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掷入水中的石头，不断地下沉，连灵魂也被海水淹没。
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有水流从指缝中划过。
在阳光也照不到的海拔中挣扎，就连意识也被水压挤迫。
感觉身旁有巨大的生物游曳，扭头看去却仍是空无一物。
——大海是星空的折射，星空是大海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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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糯米。”
好像有人在轻轻地拍自己的脸，那是一双温暖的小手。
诺米娅睁开眼，面前是一对小巧的兽耳，白白软软的，让诺米娅想起了棉花糖。
“你醒了？”
玖远把手从诺米娅的脸上拿开，仍然是那种缺乏波动的语调。
”怎么了，突然把我叫起来，有什么事吗？“
诺米娅揉了揉眼睛。
时间似乎是清晨，周围仍然带着露水的寒意，身旁是熄灭的营火，焦炭和木柴混在一起，让诺米娅想来杯早茶。
“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昨天晚上的烤鱼没了吗？”
诺米娅伸着懒腰，随口问道。
“不能吃的垃圾和尸体，我都处理掉了。”
“这样啊......不能浪费食物哦......”
她半梦半醒地说道,语气有几分软糯。
?
“垃圾......和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尸体。”玖远强调了一遍。
“再说一遍？”
“尸体。”
“再.....说一遍？”
“你是不是耳朵有点毛病......”
玖远有些不耐烦。
尸体。
——为什么会有尸体？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
诺米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时，她才发现，玖远的腰间挂着一柄华丽的长剑——而这柄剑昨晚还在另一个人身上。
“你......全杀掉了吗？”
“我很少留活口。”
玖远点点头。
“那群家伙刚过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你被拖走之后，我就把剩下的全宰了。”
“那还有.....一部分呢？”
“之后也宰了。”
玖远皱起眉头，似乎在疑惑诺米娅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
扭曲而冷静的灵魂。
虽然诺米娅早已有所心理准备，但真正见证玖远杀人之后，还是收到了相当的冲击。
而这一切都得归咎于诺米娅自己。
如果她能再小心一点，如果她能再果断一点，如果她能强大一点，玖远也许就不用如此了。
——这世界上，背负罪戾而死之人，只要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等等，如果玖远早就醒着的话.......
——那段对话......
“......你听见了吗？”
完全不用提起是什么事，玖远便能意会。
“听见了。”她点点头，“你也杀过人吗”
“杀过......”
诺米娅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回答。
“这样啊......”
“我也是。”
她顿了一下，又说到。
“对了，你也很想死吗？”
诺米娅点点头。
“一直很想。”
“我也很想。”
玖远松了口气。
“我们是同类啊。”
“是的，同类。”
卑微而凄惨的同类，可怜而扭曲的同类，背负着过去的罪孽，追求着虚无缥缈的爱，就是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同类。
玖远露出一丝笑意，那是至今为止，诺米娅第一次看见她笑。
尽管只是淡淡的浅笑，但却如朝阳般美好。
风吹过山林，四处一片寂静。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死呢？”
诺米娅问道。
“我的话......某种意义上，已经死过一次了。”
“可你现在还活着。”
“找到好机会我会再死一次的.......”
玖远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呢？”玖远反问道。
“说出来你不要笑。”
“我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笑。”
诺米娅挠了挠脸颊，把视线扭向一旁，似乎有些害羞。
“我.......想守护所有人的笑容，在实现梦想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玖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身体却像筛糠一样颤抖，尾巴也不自觉地摇动着。
“很......伟大......的梦想......”
她在憋笑。
“你明明就在笑！没停过！”
诺米娅鼓起脸颊，有些闹别扭。
“下次再也不信你了......”
