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苹也很庆幸，自己第一次正式的入职，就能做这么好的工作。
办公室内，人声喧闹，而每个人甚至连固定座位都没有。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杜苹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培训，真正令他受益匪浅的培训。
从初识保险、到基础知识、再到具体险种，可以说，每天杜苹都开阔着自己的思维，每天都学习到了从没听过的“内行”知识。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一款生死两全的人寿保险，长期型，可以趸交……”
“下午了，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学新险种了：财险。所谓的财险，就是保险人按保险合同的约定……”
“今天我们要学习一款很实用的短期型寿险，缴费方式为一年一交……”
白板旁，一位看似和刘白岁数差不多的老哥，正在“鬼哭神嚎”的讲着新的险种，并举起了平日最爱举的出险的例子。
白板之下，所有入职新人都坐在靠近在专心致志的听讲，杜苹也在其中。
“……恩，基本上就是这些，那接下来，就由……新人杜苹，你上来给我们讲述一下。”
“啊？我……”
“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稀里哗啦，笑声倒也不断。
杜苹走上前去，本有所压力的他，看着台下也就前几排是新入职的同事，索性，也没什么紧张的了。
“……那就由我来讲一下，我们今天下午新学习的……”
“等会，你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走到一旁的“授课老师”，不由笑着打断道。
啊这……
杜苹迟钝了片刻，这才鼓起了勇气大声说道：
“大家好，我叫杜苹！今年17岁，来自于涛哥（招杜苹来公司的主管）小组，今后相处的日子里，请各位哥哥姐姐们多多照应。”
“好，很有精神！”
旁边的老哥调侃道，底下的新人同样都跟着笑了起来，并再度鼓了鼓掌。
这些掌声，令杜苹备受鼓舞。
“那我开始讲了——”
杜苹略显激动的讲起了下午学习的新险种。
……
一切，如梦幻一般。
这份工作，并未给杜苹带什么压力。
从入职到几次大大小小的培训，杜苹不仅学到了很多新的知识，更是在时不时上白板前的讲述之中，得到了勇气和锻炼。
不过，要说这其中完全没有什么“路数”的话，那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起初，他是将信将疑的交了几十块钱的培训费和五百块钱的押金。
而在不断的了解后，他就主动去商场买了套西服。
啊当然，每天上下班的路费和中午的饭钱也是要自己掏的。
除去这些外，每天上班，杜苹都是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渴望着今天的收获。
直到——
时间来到了第二周周六。
站在人头攒动的街区，手握着一厚摞的广告印纸，面如死灰的杜苹，如机械一般，一张张的派发出去。
“D市新区，精品房源，三千五每平起，可落产、可落户。”
“帅哥，新区房源了解一下？”
“妹子，精品房源看一看吗？”
“叔，产权70年三千五每平起，还有看房车，观摩一下呀？”
远处，披着长发的李果还是那么活力四射，四处派发着传单。
与之相比，“机器人”杜苹，就显得直白许多了。
将广告派发给来往的每一个人面前，如果有需要的话，那其自然会拿下，而要是没有需要的话，那么杜苹就会显得很尴尬。
但再怎么尴尬，他也只得缩回手来，等待着下一个人。
无趣……
心中有所情绪，手臂也还得继续伸缩摇晃。
就这么一直派发到了中午12点，到了休息的时间。
“我说杜苹，我看你怎么没什么精神啊？昨晚又睡得很晚？”
坐在道边寻常可见的拉面馆里，刚刚将汤都一滴不剩的喝下去的李果，向杜苹问道。
“我昨天还在上班啊姐姐……”
“诶，是这样啊，那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什么的倒不是特别……”
低声说到这里的杜苹，神情一变，随即讲道：
“咳！我这前期都是以学习为主，所以还不怎么累，不过听说下周就开始要认真工作了。”
“哦？‘认、真、工、作’……具体指什么，是让你们新人出去卖保险么？”
“……听说是给在我们这买过保险的人挂电话，邀请他们来公司参加什么集会。”
“集会……”李果宛然笑道：“然后向他们推销新的保险么。”
“呃！你怎么知道……”
“猜的啦，当然是猜的啦~”李果挥手示意道。
“……真厉害啊，这都能猜到。”
杜苹赞叹了句，之后便埋头继续吃起了拉面。
他不会发现，就在他低头的时候，李果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起来。
