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新人类也陷入了如同刚刚发现五维空间时的疯狂状态，一头扎进了无尽的‘第二人生’中。”
“哇，那岂不是一个想什么有什么的完美世界，如果我在那里，不就可以拥有每天过着不同的精彩人生？”
苏鸣琴听到这，兴奋地眨起了眼。
“小西姐，看您能把事情说得那么详尽，肯定是从十维空间过来的大人吧，请务必把小女子带过去吧！”
喂喂喂，明明刚才你们俩还剑拔弩张，现在你倒向她求其情来了。。。。。。。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难以理解。
孔向轩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块蛋糕塞进了苏鸣琴的嘴里。
“对不起啊，请继续讲吧。”
“呜呜呜”
苏鸣琴徒劳地挥舞着双手，发出意义不明的抗议。
小西看上去倒是很意外孔向轩的反应。
她眉毛微竖，眼睛瞪着孔向轩：“一般人听到这么诱人的信息，不说匍匐在我脚下，至少也会面露向往吧。可是我看你好像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呢。”
“向往肯定是向往的”孔向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自己有那么板着脸吗。
“只是，父母曾教导过我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往往最贵’。所以我在听到你说十维空间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后，我就不禁思考这一切的背后是否隐藏着巨大的代价。在没看清楚代价之前，我也不好起其他念头。”
“看来你的父母肯定是很有修养的人”小西苦笑，眼里藏满了道不尽的哀愁“真是一针见血啊，这天下确实没有无代价的买卖。如果一切真如想象中那么美好，我也不会在此与你们见面了。”
“或宝马香车美人俊男，或饥肠丧子爱别离，在尝腻了从前只敢想象的美好生活后，人们很快又投入到各种悲惨人生感化自己。”
“在无限的欢愉与痛苦中，人们渐渐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尽管他们的拥有无限的‘第二人生’，可人的精神毕竟存于有限。即使有高科技的辅助，人们依旧会对眼前的事物产生了厌倦，而终有一日，不是眼前的纷繁撑破他们的脑袋，就是一种莫名的倦怠弄垮他们的神经。”
“很快，有部分精神脆弱的人选择了自杀，甚至为了保证绝对的死亡，不惜让整个世界陪葬。但他们的肉体刚在一处泯灭，却又在某一个世界迅速重生。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原来十维的人类已不再是人类，他们早已化为质子融入了无限的世界，他们的自杀不过是徒劳。”
“没错，永生这一乍看上去美好的事便是十维人类所要付出的代价。永生或许是自古以来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当真正得到呢？”
小西右手紧抓着胸口，使胸前的衣服都起了褶皱。
“没错，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或许你们会觉得我是故意显摆吧？”
良久，小西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当她抬起头，眼睛却一下子迎上了孔苏两人的视线。
“没，没有的事。”两人一下子就避开了她的目光，把头扭到了另外的方向。
“永生什么的，其实更像是惩罚吧。。。。。。”
“嗯嗯，我也赞同。”
“哎，你刚刚还不是厚着脸去求小西姐带你去十维吗？”
“我只是客套一下嘛。。。。。。再说我现在又不想了。。。。。。哼，我就说笨蛋向轩不懂女人心！”
孔向轩自顾自的说着，苏鸣琴好不容易咽下塞在嘴里的蛋糕，脸颊圆鼓黛眉微蹙，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永生’说到底就是叶公好龙吧，大多数人整天嘴上嚷嚷着想长命百岁、再活久一点，心里却想着‘过这种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每天都这样单调烦躁的工作和死了没两样，还不如一头扎进海里一了百了’。。。。。。人们总是心口不一呢。”
“对对，不是有个神话故事，说一位名叫嫦娥的女子偷吃了丈夫求来的仙药，于是得以住在月亮上的广寒宫并且长生不老，结果日子一久却寂寞难耐，后悔吃仙药了？”
“哪有得到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她明明可以留着药和丈夫一起吃，而不是独吞。说到底也是自作孽呢。”
“喂喂，我觉得大多数人不会像你们俩这么奇葩，面对永生的诱惑还那么鄙夷吧。。。。。。”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小西头疼得不禁扶额。
“在我至今为止面对的这么多人中，你们两位的思想也算是思想清奇过人呢。。。。。。而且那则神话故事该不会是你们故意用来揶揄我的吧？”
“才，才不是！”
孔苏两人异口同声地慌忙否认，脑袋和双手以同样的频率摇动着，十分滑稽。
小西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不愧是青梅竹马，动作与思想都是那么的统一呢。”
