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李果讶异的朝他看来。
而杜苹，却同时低下头去，摆弄起了手机。
叮！
不多会儿，待到李果的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她才恍然明白了杜苹在干嘛。
“我说！钱打过去了！赶紧收了吧！”
杜苹那坚定的语气，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个硬汉了。
“哦。”
而李果竟也真没多想，果断拿出手机，收下了杜苹刚发来的红包。
60元到账。
“呵……谢啦~”
看着收下钱的李果，脸上露出了笑容，杜苹这才稍微舒展了些，进而向一旁侧去，微声回了她：
“不用……”
李果见此，不由带着那份违心的微笑，走向了杜苹身前。
然后忽然使劲朝他的头拍了下去。
“哎哟！”
被这么一打，杜苹下意识的用手抱住了头，紧接着便向李果露出凶恶的眼神道：
“你干嘛啊？！”
“嘻嘻，我看你有些无精打采，就想帮你振作一下咯。”
杜苹气愤的指着自己被打的地方问：“你管这叫帮忙？”
“哎呀，生气也算是振作的表现之一嘛。”
“WT……”
嘴里的“F”已经摆好了口型，还好杜苹克制住了。
至于，他是怎么克制住的……
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
那就是对他而言，李果的所作所为，多少都会在他所能理解的认知范围内。
——毕竟她是个中二少女。
……而话虽如此。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成逻辑的？”
杜苹将心中的愤恨，转化成了这样一句稍微有点阴阳怪气的疑问。
“什么构成逻辑？”李果略显疑惑的追问道。
“你那句‘生气也算是振作的表现。’。”
“哦，你说这个啊……但事实就是这样呀~你看，刚才你还没什么精神，可现在不就……”
杜苹一听，怒气再涌上头。
他蓦地从长椅上站起，将身体贴在李果身前。
双眼直视着双眼，面颊相视着面颊。
此时，二者鼻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明明正常情况下，杜苹的身高要比对方矮一些，但此刻，那所谓的“一些”，也只是微乎其微。
而就在这样的直视下，李果那本还在说着话的嘴，自然是停下来了。
就这样，在杜苹没再做什么行动之前，李果的脑袋侧面，渐渐凝结出了汗珠。
眼前之人，换做任何一个，李果的心跳，也会紧张的加速跳动。
因为她真的很担心，接下来的对方，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还好，她想多了。
在将近十秒的对视过后，杜苹，就将踮起来的脚后跟，悄悄的放了下去。
身高的差距，犹然显现。
接着，杜苹背过了身。
并冷言讲道：
“是，打赌我输给了你，但你别自以为是的认为，这就真的把我打击到了，我可不是什么玻璃心。”
杜苹所言，令李果刚舒展下来的表情，呆愕住了。
微风，仍在轻抚着地面。
安静的过后，倒还是是杜苹，低声的言语：
“……只是，稍微有点，心情不好罢了。”
说完，杜苹轻轻攥住了手，又在后面加了句：
“……你别介意。”
讲到这，杜苹从嘴里微声吹出口气，随即便抬起了脚步，准备原路返回了。
而就在他向前迈出了几步之后，身后的李果，终究还是洞悉了他的想法。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么。”
杜苹的脚步，戛然停下。
又是三秒的沉寂。
他才，隐约的回应道：
“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你能先回答我么。”
“不能。”
一听杜苹这么回答，李果就清楚了。
“果然……”
李果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
随即，高亢的叫喊道：
“那吾以赌约之名义，发动令咒！对汝执行强制命令！汝必须回答吾之问题！且不得以谎言对吾进行敷衍！”
“？？？”
杜苹闻讯，一脸怪异的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李果当真抬起了手臂，像是在发动誓约一般进行着誓读。
他才幡然一悟：
原来这是个X月厨。（×）
原来她这就要用掉昨日的赌约了么。（√）
“切……”
一想到这，杜苹咬牙切齿的发出了不情愿的动静，但越赌服输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因此，他便无奈的停在了原地。
等待着抬起脚来的李果，一步步走了过来。
下山的路途，不算遥远。
在路上，杜苹将李果想知道的事，全然告诉了她。
“基本就是这样了，也正因如此，公司才没有给我发工资……”
其实杜苹所言，大多数也只是将涛哥前天跟自己在楼梯口说的话，跟李果重复了一遍而已。
“哦……”
听完这些，李果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随即向杜苹问道：
“那既然如此，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没想好。”
感觉话题似乎与刚才不同，杜苹便打算搪塞过去。
“我可提醒你，我能感觉出你在骗我。”
“哎？”杜苹一愣。
“看吧~”李果笑道：
“其实我刚才根本没感觉出来，但你这过度的反应，肯定就是在骗我无疑了。”
杜苹感觉到了自己在冒冷汗。
“……你大学是学的心理学吗？”
