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一扇门。
这样的回复，令李果隐约明白了什么。
但她还是追问道：
“什么意思？”
“那家公司有专门的培训课程，只要参加了培训，我就也可以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了。”
培训……
杜苹的说法，果然不出李果的预料。
“那培训要多少钱？”
“一万八千八。”
“？？？”
李果连打了三个问号，这个培训费，对她而言也是有些看不懂的。
“怎么这么贵？”
“是挺贵的，不过他们那里可以签订协议，只要在他们公司干两年以上，这个费用就会退回来的。”
“两年……”
李果只是随便一想，就想到了问题：
“你就不怕这两年内，他们让你天天加班，而你要是有一丝怨言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找各种理由不退给你培训钱？”
“你怎么想法这么黑暗啊。”
杜苹当即打出了一句曾经李果对他说的话。
而这样的回复，多少让李果也有些生气，但在她那沉寂的面容之下，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而后，她慢慢的打出了下一句话：
“杜苹
你是
认真的么？”
“嗯，我是认真的，所以我正在想怎么筹备那昂贵的培训费。”
杜苹这样回答了李果，当然，这就是单纯的在欺骗李果而已。
“……你家里人不给你钱么？”
“我没试着要过，但应该不会给的。”在李果的提问下，杜苹又打字道：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我父母离异了，现在是我父亲单独抚养我。
如果是我俩的话，生活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但像这种大钱的话，我爸应该也是拿不出来的。”
杜苹打完，看着对方迟迟没有打出下一句话，他便明白，自己现在才袒露的家境，肯定震撼到了对方。
而现实，也正是如此。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家境”
“呵呵。”
杜苹的笑，也不算是讽刺什么吧，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才会继续写道：
“所以，我得不好意思的跟你说一下，我应该暂时是不会去和你一起打工了。
一来，我暂且是没什么心思去；二来，跟你打工又没什么工资……
所以，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吧，抱歉~”
在经过一系列的拐弯抹角之后，杜苹终究还是奔向了主题。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理由算不上完美，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断开二者间的联系，往往只需要一方面断开就够了。
无论，接下来对方会说什么，杜苹，都会接受。
哪怕是李果忽然对自己破口大骂，他也会跟对方道歉。
毕竟再怎么说，要不是在招聘会上自己做出了那番激进的举动，李果，也不可能会因此丢掉一个稳定的兼职工作。
此时，如果说现实中，对方能有一百句回应自己的话语，那杜苹会自认为，自己能猜到其中的五十一句，且那五十句，都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至于那另外一句，可能也算是这么多天下来，他对李果浅显的理解吧。
然而，就在这自认为一半能判定准确的情况下，李果，在停滞很久后的下句所言，还是，超乎了杜苹的预料。
“杜苹，你是真的，真的要进入软件行业么？”
没成想，对方最后，还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嗯。”
杜苹不假思索的打出了这个字，并点击了将未来变为未知的发送按钮。
“那吾，祝君功成。”
李果，难得在后面加上了句号。
而这句看似古文的话语，却是让杜苹，又一次看到了中二的她。
什么嘛……
杜苹耸了耸肩。
他等待了一会儿，对方的昵称，再也没有变成过“正在输入...”的模式。
于是，他放下了手机。
按动了空格。
继续观看起了视频。
Q：开心吗？
杜苹，自己的潜意识，向自己提问道。
A：不开心。
Q：为什么不开心呢？
A：因为我，可能做出了什么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举措。
Q：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A：没有问什么，起码我现在不后悔，我也没做什么自私的事情。
Q：呵呵~怎么叫“自私”的事情？
A：……你不就是我么？你不知道？
Q：不好意思，就算我知道，我也想问清楚。
A：……你好奇怪。
Q：我们都很奇怪。
A：是啊……我们都很奇怪。
Q：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A：你是说，自私是么……我的意思是，我没去做不该做的事，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拥有什么。
Q：不配什么？