“谁会像这个笨蛋一样！”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否认，然后相互瞪了对方一眼，又迅速地别过了头。
小西笑得更欢了，眼泪直在她的眼睛里打滚，仿佛已不再是刚才那脸上写满痛苦的人。
未谙世事的朝阳真令人羡慕呢。
小西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一念头。
不过她恐怕永远不会把这一想法说出来。
她不着痕迹地改变了话题，继续讲述。
“十维空间里的人类陷入了似乎无可救药的绝望之中，更有甚者走向了不断用各种方法相互残杀，并心存侥幸‘在下一种死法中得到解脱’的极端。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然而唯有这件事我相信了‘神明’的存在。就在所有人万念俱灰之时，就像戏剧里的‘机械降神’一般，一位自称‘晜’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来到我们身边。”
明明像是人类得救的展开，但孔向轩参透不出小西复杂的眼神中蕴含更多的是喜还是悲。
但看她似乎全情投入于自己的话语之中，他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断。
“他一开口便是‘我能赐予你们拯救灵魂的办法，前提是臣服于我’。
此等傲慢的话语当然激起了情绪本就极端不稳定的人们的怒火。”
既然在十维空间大家谁都杀不死谁，那么对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稍微暴力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怀着这个念头，几个在军队里本就以脾气暴躁出名的人拿起了身边的武器便对这名男人扫去。
尽管沉溺于无限欢愉中多时导致身为军人的本领日渐生疏，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因得到妥善的保养而仍保留着昔日的威力。
‘轰轰轰’
轰鸣不断响起，代表人类最高科技水平的武器在大地上撕裂出一道道骇人的伤口。
‘不要太过分了，都是自己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位参谋终于看不下这般恃强凌弱，命令他们停止开火。
‘好吧，现在我们去把那个可怜虫捞上来吧。’
既然都倾泻完心中的怒火了，那也是时候‘绅士’一把表现一下自己了。
于是他们把武器放下，神情轻蔑地走向那个可怜虫消失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
就于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们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好似他们从未存在过。
然后，大地上那一道道新造成的沟堑在一刹间也被复原，那个男人又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集体记忆错觉。
‘刷啦啦’
尘封已久的战斗本能突然被激发，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武器保持警戒。
‘孩子们，take easy，我是一个讲求原则的人，只要臣服于我，我能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同时，还能赐予你们梦寐以求的解脱，况且’
男人的手微微上抬，距离他最近的一排人的武器凭空消失在他们的手上，甚至连冰冷机械特有的握感也随之消散。
‘你们的这些小玩意，是奈何不了我的。’
男人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但却清楚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脑海里。
冷汗密密麻麻地爬满他们全身。
失去了武器的人迅速后撤，第二排握着武器半扣扳机的人立刻顶替了他们原来的位置。
在场的不包括那个男人，加起来一共有2000多号人，其中站在外围的人在看到这荒诞的一幕后更是迅速地全副武装起来。有人甚至爬进了机械载体里。
可明明这边有利炮与枪支加持，那边却仍旧一脸云淡风轻嘴挂微笑，根本无视了仅在人数方面上就占尽优势的众人的威胁。
“你小子，好歹给我们放尊重一点啊！”
不知是谁手上的武器走了火，然后周围的人也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爆炸掀起的烟尘又覆盖了那个男人所站着的地方。
然而烟尘过后，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好像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打了个响指
“都说了没用的，看来不给你们长点记性你们是不会乖乖就范了。”
这一次，消失的不仅是武器，连同刚才扣动扳机射击的人也突然原地蒸发。
骚乱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巨械瞄准的炮口为了驱散恐惧而不断振动，然而密集的活力不仅没有伤那个男人分毫，反而让自己瞬间被恐惧所吞噬。
