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杜苹一直有些恍惚。
哪怕是怎么到的宾馆，杜苹都没什么意识。
直到刘白办好了手续之后，杜苹才怔怔问道：
“哎……这里不是，宾馆吗？”
“是啊，你还真想在网吧靠一个通宵啊。”
“……可网吧毕竟便宜呀。”
刘白一笑，将钥匙交给了杜苹，随即讲道：
“这次就算我请你的了，毕竟今天也是，因为我站在那里，你才会被打。”
“……”
接下钥匙的杜苹，稍显惭愧。
“这……好吗？”
“这不好。”
刘白笑着轻轻抹了抹杜苹的脑袋说道：
“可谁让我是你朋友呢，能帮上你的，自然会帮你一把。”
刘白哥哥的话，给杜苹带来了一丝期望。
“这么说，我和李果的饭钱是不是也……”
“别做梦了当然得还朋友又不是万能的。”
刘白一口气将杜苹抱有的希望打碎。
杜苹听后，不由垂头叹了口气。
“……不过，还是谢谢了。”
刘白点了点头，随即便又拍了拍杜苹的肩膀说：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等回头你静下来了，有机会，我们在好好聊聊。”
“恩，有事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言罢，二人就此别过。
看着刘白走出了门外，杜苹才拿着写明房间号的钥匙，走到了一旁的电梯处。
坐着电梯去往楼上，用电子钥匙打开了房门。
杜苹第一时间冲进了屋子，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了充电器，寻找到了电源，立即为手机充电。
在短暂的充电界面显示过后，一直被按住锁屏键的手机，缓慢的开了机。
下拉，开启数据，然后打开此前没来得及回复李果的那个软件。
——尽管直至此时，杜苹都没有想好怎么回复人家。
……还好。
当他点开了与“甘雨”的聊天，他才发现，自己也不用回复什么了。
因为，就在对方发出了上一条消息之后，没过多久，对方便又打了下一句话：
“诶……
我还以为你会上当的
啧（表情图）”
……上当。
原来，她是故意试探我的。
“呼。”
杜苹拍着自己的胸脯，感觉自己又一次规避了一道送命题。
“啊……”
身心总算有所放松，杜苹躺在了地上。
地面不算冰凉，也许是因为房间很贵的缘故吧。
头顶的节能灯，将顶棚的白漆，映射成了璀璨的模样。
……如果。
我是说如果。
杜苹，扪心自问：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需要我去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那么，我是不是，要否认下去呢？
哼……
杜苹笑了笑。
算了。
本来就，没什么期待的。
想到这里，杜苹从地上坐起。
毕竟，我也不配。
渐渐整理了心情，他关上了刚才未关的门。
……
“你来了。”
黑暗中，一个声音，唤醒了杜苹。
“……好熟悉的声音。”
“是啊，我是那个，连抹杀你都做不到的东西。”
“额……”
杜苹一顿，脑海中那被封禁的记忆，逐渐清晰。
“怎么，我又到你这来了……”杜苹尴尬的问道。
“你这语气，就好像是来串门的一样。”
“主要是，我好像也只能在梦境中，才能记起你的存在吧？”
“恩，等你醒了之后，你就又记不得这里了。”
“所以呢？”杜苹继续问道：
“你又一次把我叫来这里，是要干嘛？”
平时，一向都会说话的那个声音，到了这里，却是没有响应。
“你不会还让我回答你问的那个问题吧？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想离开，所以我更不想带走什么东西。”
“不想带走，么……”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忧郁。
“可现实是，你注定还是要选择并带走的。”
“你怎么知道。”
杜苹不信邪的问道。
“因为我多少能看到一些关乎于未来的事。”
“哈？真的假的……”
杜苹完全不信。
然而没过多久，想到这里本也是超乎了世间理论之外的地方时，杜苹才有些，稍微改变了想法。
“你……真的知道？”
“恩。”
“可是，为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
“……反正我回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你稍微向我透露一点也无妨。”
杜苹拐外抹角的请求道。
“绝对不行。
万一你忽然记得了什么，那未来就突破了所能料知的范围。”
“呃……”
与黑暗中的那位“神仙”对话，杜苹能感觉到，对方似乎非常理性的遵守着他认为绝对不能越界的规则。
“但一切，也不是完全有所定数。”
“哎？”
“我们，倒是也有可能，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真正的见面。”
真正的见面……
听着这样的话，杜苹有些不寒而栗。
伴随这想法的出现，也让他张嘴问道：
“到那时候……我还，活着吗？”
“呵！”
对方听后，不免问道：
“你是不是已经下意识的，把我这里定义为阴曹地府了？”
“……”
自知谎言无用的杜苹，从鼻子里发出了嗯的声音。
“……随你的便吧。反正在预定的未来之下，你我，是还会再见面的，而且，那也会是你和我，最长时间的一次见面。”
“最长时间……那不就是我凉了吗？”
“随你怎么想，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也不会再回答你所问的任何一个问题。”
“……”
听到这里，杜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这次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
