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老者在白化。
而是杜苹自己,被附上了一层光辉。
这是当杜苹朝自己左右看去时,才恍然发现的。
“等等……”
“还有什么要等的。”
老者知道杜苹肯定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但他并没有因此改变想法,只是赶在杜苹没有彻底消失之前,多少跟他讲了些干货:
“你不会想提醒我,我的某个手下对我起了什么反叛之心吧?哈哈……
那只是他单独对你进行的考验而已,毕竟你要是比他厉害的话,你也不会甘愿让一个明知比自己弱的人,替自己‘拯救世界’吧?”
杜苹一震,明白了审判官这是在说什么。
“还有。”
审判官继续讲道,他也是感觉,自己今天似乎是把接下来好几个月要说的话,全都给说完了:
“其实就像我曾和你说的那样,在我看来,你是定会来到这里的,就算没有命运的指引,我也已经动用了化形的牛头和马面去到了你的世界……”
“……”
杜苹径自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当他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后,他竟一点都不觉得在意料之外。
而少年的反应,也让审判官,一下子弄清了一件事。
“……看来,那位并没有完全将你的记忆清理干净啊……是打算刻意令你保留些什么记忆么……算了,无所谓了。”
老者说到这时,杜苹的下半身,已经被光吞噬至尽。
“不过,既然那位为你留下了什么记忆,老夫也就给你留一点记忆吧,就当是,我留给你的18岁生日的生日礼物了。”
“哎?生日礼物?”
“哼。”老者笑道:
“你不会算吗,距离你来到这过了101天后,你们现世的日期,到了哪一天。”
到了哪一天……
杜苹伸出手来,趁双手还在,抬起手迅速的开始了计算。
而就在他计算的途中,老者也是径自低声说了句:
“这么说来,那位会给你留下记忆,也是给你留下的礼物么……原来如此。”
“……10月5日……”
而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杜苹就大致算出了100天以后的今天。
“哦?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就算出来了。”
“……只是减去了92天三个月而已。”
杜苹将自己的算法告诉了审判官,不过下一秒,他便又是愣住了。
“等……等等,这么说来,明天……”
“终于发现了吗,嗯。”
看这杜苹的手臂已然开始消失,老者便继续回应道: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也是你们国家的法定成人年龄。”
“……”
“以后,你可就是个成人了啊。”
年迈的老者,好似关切着自己的孙子一样,对杜苹讲道:
“成年就要负起成年人的责任,你的思想将迈入成熟的阶段,当然也别像你过往似的过于沉默。”
“该发表意见的时候就发表,该去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责任与问题统统别去逃避,当然,即使面对打怵的东西,你也要记得,你的骨头,是硬的。”
几番话语,虽是向父亲那样的唠叨,但杜苹多少听进了一些,他也向老者点了点头。
只是点头的时候,下巴也已经开始消失。
“然后——”
老者敢在杜苹认真的听着他话的时候,向杜苹教导了最后一番:
“凡是不要放弃希望,就算你看不见它,你也不要放弃,就像你在这里做的那样,勇敢的,走下去!”
“……嗯!”
杜苹深切的从鼻音中哼了一声。
而他的目光,也随着光芒开始散去。
“最后——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杜苹。”
老者说完,合上了嘴巴。
而那位帮助了他的少年,则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打破安逸时光的人,离开了这里。
对这位老者而言,剩下的,就是无0尽的安逸。
……
天旋地转。
有点恶心。
但就在这般感应之下,杜苹渐渐地,找到了自我。
少年,迟迟的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头向左右稍微晃动,有些麻木。
但不是特别麻木。
意识随着眼前事物的清晰,而渐渐清醒。
“……诶?咳……”
仅仅是诧异的“诶”了一声,杜苹就不适应的轻咳了一下。
但他,确实被眼前的景象,稍微惊了一小下。
滴,滴……
听觉似乎也恢复了过来。
耳边,响起了什么滴滴的声音。
尽管没有去看,但杜苹似乎猜到了。
那似乎是,电视中测量心跳的机器。
是的。
眼前的景色,是住院部的空旷窗台。
他在医院。
而不是在,水库旁边苏醒的。
……嗯?