玖远清咳两声，将话题扭转过来。
“然后呢？”
“然后？”
“拯救世界，然后就准备去死了吗？”
“嗯......大概吧，毕竟之后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她的语气平静，平静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午餐该吃什么。
“我大概明白了......糯米，能把手伸出来吗。”
“右手吗？”
诺米娅慢慢伸出右手，她的手白皙而洁净，如软玉般温暖。
玖远慢慢蹲下，捧起她的手，用金色的眼睛观察着，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等下，你别盯着看啊，这样很害羞.....——好痛！”
像博美犬一样，玖远突然咬上了诺米娅的食指。
鲜血流出，口腔温暖而潮湿，她用小小的舌头逗弄着诺米娅的指尖，有些发痒。
“在......干什么啊......你是，吸血鬼吗？”
大脑宕机，脸颊如火烧般冒着蒸汽。
她只能看着玖远**着指尖的血，像品尝甘甜的蜂蜜。
不知过了多久，玖远放下诺米娅的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渍。
“好了......”
“在做这种事情之前说一声啊，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诺米娅用手帕裹住手指尖，玖远的虎牙锋利异常，鲜血仍然在止不住地流。
“所以......这是什么......特殊的习俗吗？”
“这就是所谓的血誓哦。”
玖远舔舔牙尖上的鲜血。
“一方饮下另一方的血液，象征着绝对的忠诚——虽然正常流程是用杯子接着喝，但是太不方便了，我就直接简化了。”
“这......不会有问题吗？”
“我喝了一杯左右的量了，肯定没有问题。”
“不，不是这个问题”
诺米娅的脸还是没有退潮。
“算了......所以，你有什么要发誓的东西吗？”
玖远清咳两声，郑重地向诺米娅说道。
“我会和你一起死的。”
.......
万籁俱寂，周围响起乌鸦的叫声。
“从誓言的方面来讲，那可真是......无力。”
这种虚无缥缈的约定，根本没有什么作为誓言的必要。
毕竟相约赴死却又后悔，定下约定转身就背叛，这种事情无论在小说还是现实中都很常见，完全没必要用这种形式。
——何况，诺米娅并不认为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很有必要。”
玖远却意外地坚持。
“换种方式说，在你拯救世界之前，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就算你一心求死，我也会逼你活着的。”
“不......这还是没什么用啊。”
“我说这个有用。”
“我说这个没用。”
“有用。”
玖远抬高了语气，从她没什么变动的表情来看，这可能是她最生气的样子。
“好吧，你说有用就是有用——那你也要乖乖活到我准备送死的那一天。”
“这是必然。”
她似乎很有自信，但又立刻补充道。
“不过......可能我马上就要背叛了。”
“诶？这么快，为什么？”
诺米娅万分诧异，这人的誓言那么随意的吗？
那她到底舔过多少人的指头啊？
“因为我快要饿死了......”
玖远啪地一下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那么多话好消耗能量啊，没有吃的东西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把昨晚的烤鱼丢了。”
“诶？那种东西，能叫食物吗？”
她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诺米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伤人的话。
“可是我手头也没吃的东西了，昨天面包被你吃光了。”
“糯米。”
“嗯？”
“要不你现在上吊吧？反正没有吃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拯救世界呢？”
“让我挨饿的世界，没必要拯救了吧。”
“呃.......你认真的？”
“说笑的，一会我们去找吃的吧。”
玖远扭过头，看着朝阳闪烁，她莹白色的毛发闪着洁白的华彩，如大理石像般圣洁。
诺米娅仔细咀嚼了一下玖远的话，很难想象她用那么严肃的表情开玩笑。
——感觉......摊上了一个很麻烦的人......
顺带一提，这不是感觉。
————————废话——————
花了8章，塑造了两个人物——或者说，两个还活着的尸体。
身为这个作品中除了反派三观最扭曲的两个角色，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描写到位￣□￣｜｜
不过，看出这两个人都有点心理障碍是没有问题的吧。
但是请放心，我个人很讨厌写be故事，所以不用担心我整什么烂活。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写她们的故事，还是暂时去写下一对主角的故事。
想开个读者群，看看各位的反馈，不过我现在收藏还没破百呢，再等等吧。
以上都是废话，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说的
——我也想被兽耳娘咬手指!!!!
（sf电脑只能上传500kb的图就离谱。）
那么，祝大家周六夜生活快乐！
Ciallo~
希望没有人发现我刚刚忘了写中文标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