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流和苏青蓝欢声笑语往家里跑,还未到家门口,听到路上有人在说苏氏医馆出事了。
江未流拉住一个路人问。
“苏家医馆出生事了?”
两个路人认得江未流和苏青蓝。
“你义父开错药方把人给活活吃死了。”
“怎么可能!我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苏青蓝不相信,父亲从医二十年,怎么可能会开错药方呢。
“千真万确,人家都抱着尸体找上门来了。嗨,你说好好的一家人,等着在外的丈夫回家团圆过中秋,现在可好,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团个屁的圆。”
“别说了,晦气的很,走吧,去白玉楼喝杯酒驱驱。”
说完,两个路人就往白玉楼方向去了。
听两人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认定是苏况的医术不过关导致的这场悲剧。
“不可能,我爹他……”
“先别急。”
江未流也不相信,苏况的医术在凡界已经属于上层水准,开错药方把人给吃死这种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错误,他绝不可能犯,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亦或者……
是苏况故意为之?
“走,去医馆看看情况。”
江未流觉得不太妙,拉上苏青蓝急速往医馆去。
眼看马上就是八月十五,葬雷坡上空的雷云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不消片刻,两人赶到了医馆。
医馆围满了吃瓜群众,看来是真出事儿了。
“让一下,让一下。”
江未流和苏青蓝挤过层层人群。
只见医馆的大堂中央横着一具孩子的尸体,年纪和他们一般大,浑身肤色暗沉发青,颇有些古怪。
在孩子的身边,跪倒着他的母亲和一帮下属打手,各个长的五大三粗,瞪圆了眼珠,手握哨棒,跟怒目金刚似的。
这是要随时干仗的节奏啊。
“义父。”
苏况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着。
“你们来干什么,赶紧回家去。”
他不想让两个孩子牵扯进来,现在的场面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一旦他庸医乱用药的罪名坐实,那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自己挨点皮肉之苦没甚大没关系,两个孩子是完全无辜的。
“按照王朝铁律,苏大夫是要蹲大牢吧。”旁人议论道。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这样的。”
“官府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很快就有结果。”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事不关己,边看热闹边说着风凉话。
苏青蓝听了浑身难受,呵斥道:“你们乱说什么!谁能证明是我爹药用错了?”
“青蓝!你赶紧回家去,这里爹会处理的。”
苏青蓝不走。
“我儿子就是吃了你爹开的药方才变成这样的,你说不是你爹的问题,难道是我的问题?!”
死者的母亲抹着眼泪,双眼红肿,布满了血丝。
“我爹是大夫,又不是毒师,你孩子一看就有别的问题啊!”
苏青蓝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是丰富的经历告诉他,这孩子死的绝不正常。
站在身后的那几尊“金刚”往前顶了一步,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怎么?你们还要打我不成?”
苏青蓝不退反进,跟他们针锋相对,气势上不输人。
“青蓝!”
苏青蓝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反正今天谁也动不了她爹,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得问问她苏大小姐的拳头答不答应。
“能让我看一看死者吗?”江未流态度异常平和。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别想来做什么手脚。”
苦主牢牢护住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任何人她都不会信。
“等我丈夫回来,一定要把你们苏家人都杀了,给我儿子陪葬!”
苏青蓝这暴脾气哪里受得了,又要跳起来,幸好江未流及时按住了她。
“你就别添乱了。”
苏青蓝一脸憋屈,有气没出撒。不过,江未流的沉着冷静倒是让她意外,以前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受一点点的委屈。
“义父,你给他开了什么药?”江未流见一边不同,转而去问苏况。
苏况一声叹息:“烈一点的驱虫药。”
“驱虫药?”
“没错,就是这些。”
苏况把剩下的几贴药拿给江未流,已经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江未流仔细看了看,他在苏家医馆里泡了这么些年,基本的东西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算得上半个郎中,苏况开的这几味药药性偏重,但没什么问题,绝没可能吃死人。
“夫人,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身试药。”江未流上前两步,“我只想还您和您的孩子一个公道。”
苦主有些动摇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寻衅闹事,碰瓷讹人的。
“十几岁的孩子能看得出什么?”
“这可不是查案的游戏。”
“看来这苏况也是徒有虚名,竟然把事情交给一个小孩子。”
“别说,这是他们家的童养夫,也算是大半个儿子了。”
说到童养夫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偷偷讪笑,觉得这家人真是新鲜的很。
……
江未流没有急着反驳众人,而是趁着苦主精神呆滞的这段时间开始检查尸体。
他环顾四周,给苏青蓝使了个眼色。
苏青蓝会意。
确认附近应该没有修士之后,江未流将神识散开,凝一缕灵力进入死者体内,代替他的双目观察死者的情况。
嘶!
江未流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往后一缩,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孩子的经络全损,四肢百骸千疮百孔,像是被蛀虫咬烂了一般,十分吓人。
灵力还捕捉到一缕让人汗毛树立的气息。
“夫人,公子身前可否有什么异样?”江未流问道。
苦主抽泣了两声:“吃了药之后就说浑身又痛又痒,怎么也不好。”
“死后呢?”
苦主和几个打手以为他是在拿死者打趣,态度马上一变。
“你什么意思?我家公子死后还能有什么问题?”管事的问道。
“你们误会了,我是指公子的体重有没有变轻之类的。”
问及这个,下手们面面相觑,不懂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站了出来:“夫人,今天也是我背公子来的,确实比平日玩耍时轻了一些。”
“轻了又如何,我儿生了病,轻了很正常。”
“公子三餐照旧?近日可有消瘦?”
苦主不语,也没人搭话,那就是默认了。
江未流沉心中有数,沉思片刻,将脑海中的信息梳理了一遍。
围观的人被吊着胃口,很是难受。
“少年,你如果知道些什么的话就感觉说出来。”
“只要是实话,我们就认。”
苦主点头同意,被江未流这几个问题一问,她也觉得孩子的病症确实有些古怪。
江未流起身,向众人道:
“我义父的诊断没有错,这孩子体内确实有虫子。”
“是什么虫能致人死地?”
江未流答道:“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