能人为改变场地构造。”
他轻蔑一笑，跳过一个凹坑，又躲进更前一步的石锥。
即使瓦列有冰墙作为掩体，约翰也有破开他的自信，只要给他足够近的距离和几秒钟准备时间。
“不错的战术，但是，不够纯熟。”
瓦列的声音依然浑浊不堪，却也清晰的传到了约翰的耳朵里。
这家伙说什么呢？
正当约翰狐疑时，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逐渐变暗。
怎么回事？
他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反应过来。
当他抬起头确认自己头顶时，不由得在心里问候瓦列的亲属。
因为他看到自己头顶十数米高的空中，冰冷的水气正不断凝结，一枚巨大的冰陨正在成型。
他立即迈开腿，跳出掩体，斜向冲刺。
瓦列的冰锥紧随而来，瞄准的就是他闪避的这个时机。
“混蛋！！”
横扫的战锤击碎了大部分冰锥，但约翰的右脚还是不幸被命中。
小腿被贯穿，冰冷刺骨的疼痛直达神经，他一个踉跄摔进最近的凹坑，才勉强躲过了之后的追击。
轰！
不远处，冰陨落地，寒冷的冲击瞬间横扫半个赛场，到处都是蓝白色的碎屑和雾气，约翰甚至看不清自己受伤的小腿。
“唔！”
他略微尝试移动，确认着自己的伤势。
不是要害，还能移动。
至少，站起来问题不大。
但是肯定已经不能保持开始时的机动性了。
“哦哦哦！！寒霜的法师使出了出人意料的一招！我们的热血战士似乎受伤了！！这会成为决定胜负的一击吗！！场上的冰雾阻挡了我们的视线！！但不能阻挡我们的热情！！各位观众！！请为你支持的选手献上最热烈的助威！！”
卡波尔的解说在赛场上的人看来一如既往的聒噪，约翰在听到这段话之后狠狠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声叫骂道：“这种时候你他妈就不能闭上你的狗嘴！”
由小到大，约翰一直秉承着豪放的战斗风格，这也是他的信念所在。
被人压制成这样，除了他小时候接受父亲的教导之外还是第一次。
好在，急冻而成的冰锥虽然带来了附带伤害，但也限制了血液流失，他的脑袋暂时还不会因为缺血而昏沉。
留在他面前的选项只剩一个：速战速决。
这或许应了瓦列的算计，但约翰已经没有拖延的余裕了。
虽然之前那颗巨大的冰陨必定耗费了相当庞大的魔力，但没有人敢断定那个阴沉的法师放不出第二，第三颗来。
下一次，约翰即使依然能避开冰陨，也绝对躲不开追击的魔法。
“呼...”
他开始深呼吸，最大程度的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
强化自己受伤的右脚，尽量弥补因疼痛和肌肉损伤而缺失的机动力。
身体正面也必须进行强化，至少要支撑着他冲到瓦列面前。
战锤上镶嵌的转化晶体并不是免费的，体力和魔力损耗严重的他已经放不出改造地形这种程度的岩系法术了。
但是，集中一点，把冰墙打碎，直接砸晕里面的魔法师，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切准备就绪，约翰屏息起身，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瓦列。
那个魔法师还呆在自己的冰墙阵列里，魔导杖上的晶体也没有散失光芒。
约翰的魔法水平相当一般，即使是最契合自己的岩属性也要大量的魔力和转化晶体协助才能释放，所以他看不出瓦列在干什么。
但瓦列只要在那里就行。
记住的东西越多，越影响行动，这是约翰多年来逼迫头脑简单的自己记住的事情。
上了！
约翰冲出掩体，目光死死的盯着冰墙中的瓦列。
可是他很**觉到了违和感。
是自己变慢了？
不，不对，受了伤本来就会变慢些许，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步伐有些沉重，全身上下有一种湿哒哒的粘滞感。
粘滞...
糟了！
他低下头，再一次检视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物，头发，武器，皮肤，全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而先前冰陨落下所腾起的细碎冰雾，已经被太阳尽数融去。
不，阳光的威力没有那么强！
是这家伙...！
约翰抬起头看着瓦列，眼里满是惊讶。
“冰，即是水，水，亦是冰，人们总是，在关键时刻忘记这么简单的道理。”
瓦列的声音依然缺乏感情，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带上了刺骨的敌意。
“战士，我承认你的强悍，所以，我不能手下留情。”
魔导杖上的晶石光芒四溢，两人周围的温度急剧降低，无数尖锐的冰锥被创造出来，在约翰和瓦列之间造就了一座恐怖的天堑。
“去吧。”
“混蛋！！！”
约翰咆哮着挥舞战锤，但他身上的水在凝结时带走了他身上的能量，覆冰减缓了他的动作，冰屑遮盖了他的视线，一切的一切，都在瓦列的布置下将他拖进深渊。
“胜，胜负已分！！！！”
裁判的裁定响起，热血的战士在彻底的冰冷面前倒下，至此，他都不曾放开自己的战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