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黄昏,与不落的夕阳。
在极度的痛苦之下,远处吹来的一阵微风。
在复苏之风的吹拂下,杜苹那断掉的手臂被接了上来,伤口也开始逐渐愈合,痛感,同样也再一次的渐渐消失。
“呼……现在,到哪了?”
“已经到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交汇处了。”
杜苹望着前方的那个城堡,点了点头。
“……那我被杀了多少次?”
“恩?你不记得了么。”
一旁的审判者像说着什么寻常的话似的回答道:“我帮你数了,不算重创的话,大概也就个十五次吧。”
“十五次……”
杜苹不禁打了个激灵,回想起先前自己被斩首、劈成两半、刺穿心脏以及各种各样的死法,他的身心似乎对这里产生了些许阴影。
“不过到这就安全了。”
而那个一直在飞、却没有被任何人视作对手的审判官,对此则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快跟我进来吧。”
杜苹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
“等一下。”
“嗯?”向前飞去的审判官,向他回眸看来。
“您现在可以跟我说明一下了么。”
杜苹向它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然后,我又该去到哪里?”
审判官看着他,表情依旧淡然。
“你还是先跟我进来吧,等会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罢,它也没做停留,径直向有人把守的城镇飞去,而杜苹见此,也只得暗自咬紧了牙关,跟了上去。
当。
审判官只是刚飞到门口,站在大门两侧全身附着铠甲的看守者就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呈斜十字交叉的方式挡在了它的前面。
审判官见此,也没说话,只将自己的小手按在了两把武器交叉的地方。
一时,两把武器发出了颤动,随之,两个守卫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几秒后,二者抬起了自己的武器。
只不过审判官,依然没有动弹。
杜苹走到它身旁,他向城堡内看去,这才发现,这里居然如同中世纪西方建筑和魔幻小说中那样,富丽堂皇。
而就在几秒过后,一位身形非常高大的身影,却是从远处火速跑了过来。
然后,单膝向他……
啊不,应该是向它,下了跪。
“不知是老大亲自到访,有失远迎。”
“得了吧你。”
审判官对此冷笑了一下,淡然回道:
“你别告诉我说,我被驱逐到十八层开外之地,你们各层的把守官都不知道。”
“呃……”
那位单膝跪地同样身着铠甲的人物,从嘴里发出了游移之声,之后,他叹息了一声,然后向审判官叫起了苦:
“属下当然知晓,只不过……差事在身,且也是无能为力,请老大恕罪……”
“哼,又跟我说没用的是吧。你应该很清楚,我要想降你罪的话根本不需要在这与你浪费口舌。”
审判官又是讽刺了他一下,接着,在对方更沉的弯腰之下,错开了话题:
“算了,我来这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我是想问你,你这里,最近收没收到过一个叫李果的犯人?是个女的,二十多岁。”
下跪的那位,听闻此言当即多问了嘴:
“您指的‘最近’是……”
“……人间三天之内吧。”
“那下属这层没有。”下跪者如实秉答道。
审判官听闻此言,便朝杜苹看去,继而问道:
“你听见了吧?”
“……”杜苹若有所思的上下动了动脑袋。
“行。”
看着杜苹点了头,审判官就又朝那位下跪者说道:
“那我也没什么事了,你打开下一层的闸门,我跟我身边这个少年要去下一层。”
“哎?”
听到这里,那个下跪的人物才呆呆的抬起头来,向审判官一旁的那个小男孩,凝望了过去。
而他的这个举动,也引起了审判官的不满。
“怎么了。”
审判官冷语相问。
“……没什么,老大……就是,我看他,好像不是应当被下放至……”
“我自有我的打算。”
“……可是。”
然而,审判官却没想到,接下来那位仍旧在跪地的下属,却会带着一丝困难的模样说:
“那位新任的大人说……如果没有得到它的许可的话,那一切都不能有例外的情况……”
“呵!”
听到这,审判官也对这位曾经自己的下属质问起来道:
“怎么,我的话已经不好使了吗。”
“……没有,只是……”
“那就开门。”
下属闻言,沉寂良久。
此时的杜苹,依旧呆愣的站在一旁,看着那表情中完全是暗沉的审判官,不知该说些什么。
“……遵命。”
直到近十秒过后,那个跪在地上的下属,才恭敬的向审判官拜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
吱嘎——吱嘎——
轰隆。
很快,杜苹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响。
就此,审判官才向城内漂浮而去。
“……”
杜苹跟在身后,思维有所运作的他,并没有过于观望城内的繁荣,而是在沉默了良久之际,向审判官轻轻讲道:
“谢谢您……”
“谢我干嘛,我只是在告诉你应当怎么做而已。”
审判官也不知有什么想法,反正马上又将话题撤开道:
“我先提前跟你说一下,接下来的七层,都是以热著称,所以,你尽量跟紧我,我会尽快以最快的速度将你带至第八层或是第九层中,之后的路,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但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能跟我到达那里,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也能摸得着路了。”
“摸得着路……”
“好了,时间要紧,我们走吧!”