“各单位停止射击！”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原地蒸发，军团长紧急下达了停止开火的命令。
‘你到底是谁？’
军团长在士兵的层层守护下走到距离那个男人500米远的地方进行交涉。
‘我？我早已说过，我是晜。’
‘你从哪里来，目的又是什么？’
‘我和你们一样来自人类文明，只不过以三维空间的时间换算，我比你们在这的时间长得多罢了。而我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唯一目的，就是拯救你们。’
他和蔼得像一位慈父，倘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刚才消失的人呢，是被你拯救上天堂了吗？’
军团长冷笑。
‘我承认，刚才他们一时冲动向你开火是他们的错，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并且过后会对他们作出相应的惩罚，所以请你先把我的人还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气愤于他们向我射击吗，不不不，你们都是我的臣民，我是不会因为这等小事生气的’
自称晜的男人还是一脸微笑，他抬起手指了指军团长身边的副官。
‘就像这样，其实他们只是恰好被我选做展示力量的艺术品而已。’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的副官也像刚才开火的那些人一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而我所说的拯救，就是让你们在享受永生的同时又能免受永生带来的折磨。而拥有这样的美好只需要臣服于我这一点点小小的代价，是不是很划算？’
当时我也在现场，理性告诉我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身边和我交换眼神的战友恐怕也是抱有大概一样的念头。他的提议听上去不像天使的礼物，更像是恶魔的诱惑，尤其是见证了他所谓的力量展示过后。
既然无法战胜眼前的强敌，我们便打算暂时撤退。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我们撤退的路也被隔断了。一道无形的墙拦在了后方，无论用哪种手段任何人也无法再后退半步——显然那个男人早已预料到我们不会轻易屈服，于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隔断了在场的人与外界的联系。
‘孩子们，孩子们，我的孩子们！尽管我很爱你们，但难道你们认为我对你们的爱是没有底线的吗？你们让我太伤心了。’
他仅仅一抬手，就轻松的又让一批人凭空消失。
所有人发了疯的射击，我也不停地扣动扳机，可终究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一个个的减少。。。。。。最终弹药打光了，我们也只剩下500号人，我们被逼退到墙的边缘。
尽管墙外面就有我们的增援部队，然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不对称的屠杀。。。。。。”
“比流血的战争还恐怖吧，没想到小西姐会有这样地狱般的经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孔向轩坐在了小西的身边，紧紧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
手中传回的温暖使她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一回想到那段往事，我又不自觉地陷进去了吧。。。。。。
她在心中苦笑。
抬头看了看这两名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此刻男生突然就握上了自己的手，女生则别过头一边嘴上嘀咕着什么“向轩都没主动抓过我的手”一边却眼神飘忽的时不时瞟自己一眼。
一抹红霞瞬间在她的脸上掠过。
她略显慌忙地从紧握中抽出双手，然后假装愠怒地板起了脸。
“我才没有害怕呢，姐姐我可是能当你们祖祖祖宗的人，这点小经历多了去了。
还有，小弟弟握我的手握得那么轻松自然，看来平常没少轻薄女生呢？”
话音刚落，便换来孔向轩摇头加摆手的连连否认与苏鸣琴的双目怒视。
她再也绷不住，露出了一脸坏笑。
“哈哈哈”
她不顾形象地拍着桌子并前仰后合，使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洒出来了一点。
“抓弄我，有那么好玩吗。。。。。。”
孔向轩只能傻傻地望着这位前一秒还一副令人禁不住爱怜的模样下一刻就在那大大咧咧地开玩笑的“姐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确实。”
眼泪都润湿了小西的眼睛。
“有那么好笑吗。。。。。。”
“那也确实很好笑。”
“唉。。。。。。所以能重回正题了吗？断断续续的，你在谋杀我的时间呀。”
“还不是你突然握住我的手，打断了我的思路！”
小西这才停止了发笑。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几缕缠在耳旁的秀发往后拨了拨，然后又重新拾起了中断多次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