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今天学生会的事终于弄完了”
凛芽伸了个懒腰，看着收拾着文件的翎糸，笑着走到学生会会议室里的自动咖啡机旁装了两杯咖啡，放了几块糖进去，然后递给了刚好放完文件的翎糸一杯
“啊，谢谢会长”
翎糸对凛芽这个举动先是一惊，然后受宠若惊地接过了咖啡，细细闻了闻，似乎在品味着咖啡的浓醇一般，凛芽见状哑然笑道
“这不都是速溶咖啡吗？你还要闻一闻品味一下啊？”
“会长特意给我装的速溶咖啡能和普通速溶咖啡一样吗？这一杯一闻到味道就知道会好喝不少”
“你少来了，别这样打趣我哈，今天你帮我免去了迟到的惩罚，我还得谢谢你呢，如果作为学生会长迟到了，说不定会被撤去学生会长的职务呢”
凛芽莞尔笑了笑，学生会长的位置的确是她辛辛苦苦争取来的，要是因为一次迟到就这样没了，说没有不甘心那都是假的
“嗐，就这种事，会长不需要感谢我啦，本来会长就是因为妹妹迟到的嘛，如果不把真相告诉学校就莫名被处罚反而更不好吧”
“再说了，会长能给我什么感谢礼啊，与其会长买什么东西给我，倒不如会长你以身相许呗~”
翎糸一脸揶揄地看着凛芽，神情一股贼兮兮的感觉，明明也算是一个美少女了，柳叶眉樱桃嘴，少青轻熟风，一身清爽的男式衬衫本来应该会拉低她的颜值，结果现在这种中性的异样感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美感，就像是画中走出的美少年一般，结果现在却做出这种大叔一样的神情
“哈哈，要以身相许也不应该是我啊，怎么也应该我们学校的副会长王子大人主动请聘我才能嫁过去啊”
凛芽开着玩笑，然后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六点左右了，高二星期一和星期五不需要上晚自习，也是唯一两天可以拿来进行社团活动的时间，同时也是凛芽少有的可以去接栖羽回家的时间
“啊啊啊，已经很晚了，翎糸，麻烦你锁一下会议室的门啦，我先去接我妹妹啦，拜拜~”
一边说着，凛芽拎着自己的单肩包就跑了出去，留下欲言又止的翎糸站在原地，本来活泼喜感的她就因为刚才凛芽的一句话突然就脸红了，但是凛芽完全没有注意到
“傻瓜会长，笨蛋会长，妹控会长...”
翎糸缓缓靠着墙坐了下来，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了那张之前用微型相机拍到的凛芽一脸呆样的照片，是今天中午刚刚洗出来的
“明明我就知道这个榆木脑袋只是开玩笑，为什么就是会心动呢...”
她把照片放在两膝之间，然后把头深深埋了进去，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良久，外面夕阳的余光从窗户照进来散落在她的身上，明明能感觉到几分温暖，但是翎糸却感觉到心里一股冰凉
“....”
几声轻微的啜泣声在会议室里隐隐响起，一直持续到夕阳的光从翎糸的身上退潮一般远去，消失在会议室中，哭泣的声音才停了下来，然后翎糸用手撑着站起身来，用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背后，脸上挂上了笑容，背起了单肩包走出了会议室，好像有了一些好心情
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整栋社团楼都传出了一声“砰”的关门巨响
......
“栖羽，今天踩着点进教室有被老师训吗？”
“没有”
“嘿嘿，那还挺好的，怎么样？姐姐我还是很强的吧？用五分钟完成了十分钟的路程，不错吧”
“嗯”
“......今天晚上妈妈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我来做晚饭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去一趟超市吧，走咯”
栖羽看着在自行车前带着轻笑载着自己的女孩，脸上没有然后的表情，心中却乱成了一团
“姐姐为了送我肯定迟到了，怎么就只问我有没有被训啊，不应该和我抱怨一下迟到被罚的事情吗”
“姐姐明明为了送我那么累，却一直没有显露出来啊，明明在我面前稍微显得软弱一点也可以的”
“姐姐做的晚饭和妈妈做的一样好吃，而且有几道拿手菜我可是很喜欢的，可是‘很期待姐姐的菜’这句话我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栖羽的内心不断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黑色的阴影正跟随在她的身后...
夜色从窗外漫进栖羽的房间，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就是有一种夜晚从屋外闯了进来的感觉，栖羽没有睡着，就这样睁着眼睛，想着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
“我对姐姐...不对，我对凛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栖羽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好像是想要防止夜晚的寒冷卷进被窝，即使现在是夏天，她也不喜欢有风进自己的安眠之所，有一种领地被别人侵袭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很舒服
“喜欢？不知道...”