A：不配和她，和那个叫李果的姐姐，继续扯上什么关系。
Q：诶……？可现实中的小说剧情不都是：一个普通男子忽然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一个绝美的少女，尽管他们起初可能有所不配，但在一段段彼此贴近彼此的感情戏码中，逐渐走到一起了吗？
A：那是小说，小说不那么写，怎么会有人看？
Q：可我们，不就是“小说”中的主角么？
A：不，我们从来都不是小说中的人物。
Q：哦？那我们是什么？
A：我们只是自己的主角。占据着肉身与灵魂，仅凭意识与构思做出种种行为的人。
Q：我们……只是自己的主角，么？
A：不要那么不确定，我只是代表着我。
Q：……所以，你放弃了可能会成功的爱情故事？
A：我，跟你郑重说一遍，我从来就没将我与她的过往，定义为什么剧情，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我和她，也同样是彼此的路人。
Q：所以，你就放弃了？
A：因为我不配，我说过了。而且，她也应该该，拥有更好的旅人陪伴。
Q：……不是，你怎么懦弱成这个样子啊。
A：呵呵……
你不应该说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心情，无限的复杂。
明明已经回到了家里，明明父亲看到自己，也没有多对自己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但心情，就是很说不上来。
杜苹想哭。
因为他又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遵从着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
虽然成为某类型的人，但在万万的苍空之下，他又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哪怕是，自己潜意识认为应该去追求的东西，他也，不敢去追寻。
这一觉，从天黑睡到天亮。
6点半，自然醒。
自打开始上班，他就从来就没醒的这么早过。
打开手机，依然是没有人联系的消息。
甘雨，似乎凝结成了不会落下的露水。
待在叶子上，静静地等待着被发现。
星空，还在夜晚的天空盘旋。
在明亮之下，不曾容易被人察觉。
至于，海阔天空。
可能，真的要在勇敢以后再说吧……
揪心，伴随着痛苦。
还好杜苹知道，自己改怎么调整。
在游戏中，他的情感会被寄托。
不管是否是对的。
起码相比于这样默默地发呆，做些什么，总归是没错的。
……
秒钟，带动着分钟，带动着时钟，却怎么都追赶不上时间的脚步。
舒适的日子，逐渐变为了平常。
与恍然的一个月前无异，每天做饭的时日，从父亲接替回了杜苹的手中。
期间，父亲也只知道杜苹离职了。
至于，某个从不存在于故事中的女孩，父亲自然也从未知晓。
而那父亲要求不许在接触的人，杜苹也安于故俗。
一切都，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乌拉！啊——！”
屏幕中，杜苹以一个辅助的身份，将对手守家的巨斧大汉干掉。
“漂亮！一波一波一波！”
随即，在第一战线队友的拖延下，杜苹配合着远处走来的小兵，将对方的基地拆掉了。
分数0+17。
“呼……还以为今晚上要掉段了，还好赢了一把。”
“杜苹这波偷家灵性啊。”
“牛*啊，杜苹，小队黄金段位指日可待啊。”
“这就是单双排黄金大佬吗，I了I了。”
“别搞我了。”
听着他们在那故意吹嘘着自己，杜苹赶紧打断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在正面也没什么用，索性就去试着偷了一波，没成想成功了。”
“……行吧~”
语音中的几人对此并未发表什么多余的言论，尽管他们想的都是正面杜苹来了5打4肯定也能赢。
但毕竟这把赢了，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兄弟们，继续啊。”
“好啊，来！”
“这一晚上咱怎么不也得打到个晋级赛吧！”
看着大家这么有气势，杜苹也只是笑了笑，就从结算界面回到了房间。
顺便，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亮起的手机。
“杜苹，今晚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杜苹笑着的嘴脸，骤然收起。
这则消息，来自于“星空”。
噌——！
耳麦内，传来了游戏进入的准备画面。
除了杜苹，所有人都点击了接受按钮。
他拿起了手机，想了想，最终，还是回复了对方一句：
“算了哥，今晚有事，我就不去了。”
“干什么呢杜苹，怎么没点接受啊？”
重新回到房间界面的众人，对没有点击接受按钮的杜苹有所不满。
“啊不好意思，刚才回了条信息。”
“MD……还以为你不玩了呢。”
“哈哈……怎么可能，来，继续吧！”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电脑上面。
“……”
收到对方的消息，站在楼底下打着雨伞的刘白，默默抬起了头，向一家明亮的窗户看去。
然后，向外走了出去。
两个人……
吗。
刘白的面容，固有着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