直至杜苹将嘴里的食物完全咽入后，李果才又轻轻的问了句：
“那，关于工资呢？你问清楚了，工资会在哪一天开给你么？”
“啊……这个我问了，他们说是19号一起。”
听着杜苹的话，李果翻弄了下手机。
“19号……19号不是下个礼拜五么？”
“嗯？是吗，哈哈，我还没仔细留意是哪天呢。”
杜苹挠头笑了笑，接着又埋头吃起了拉面。
“……”
而他依然没有发现，此时李果的脸色，已经有些暗沉。
“我说。”
“……？”
杜苹用牙齿咬断了面条，略微抬起了头看她。
“如果你这个月，不开工资的话……你会怎么办？”
杜苹疑惑地歪了歪头，而后还是先把嘴里的食物眼瞎，才略带一丝疑虑的回道：
“啊？应该不能吧？人家堂堂的X企，还能拖欠我一个小小的员工的工资不成？”
“那你是X企编制内的人吗？”
“编制？内？”
杜苹听不懂了。
“……就是，你应该签过合同吧？合同上，你是你们公司的正式员工吗？”
“正式员工？劳务合同，不就是正是员工么？”
杜苹疑惑地眨着眼睛，他记得自己当时签的一大堆合同里，写的就是“劳务合同工”。
“原来是劳务合同么，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在杜苹那充满疑问的面目之下，李果本已张开的口，却还是逐渐合了上来。
而当她再张嘴之时，她已经将她真正想说的东西按在了心底。
“没什么。”
杜苹被李果的这下操作，弄得更摸不到头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真的没什么啦~”
李果像平时开朗的时候那样：“赶紧吃吧，吃完饭，我们下午还有一下午的传单要发呢。”
“……你好怪啊。”
得到这样的答复，杜苹略显不满的小声埋怨了句。
……
下午的工作，对杜苹依然如同机械一般，站在路口连一步都不愿挪动的他，就这样向来往过道的行人派发着一张张的单子。
“三千五一平？这么便宜？开玩笑的吧……”
偶尔，也会有几个边走边议论的人。
“哎老弟，你也不看那是什么地方，那新区离市里老远了，听说公交车都没有，就算开车上下班走到这都得三四十分钟……那种地方，你说你买它干嘛，那不纯受罪吗。”
“啊？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怎么这么便宜……”
议论，总只会是议论。
这么议论来、议论去，其结果，还是没有结果。
当然，杜苹并不在意。
因为他只负责将传单发出去，至于别人怎么去想，那是别人的事，又和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
——哪怕是，有人将接过的传单捏成一团，丢在不远处的地上，他也没什么想法。
……而按理说的话。
李果应该不会这样才对。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李果，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叫了、也不喊了，就默默的站在远处的另一个路口，像杜苹一样，派发着自己手里的传达。
如果有人仔细看去的话，倒也能发现她那凝重的表情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只可惜，现实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发传单的。
直到结束。
“今天有人来咨询了么？”
“抱歉领导，没有……”
“没关系，反正平时也挺少能有来问的，毕竟，现在房子也不好卖啊，哈哈……”
领头的苦笑，李果自然听得出来，她有些内疚，因为她清楚，自己下午根本就是在梦游。
……可，就算是梦游。
“……那个，领导，那内个钱……？”
“啊，你和那个小子两个人的是吗？放心，待会我就打到你那里，忘不了的。”
“……”
李果觉得有些不妥，可她还是点了下头。
……
到头来，确实是李果想多了。
当她回寝之后，领头果然把工资以转账的方式发给了她，一分也没有少。
看到金钱的入账，李果那尽显忧郁的脸上，这才扬起了嘴角。
只是没过多久，那笑容，就消失了。
想到明天的工作，她倒没什么担心的。
以她对杜苹的了解，杜苹应该不会再平白无故的做出先前那样的事了。
但此刻，她所焦虑的却依然是他。
不是关乎于明天，而是下个礼拜。
届时，九成九开不出一分工资的杜苹，到那时，还会对那份X企的工作那么热爱么？
他会黯然灰心、一蹶不振么？
不知道。
李果看不到下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她也不觉得，终局会有什么变化。
一切，仍在悄无声息的运作着。
大海，胡泊。
疾痛惨怛。
（PS：
啊哈哈……<苦笑>
计划没有变化快，因为一些无奈的原因，最后又不回去了233，更新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