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外,远处的黄沙漫天飞舞着,陈看着黄沙之中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拔出刚刚收进刀里鞘的双刀,淡淡的道:“罗塞塔,带着零跟紧我。”
说着,陈活动了一下肩膀,提着双刀缓步走向正朝着自己聚集而来的感染体们。
突然,沙尘中亮起一对与感染体们格格不入的黄色的巨大的眼睛,那对眼睛由远及近,撞飞沿路的感染体,冲出沙尘,陈才看出来那是一辆正朝着自己驶来的体型巨大的卡车。
卡车急停在陈的面前,车窗降了下来,一名灰色长发,带着些痞气的少女探出头来,叫道:“上车!!!”
罗塞塔看着陈,询问道:“指挥官,我们……”
陈没有多说什么,只收起了自己的长刀,然后跳上了卡车,罗塞塔和零对视了一眼,随即也先后登上了卡车。
少女见几人都已经坐好,一脚踩下油门,卡车的引擎顿时轰鸣起来,朝着未知的目的地飞驰而去。
陈坐在卡车内沉默着看着窗外的废土,罗塞塔和零也沉默着,卡车内的气氛低沉到了极点,少女似乎有点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轻易的就带着你的构造体登上了我的卡车,你就不怕我和那些感染体一样是打算害你的么?”
陈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是谁,况且,我会在你打算害我之前杀了你。”
少女诧异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陈话锋一转,询问道:“渡边呢?”
少女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死了。”
陈皱了皱眉头,问道:“死了?发生了什么?”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答道:“一个月前,无数感染体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基地周围,将我们包围在了其中,渡边他为了掩护我们突围,被一名白发的女性感染体杀死了……”
陈若有所思的道:“说说那个女性感染体的具体特征。”
“具体特征么?白色的长发……身材比我好一些,使用的是一柄红色的太刀,眼神很是冷漠,似乎根本不存在任何能激起她兴趣的东西。”
“对了!她在杀掉渡边大叔的时候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
少女透过车窗打量坐着自己身后的那暗红色长发的青年,心中暗道:“他就是那个号称‘最强人类’的陈么?虽然很帅气,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装作冷酷,全身都是破绽,怎么看也根本不像是会战斗的样子,果然,所谓指挥官不过是一群躲在构造体身后,只会发号施令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陈似乎有些失落,轻声道:“渡边那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同期的刀下,露西亚……果然,我只能杀了她么……”
“露娜会恨我的吧……”
少女看向罗塞塔,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天启者之一么,居然帮助一名人类对付自己的同类。”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是背叛那个自称是大主教的家伙了么,先前背叛了空中花园,现在又背叛神谕教廷么,真是个差劲的女人。”
罗塞塔淡淡的道:“我从不属于空中花园,更不属于神谕教廷,我只为一人战斗,现在,我只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如此,何来背叛一说。”
少女嗤笑道:“回到他的身边?你是说这个暗红色长发的长的像女人一样的家伙么?”
“喂喂!用你那被帕尼什病毒感染了的视觉系统好好看看他,那个家伙可是指挥官!空中花园的指挥官!你觉得变成了感染体的你还有机会回到空中花园了么?”
“醒醒吧,那个家伙只是把你当做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东西,你懂吗?就是那种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傲慢的人类当做垃圾扔掉。”
罗塞塔想要反驳,可是她绝望的发现,少女所说的就是事实,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到空中花园了,而陈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就会与自己分开,自己已经变成感染体了,尽管自己拥有理智,不会伤害人类,可那不代表人类不会伤害她,感染体就是感染体,迟早是要被清除掉的,升格者们就是例子,甚至有一天来杀自己的就是自己最喜欢,最信任的师长。
罗塞塔忍不住看向陈,发现陈并没有因为少女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波动,依旧一脸漠然的看着窗外,这才想起来了那个传言,心中暗道:“对啊,那个传言中的改造移除了他的情绪,就算那个女孩说的再如何过分师长也不会生气愤怒的,师长他被人类……被人类改造成了只剩下冷漠和疯狂的战斗机器,现在看来,与其说师长是比构造体更像构造体的人类,不如说师长是比感染体更像感染体的人类……”
“师长他……是自愿接受了那个改造,还是说人类强行把他变成了这副样子?”
“人类一定没有征求过他的同意吧,就像擅自把我改造成了构造体一般。”
罗塞塔想到这里不由得低下头,喃喃着道:“自私,傲慢的人类,不明白……不明白师长为什么……为什么不惜一切的也要守护他们……”
陈突然开口回答道:“因为约定。”
罗塞塔看向陈,却发现陈已经在看着自己了,罗塞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忙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眼神,羞红着脸,小声讷讷道:“师长……”
陈淡淡的道:“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罗塞塔和少女齐声问道:“我们错了?”
陈点了点头,道:“我守护的并不是所谓的人类这个种族,他们不值得我去为了他们而战斗。”
“支撑着我即使奄奄一息也要拼尽全力活下去的是这柄圣蔷薇曾经的主人,是琳,是露西亚,是枫,是露娜,是罗塞塔和零,还有你。”
“你们视我为希望,在你们的内心里,我就是那冰冷漆黑的世界里的一点光芒,是带给你们温暖的存在,但实际上,你们才是光芒,是你们给了我救赎。”
陈平静的道:“不是我在守护你们,而是你们在守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