“讨厌？不可能...”
栖羽又翻了个身，似乎是因为侧着睡觉有一只手臂被压着有一点麻的感觉，想要换一个姿势睡觉，结果发现到头来还是有一只手臂被压着，结果只能不去动弹，不知道该怎么去取舍
“好麻烦，感情，亲情...或者说是爱情？”
把姿势换成了正面仰着睡，好像舒服了一点，不过只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也没什么好景色让自己安眠而睡
“如果是爱情，我又该怎么做？”
把头侧了过去，没有转动身子，发现这个姿势好像更好一点，既可以看见窗外的黑夜，不是单纯的苍白，好歹有那么一点点灯光还在闪着，身子又没有什么地方被压着，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嘛，应该没什么要做的，就这样过去也好”
栖羽缓缓地闭上眼睛，就打算这样结束今天的睡前思考，要睡过去了
“就这样就可以了？”
一道阴阴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边响起，栖羽听着觉得耳熟，但不是凛芽的声音，于是再次睁开眼睛看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准确的说是什么都看不到，就是单纯的黑，没有一丝丝其他的色彩混杂在里面，很单纯，很美....
“你真的不想要拥有感情？终于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你就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这几年来空白没有任何感情的心？”
“可是我没有感情，我做不到”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怎么样？让我来给你你想要的怎么样？”
“给我...我想要的？”
“对，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来，把你的身心放松，如果感觉到不舒服也不要抵抗，那是很自然的现象”
“不舒服...也不要抵抗”
“对，就是这样，那么提前欢迎你进入拥有感情的世界，我的公主”
“......”
栖羽不再向这道声音回话，就这样微微闭着眼，感受大脑里面多出了一些什么，却觉得好像多的不止是自己想要的，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有点让人不舒服，不过既然对方说了会给自己想要的，而且提前说了会有不舒服的感觉，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了，我可爱的公主殿下，你已经拥有了所有的感情，你已经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类了，请看看这个全新的你”
栖羽面前的黑暗突然凝实起来，变得更加光滑，将栖羽的模样倒映在了上面，栖羽看着这面漆黑镜子里面的自己....
居然在笑？
虽然笑得十分生硬，但是自己居然在笑！
栖羽内心涌出了无数的喜悦
喜悦？自己居然还会觉得开心了？！虽然很淡，而且是第一次体会，但是自己就是知道这就是喜悦的感觉
那么自己对于凛芽，到底是....
栖羽看着黑色镜子里面的自己，明白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霎时，她从黑暗中脱离了出来，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姿势也还是仰着面看着天花板的姿势，外面不再是只有黑暗和微微亮着的灯，她还能看见星，看见它在闪烁着，能看见月，圆润皎洁莹莹成昭
她的世界，的确不一样了
栖羽没有多去想那道莫名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就这样带着刚拥有的笑容睡了过去
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世界的光影里飘闪而过，栖羽虽然拥有了笑容，但是却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直接向凛芽展现自己的笑容
一直到一年以后....
今天晚上栖羽自己提前回家了，很累很困，没有食欲，只想睡觉
没有任何洗漱，直接扑到了床上，妈妈还没有回家，姐姐说是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没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睡觉有点诱惑了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里，这是栖羽和黑暗相遇之后拥有的能力——做梦，她在没有拥有感情之前，甚至连做梦都是一种奢望
不过今天的不是什么好梦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充满溶液的玻璃罐子里，不过自己似乎可以呼吸，用手使劲敲击玻璃却完全敲不碎，在罐子的外面好像是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不知道是医生还是什么
是自己病了吗？
姐姐呢？妈妈呢？
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我好想要打碎一些什么啊，好想要让这里消失啊，这里让我好不舒服啊
谁来
谁来救救我？
栖羽似乎知道了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不清楚什么...
再从床上起身，脸上挂着的是两串泪痕，枕头沾满着泪渍，被子被自己的双手一直紧紧抓住甚至出现了固定的痕迹，床边是有着几十个未接来电的手机，打开一看全都是妈妈打过来的
还有一条消息
栖羽点开消息看清文字的一瞬间，瞳孔刹那缩成一点，手机从手指间滑落
“凛芽失足落水，速来清丰医院”
不安，强烈的不安
黑暗，彻底的黑暗
栖羽的心中终于想起了全部，再抬起头，明明已经拥有了感情的她，脸上却只剩下了完全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