“当然不是了，我学的是水……学什么和你有关吗！赶紧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杜苹一应，这才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双眼，微微向地面看去，嘴里的声音，也是有些消沉：
“其实……我想在这再靠一个月，然后等下一个月的19号，工资一开，我就办理离职。”
“离职……不想干了么？”
“嗯。我打听过了，我们这的正式员工，十有八九，都是通过自己给自己买了保险的方式转正的……而要是我也这么转正的话，那转正之后，我其实就搞笑的成为了一个手底下没有人的主管。
而接下来，我只能需要通过不断地招收别人进来，让他们用同样的办法成为正式员工，我才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管……”
“啊？！”李果惊讶的叫道：
“这不就是C销吗？！”
“恩……”
而对此，杜苹居然也没反对，甚至于，还补充了一句：
“不过人家是合法的。”
“……原来如此。”
经过杜苹这么一说，李果基本明白了杜苹的意思。
但她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延展下去。
——因为这时，二者已经走到了旅行团的车下。
要是他们继续说下去，包括“X企”什么的危险言论，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李果只又思考了片刻，就将话题扯了回去：
“所以，你打算离开那了吗？”
“恩……”
“那不挺好的嘛~像那种地方，早跑早脱身，干嘛你还心情不好啊？”
“！”
而李果并不知道，自己仅此一句，却是重重的拍击了杜苹的心中。
杜苹的目光凝滞了好一会儿，才呆呆问道：
“你……你就不觉得，我这样做，就算是很差劲的人了吗？”
“很差劲？怎么差劲了？”
李果的眼睛闪烁着疑惑。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杜苹那呆滞的表情上，双眼渐渐地，涌现出了一丝湿润。
“哎……？”
看到杜苹那不对劲的眼睛，李果反倒有所疑惑了：
“不、不是，我可没欺负你啊……你这怎么……哭……了？”
“啊……”
杜苹听后，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模样，随即赶紧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双眼，而嘴里，却还像是一堵城墙般道：
“没什么……就是，阳光稍微有点刺眼而已。”
“你说谎！”
“我没有……”
“这太阳明明都快下山了，你跟我说阳光刺眼？我不信！”
“真的真的。”
“唔……”
李果嘟了嘟嘴，虽然她依然不相信杜苹的话，但他那坚持的态度，也只得让她将此事藏在心底。
行程，还在继续。
直至星辰，铺满了天空。
“好了！各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傍晚，而我们这趟快乐的行程，同样也来到最后的目的地！
我们这最后一站，是纪念品商场。
嘿~想必叔叔阿姨们也都明白，我们家也只是个小旅行社，所以也希望，各位能在这最后一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少在这逛一圈……
啊当然！咱这可不是强买强卖啊！要是有哪个土匪敢拉着大爷大娘强行推销，大爷大娘也不用管，直接波110就行！”
导游说罢，几个老人就大笑着和导游继续沟通了起来。
只是坐在最后排的李果和杜苹，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哦？结果到头来，咱的旅行还是有购物的啊。”
杜苹的话，不由令李果稍微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啊哈哈……可是，这应该不算是‘强制购物’的说法……吧？”
“恩。”杜苹必须承认，李果说的，倒也没有问题。
“呼……那就好，这样，还是我赢了，对吧？”
“恩。”杜苹笑着继续应道。
汽车，慢慢停了下来。
前面的长辈们，热闹哄哄的下了车。
杜苹紧跟着他们后面。
只是李果，却觉得一脸笑容的杜苹有些奇怪。
“我说……杜苹。”
下车后，李果叫住了他。
“嗯？怎么了？”
杜苹回过头来，脸上挂着的笑，不像是虚假的开心。
……没什么。
找不到什么问题的李果，只能断开话题了。
只是她的直觉觉得，自己要是这样说不好。
因此……
李果多少一想，便将眼神瞅向了一旁的地面，而后用手缕了下耳边的头发。
她大胆的向杜苹问道：
“我……我今天……好……看吗？”
呃！
杜苹的心跳，骤然不寻常的猛跳了一下。
几秒过后，他告诉自己，不能不回应对方了。
“嗯！”
最终，杜苹从鼻子发出了绝对认可的声音。
同一秒，赶紧转身。
“啊？真的吗？谢谢……”
只听身后是的李果貌似很开心的谢过，转过了身的杜苹，才长呼了口气。
呼……
吓死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送命题吗？
还好，没有答错……
就在杜苹庆幸着这些的时候，李果却是，快步的从旁越过了他走去。
松了气的杜苹，默默向前方的那个背影望了一眼。
嘛……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而他的真实想法，倒也没什么错误的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