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神经又开始疼起来了,雪莉呷了一大口杯子里的黑咖啡,往常能够缓解的头痛症状一点好转都没有。
“我说,我都已经把礼堂修回来了。”时雨婷掏了掏耳朵,翘着二郎腿,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姬无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用余光看着时雨婷。
“我知道。”雪莉叹了口气,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们都渗透到这里来,礼堂都被改造成这个样子了……”
“很简单,听我的,把那些人的资料都给我。”时雨婷满不在乎地说道,“脏活累活我来干,血只沾我的手。”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时家?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好……”
时雨婷缓缓站起来,双手撑在雪莉的书桌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雪莉的脸。
一阵恶寒从上方而来,硬生生地让她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管。”
“你给我线索,我帮你办事。功劳你得,流明归我。”
雪莉抬头直视着这双血红色的眼睛,从那里面,除了冷酷什么都看不到。她沉默了一会。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雪莉也站起来,“我必须为整件事情负责,所以我会亲自把东西交给你。你还有其他线索吗?你可以先去那边。”
“那好。”时雨婷说道,“开棺验尸。”
“你说什么?”
“之前我就发现了。”时雨婷转身,用背对着桌子,双手一撑坐到桌子上,“我有当时拍摄的照片。”
时雨婷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威灵顿拱门上溅射的血迹。
“溅射血迹一般来源于动脉血压的溅射。击打处和血迹面的角度越小,溅射血迹的形状就越细长。”时雨婷指着照片上的血迹说道,“我知道教授是站在拱门内遇害的,而这张照片是拍摄在拱门的正面。上面的血几乎已经是拉成一条线。”
“你告诉我,要什么样的神枪手,才能在所有人都不会发现的距离,用一把手枪从侧面精准的贴着威灵顿拱门的墙壁,打到教授的脑袋?”
“不可能,在场的都是魔术大师,有魔力的话他们会感觉到的。”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时雨婷翻身站在雪莉旁边,从身后抓起雪莉的手,做出一把枪的形状,对准她的太阳穴。
“你是说... ...”
“自杀。”时雨婷很肯定的说道,“或者说教授是自愿被杀死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术小把戏,但是教授必定是自愿的。”
“可是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
“魔术界的破案人员?他们会看的起这点小小的法医技巧?”时雨婷嘲弄着说道,“自认为魔术是一切、魔术师是世界主宰。这样傲慢的嘴脸我不止看过一次。”
“最后呢?魔杖魔术最后被现代魔术替代、火药魔术渐渐走上前台。永远是随着时代魔术才能拥有未来。”时雨婷说道,“让那些死灵魔术师学学现代医学吧,有用的。”
雪莉咬咬牙,最后才说道,“我去联系那边的负责人,让他们准备开棺验尸——你有人验尸吗?”
“借源赖直子一用。”
雪莉愣了一下,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要招惹多少事情在身上才算数,但依然点了点头,“我去联系。另外,你要的资料我过几天给你。”
时雨婷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点点头,带着姬无雪悄悄地从门外走出去了——罕见的没有摔门,也没有那种威胁式的回应。
“你真那么确定吗?”姬无雪悄悄问道,“凶手就在那天的晚会上?”
“其实并没有。”时雨婷也用同样的声音回应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些什么人在那个晚会上——对了,之前和你聊那么久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那个... ...”
“查尔斯。”
“对,查尔斯。”时雨婷道,“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貌似... ...不知道。这边自我介绍似乎一般少有说自己的姓氏。”姬无雪道,“但是他给我的感觉相当守旧。”
“而且,他告诉我说,他用的那把枪,是他爷爷留下来的。我很委婉的建议他换掉,但是他没听。”
“你觉得呢?应该换了?”
“火药魔术本来就不是那种一代传一代的术式。”姬无雪一下不太适应这种话题的转变,愣了一下,但依然这样回应道,“遵守传统对火药魔术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时雨婷沉思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加快了步伐,走向那间属于她们两个的小屋。
时雨婷连门都没关,直接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掏出手机上存好的源赖直子的电话,从这架老式电话上拨出去。
“喂?请问你是?”
“时雨婷。一楼左拐第二间办公室,面谈。”
说完,时雨婷“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掉,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起身抽出放在书架上的档案袋,哗啦一声倒在桌子上,在里面翻翻找找。
最后终于找到那张复挞了子弹膛线的白纸。她拿出铅笔,轻轻地在纸面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小洞,把整张纸分成了四份。
然后沿着小洞虚线撕开,把四张纸放在一桌面的四个角落上,把直角和桌面的直角对齐。
“这是?”
“我不知道。”时雨婷露出一种恶作剧一般的微笑,“也许什么都不是,也许什么都是。”
姬无雪也没有再深究,没等时雨婷再说什么,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姬无雪起身开门,门外却不是源赖直子。
“下午好,Ms.姬。”一股相当浮夸的维多利亚口音从门外传来,让姬无雪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
倒是时雨婷一反常态,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你们好啊。”
姬无雪转头看了一眼时雨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依然很礼貌地说道:“你们好。”
姬无雪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楚来的三个人——她都认识:查尔斯、海里格斯和伍德。正是在迎新大会上,被姬无雪横扫的三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场决斗的印记依然留在三个人身上——除了最后被枪指着的查尔斯以外,伍德和海利克斯的头发依然是中间浅两边深的造型。
“感谢老师送给我们两个的发型。”伍德依然用那一口有点浮夸的维多利亚语说道。
“你们几位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过来拜访一下老师——”海里格斯并不像伍德那么活泼,很平静地说道,“老师的魔术让我们几个印象深刻。”
“过奖了。”姬无雪很礼貌的微微欠身。此时伍德已经在办公室中间东张西望,到处寻找一些和别的教授的办公室不一样的地方。
“老师这里居然什么书都没有。”查尔斯也跟着伍德左右看了看,说道。
“按照火药魔术的年龄,我才应该写书的那一个。”姬无雪微笑着回应道,她依然没放弃劝说这个男孩放弃祖传魔术的想法。
“那时小姐呢?时小姐也不用看时间魔术的书吗?”
“时间魔术的奥秘不在书里。”时雨婷插着手,抬起右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时小姐是因为什么社交必要来英顿公学的吧?”查尔斯走到时雨婷面前,“以您的水平,估计英顿公学的教授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教您的了。”
时雨婷没再回他的彩虹屁,只是点了一下头,便看着姬无雪给另外两人普及一点火药魔术的常识。
“他们从来不问你?”
“这些东西一般不会随便去问——毕竟什么都有可能是人家的秘密。”查尔斯回应道。
“... ...也欢迎你们到火药魔术基础课来听一听。”姬无雪做了最后总结,恰好源赖直子从门外进来。
三个学生很识趣,找了个借口立刻离开了姬无雪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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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日更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