这面,杜苹还是有些半懵半醒,而那面,审判官已经飘进了一个尽是黑暗的大门之中。
杜苹看着它进去,也只得无可奈何的抱怨了句:
“慢点啊……”
“地狱二层,卢倅略。”
意识,像先前那样开始慢慢苏醒,但相比于之前那次,这次杜苹醒来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不是因为他的反应变快了,而是因为周围渐渐灼热起来的空气,让他本能的迅速清醒。
呼——!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烧着的声音,双眼瞪大的他猛然一看,竟是自身的上衣。
且不等他脱掉上衣,周围那极度燥热的环境,就更为让他苦不堪言。
“唔啊!火!!火!!”
咚——!
然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这般叫喊之下,一旁忽然冲过来了一个人,对着他的面门,就是毫不留情的砸出了一拳。
鼻梁骨……
不,应该说整个面门,杜苹都感觉到了生生的极度疼痛。
还有……那已经将他折磨的想死的热度。
咚——!咚——!
不等杜苹有所反应,那个袭来的人,就又对着杜苹轰出了自己的拳头。
呃——!
杜苹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想重新睁开眼睛,可他的双眼就像是烧着的大火一般,告诉他无法睁开。
咚——!咚——!
拳头,还在不停地打在他的身上。
但为了能弄清此刻的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杜苹还是不惜一切的睁开了眼,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眼前,一位上身**,浑身撒发着黑色火焰的“炎人”,正对倒在地上的他拳打脚踢,而杜苹为了能从他手中逃脱,也是被迫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做出反击。
呼——!
他用尽全力的向那位挥出了一脚,而后,在其落地的瞬间,杜苹火速站了起来,并将燃烧起来的衣服,一举丢了出去。
呼——!
衣服在地面烧着,而杜苹,则在双眼即将干涩到看不清任何东西之前,终于发现了自己——
竟然沐浴在,火焰之中。
嗡——
不知为何,在身体即将支撑不住之前,灼烧的痛感消失了。
杜苹闭了下眼,待到他在睁开眼时,眼前自身的皮肤上,又出现了那层金光。
“……我这是……被保护了么?”
“啊,刚才的保护机制似乎出现了一丝奇怪的延迟,正常情况下,当你醒来后,你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被保护起来的。”
这时,一旁飞过来的审判者向他缓缓解释道:
“不过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有更多时间纳闷了,走吧,趁你还没有觉得生不如死的时候。”
说着,它向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向其中的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生不如死,我在第一层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好么……”
追赶在后面的杜苹,不由苦涩的说道。
“呵呵,你那也就生不如死?接下来,你每层承受的痛苦,都是上一层的二十倍。”
“二十倍?!”
“嗯,所以,赶紧跟我跑路吧。”
“……”
杜苹咽了口唾沫,此时的他对自己接下来要遭遇的,产生了深深地担忧。
“地狱三层,桑居都。”
这里,是一个全然是山与火的世界。
“今天,接到过一个叫李果的人吗。”
“没有……”
经过四层的火焰城府与高楼,杜苹跟着审判官,再度行进。
“地狱五层,旁卒。”
在滚烫热水的深坑中,杜苹感觉自己已经痛苦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最近,你这里来了一个叫李果的犯人了吗?”
“没有,大人。”
但在一次次的询问无果之下,杜苹自知,自己必须马上迈步进入新的层级,刻不容缓。
“地狱七层,都意难且。”
进到这里,尽管杜苹已经对痛苦有所麻木,但他还是在无数次的惨叫和恳求死去的叫喊声中,渐渐开辟了新的极限。
“地狱八层,不卢都般呼。”
皮肤,已然开始发黑,在复苏之风的吹拂下,杜苹的那黝黑的皮肤也不见好转,且这一层,对意志的消磨,也开始悄无声息的进行了起来……
一步、又是一步。
赤身只穿一条即将烂掉的短裤的少年,跟随着身旁的那只浮空之物,来到了第八层的城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