不过……
……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应该,去救……
想到这,杜苹抬了下身体。
“嘶……呃……”
身体就发出了阵阵麻痹之感。
那是,许久不动后,突然移动时才会出现的感觉。
特别难受,甚至都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麻痹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随即,杜苹便又动了一下。
果然,又是一阵麻痹之感……
但好在,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而就这样,杜苹又动了动,然后再度麻痹,接着继续动……
就这么三动四动之后,杜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
他向自己的手臂看去,并握了握拳头。
很难动弹,但并非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呢……
杜苹问起了自己这样的问题。
其实他是想站起来的,但直到此刻,他才恍然看见,自己的身上,似乎按着很多个测量的东西。
这些测量的管道不像是吊瓶点滴那样的输液管,上方的架子上也没有那样输液的东西。
……要是在一些剧情里,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东西愤怒的拔掉,然后一步步扶着墙艰难的走出去?
“呵呵……”
杜苹苦笑了两声。
虽然那么做是可以,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下地双腿肯定会一下子跪倒在地,他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再者说,他还得慢慢缕清,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应该,没昏迷多久吧?
杜苹如此寻思着。
毕竟按正常情况来说,医院只允许一个患者住院15天左右。
他记得自己在干保险的时候,学过这些。
这么说来……
吱嘎——
这时候,房间的大门打开了。
“……哎?”
门口,那个护士看着杜苹,从嘴里稍微惊疑的叫了一声。
“?”
杜苹,奇怪的望着惊讶的望着的自己的护士。
“你……醒了?”
“啊……”
杜苹刚一张嘴,那个护士就跑了出去。
他隐约听到,走廊上,似乎响起了这位护士的叫喊。
……
头脑还是有些懵的。
当护士带着一位医生走来,然后各种问自己这疼不疼那有没有知觉之后,杜苹就一直在他们的“测验”之下行动着。
直至最后,他走下地。
除了能感觉到腿部有所麻木之外,杜苹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直到这时,那位医生和护士,才多少面露起了喜色。
而后,那位医生便和护士将杜苹身上的那些测量道具,以及某些必要的输液管……撤了下去。
之后,护士推着车离开了病房。
而医生则坐在杜苹旁边,继续问起了他一些问题。
……结果杜苹的回答,也似乎和他们拟定的差不多。
就是在那晚上杜苹站在水库边上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后来杜苹也是听说,自己是在水库边被发现的。
而后,就昏迷不醒的住在了医院。
几乎与植物人无异。
再接着,杜苹才知道……
原来他竟是在医院中,度过了一个夏天。
整整昏迷了一百天。
如同医学谜题一样的昏睡过去,又如同医学奇迹一般,苏醒了过来。
什么都没有变化。
除了身体可控性的麻木之外。
而且,听医生说,正因为自己这昏迷的一百天,父母总是轮流过来照顾他,还总会帮他梳理一下胳膊和腿,他现在才没有像正常人苏醒过来身体过于麻痹的症状。
杜苹听的,都不禁有些眼眶湿润。
虽然他也曾在电视和书中看到了很多这样的事迹,但真正能以第一人称体会这样的事,他的心情,还是有些颤动的。
父母对孩子的感觉,总是无声的伟大。
但他,没有哭出来。
……因为……
不。
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
只是心里,总是在期盼着什么一样。
却又完全想不到。
——
“对了,你为什么要去水库边上呢?”
情绪稍显低迷的杜苹,直到听到了这个问题,才从意识中,渐渐挣扎了过来。
他想到了,自己在期盼着什么。
“那个……!”
杜苹闻讯,马上张开了嘴,同时神情也是有所急切。
只是他并不是要回答医生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
“医生,李果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额……?李果?”
医生好像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李果是谁?”
一听此问,杜苹立即咬紧了牙齿。
李果当然是……
他刚要张嘴告诉医生。
却在这时,他才恍然醒悟:
医生,确实可能不认识她。
想到,杜苹又闭上了嘴。
“……抱歉医生,我刚才着急了。”
“……没什么。”
医生反倒被杜苹平白无故的道歉给弄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他不会因此而怀疑杜苹是不是脑神经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是去……看景色,才会大晚上的去水库边上。”
杜苹自知自己现在说什么受到“卡密的指引”肯定会被认为脑子有病,所以就随便编了个最合乎常理的理由回答了医生。
“哦……”
医生听罢,也是没多注意什么。
接下来,他只是问了几个杜苹,智商性的问题,当然杜苹是平静的回答了他……期间他还确实弄错了一题,引得了医生的一阵轻笑。
再后来……
杜苹的父母,先后相差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火速赶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