黑暗中的声音，不断从杜苹的耳边缭绕，但他却无从知晓，对方此刻站在哪里。
“还有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隐约有所好奇的杜苹，洗耳恭听。
黑暗，渐渐沉寂。
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杜苹才听到了这样一句：
“——你觉得这样下去，真的就可以了吗？”
……
“啊——！”
从梦中惊醒。
窗帘外，隐约透进了外面的阳光。
天亮了。
杜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回想起梦里的事情。
一片空白。
和先前的某天一样。
忽然，灵光一阵乍现，杜苹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这样下去，真的就可以了吗？
这个话，不像是杜苹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
对于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
……如果说，自己的第一直觉没有错的话。
那么杜苹，倒是可以将这句理解为——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向前路走去？
“恩……”
他迷迷糊糊的低垂了眼睛。
萎靡的精神，乏乏不振。
杜苹出于本能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啊！疼疼疼……”
并记起了脸上的痛。
不过这样痛了一下过后，杜苹倒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用手抹了抹眼，将放在一旁充满电的手机拔了下来。
8点36分。
距离中午退房，还有三个多小时。
他思考了下，在此期间，他可以刷牙洗脸，下楼随便找个餐馆吃点饭。
然后……
呢？
然后，回家。
或者是，不回家。
说起来，他还不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有过这种一个晚上都彻夜不归的经历。
除了学校组织的学农和军训。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
杜苹向前方的空气伸出了手。
思绪，有所错乱。
脸，虽然还很疼。
……但父亲，是不是已经上班去了呢？
他胡乱的想着。
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算了，这不是在剧情里立FALG了么。
就这样，他又打消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念头。
思绪一转，想到了自己。
对了，我已经开工资了。
不过那工作，也没法干了就是了……
是时候该奖励自己，好好玩一阵了吧？
恩……
他本能的同意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仅仅是过了一瞬。
你觉得这样下去，真的就可以了吗？
脑海中，再度出现了这句话。
可以了……
吗？
杜苹，不想否认自己。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完全不可以。
想法的转变，总是如此之快。
在中午退房之前，他觉得，自己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做了。
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机上。
在那上面，有他一个多月未用过的求职软件。
似乎，正在等待着被卸载。
……
吃过午饭，杜苹从餐馆走了出来。
手机上，显示着某公司要求下午两点到达的面试地点。
他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忐忑。
这个公司，是做软件的。
软件行业，那是杜苹从来没接触过的行业。
虽然他知道，自己电脑里所有程序都是编出来的程序，但对于如何编程而言，杜苹可从未了解过。
可就算没有了解，他也还是想去见识一下。
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中专学的也是电脑硬件。
硬件与软件，就算不是一类东西，也应该有什么接入点吧？
杜苹这么想到，同时跟着手机导航，走向了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处车站。
来到站牌下，杜苹看了眼站牌上自己要坐的那辆车，并数了数期间要经过多少站。
16站，妈呀，这么长……
一想到万一自己面试通过了，自己以后上下班可能就要在这里倒车，然后还要走一段距离……他的想法，就渐渐烦躁。
不过，凡事都得有个开头。
在等车的时候，杜苹将手机切换回了那个要去面试的岗位。
工资那栏，对方标注的是2K-3K。
但岗位括号里写的“小白”，对杜苹而言，却是很诱人的。
曾和同学们玩游戏闲聊时，他就听过，像编程这种行业，越干下去，工资可就会越高。
再者先前在保险公司学习销售话术的时候，他也见识过干软件开发一月赚一万的大哥。
而就这这样的事实，杜苹自然也给自己设立了个目标：
只要我努力个两三年，怎么不也得赚个5K？
他，信心十足的想到。
这时，公交车绕着广场挑过了车头。
来到了他所在的始发站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