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约会与邂逅(15)

作者:须臾纳千年 更新时间:2021/3/17 19:20:36 字数:3680

“这位学妹,你在哪认识的?看起来背景颇为不简单呢。”

苏鸣琴双手叉腰,然后用脚根踢了踢孔向轩的小腿。

直到一众人消失在人海中,两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在学校图书馆刚好遇到过而已。”

孔向轩悄悄往左挪了一步。

“真的吗?”

苏鸣琴配合着也挪了一步。

“真的。”

孔向轩又向前踏了一步。

“真的就这么简单?”

苏鸣琴也跟了上去。

“真就这么简单。”

孔向轩用无比真诚的眼光回应她的质疑。

“算了,这事以后再谈。”

“不就新认识了些朋友,有那么复杂吗?”

“你已经把她当成朋友了吗?”

“嗯,有什么问题?”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现在的你,比那时候变了很多……”

“那些事会过去,而我也迟早要做出觉悟……况且整天麻烦你,就算是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我是无所谓啦,如果对象是你的话”苏鸣琴话一说出口,又慌忙订正“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可怜的社恐如果得不到唯一的异性好友一点点的垂怜,可能会绝望而偏激地报复社会吧——所以,我这是在回报社会,解决社会疑难杂症,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是是是,感谢苏大人的抬爱,孔某不胜感激。”

“演技能稍微再差一点吗……”

“那这样吧——我的身和心已不再属于我,而属于苏小姐——我已然被苏小姐俘虏,如果我以后迎娶不到别的女人,就只好投奔苏小姐仁慈的怀里了!”

为了入戏,孔向轩还假情假意地把她的双手捧在了手心里。

“你你你——不要突然……说些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啦……”

“不过放心,我就算老死也不会和暴力女成为那种关系的。”

“诶?”

“抱歉,刚才你是不是有一秒钟把我的话当实话了,真是抱歉——”

“谁谁谁会把那种鬼话当成实话了啊——!”

苏鸣琴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啊,疼——抱歉,我还以为你会把话吐槽回来,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谁会当真呀!”

“但是你的脸好红啊——”

“要你管——!”

苏鸣琴摸了摸自己涨红的脸,随后又狠狠地踩了孔向轩另外一只脚。

“看来你最近桃花运那么旺,肯定是因为运用了从姚康迪那家伙那学的油嘴滑舌,把不少无知少女骗到手上——之后我得找时间好好‘委婉劝告’一下你那位‘好兄弟’了。”

“我错了,鸣琴,请脚下留情——”

康迪,抱歉,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自己多保重吧。

“想得美!”

“哎哟——”

“小李。要不去你劝劝那边的小情侣,让他们收敛一点?在大街上弄这么一出,多难看啊。”

“张队,你可有所不知,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看那男的虽然被揪着耳朵,但不是还张嘴傻笑着吗?”

“是我眼睛不好使了吗,我怎么没从那扭曲的面容中看出半分笑意……算了,我年纪大了,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癖好都那么千奇百怪。”

不远处的街上巡逻队目睹了这一惨状,但也只是把这一幕当做情侣之间的调情而隔岸观火。

在同一时刻,阮枫俞坐上了一台黑色轿车。在前后簇拥下,轿车快速而不失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二小姐,我们先送你回去换套衣服吧。”

“嗯。”

“也请您谅解,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打断您原本的行程的。”

“我知道,陈管家。”

“不过,二小姐,还请您以后如果想独自外出,麻烦首先吩咐一下老仆——”

“难道我的事,还要向你汇报?”

“不是、老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大小姐一直很关心您,怕如果没有保镖保护,您又贵为阮家千金,万一有什么闪失……”

“哼,我知道了。把自己锁进笼子里还不够,还要把我也拉进去。”

“大小姐——”

“行了行了,她是他,我是我,别指望我甘愿当那些老家伙的提线木偶。这种话我听够了,你闭嘴。”

“是——”

那位坐在前排、身穿银色西装的老人只好把身体转了回去。

“对了,帮我处理一件事情”

“二小姐,请吩咐。”

“想必刚才你们也有人跟在我身后吧”

“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二小姐您的安全考虑……”

“行了,我已经厌倦在这种事上争论不休——

“我要说的是,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半个月之内,让那家专柜的员工全部给我从这个城市中消失。”

“是,老仆会把事情办妥的。”

二小姐的各种蛮横要求他早已习以为常。

——要怪,就怪你们不走运吧。

倒不是什么把人沉进东京湾之类的违法勾当,只是稍微制造点“麻烦”,通过“合法”途径让他们失去在远洲市站稳脚跟的余裕而已。凭阮家的实力,这都只是些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还有”

“把这堆垃圾给我处理掉。”

阮枫俞撇了一眼脚下那团垃圾。

那是一堆十分钟前还被亲昵地抱于胸前、如今由残缺不全的棉制肢体、四处飘散的棉花构成的垃圾。

“是,保证不会再让它再出现在二小姐眼前。”

“哼,孔向轩——”

窗外不断倒退的婆娑树影在眼里放大,少女于轻声呢喃之际,攥紧拳头。

“你会后悔的。”

“今天逛得挺开心的,希望早点有下一次机会去那里玩。”

“不,打死我也不要和你再出一次门了——”

“区区几袋东西就累成这幅模样,传出去可是要被笑话的哦。”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小姐可是给予了你精神上的鼓励,同样出了一份力好吗?”

“……”

孔向轩双肩上、手上都挂满了一天下来的“战利品”,此刻正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地走在后面。

反观苏鸣琴,嘴上哼着小调,双手背于身后,蹦蹦跶跶地跳跃在前头。

“小二,快点快点!”

苏鸣琴很不耐烦地用力拍了拍孔向轩地后背。

“你这家伙就会使唤人,简直比旧社会封建地主还狠——”

“没办法,既然你签了卖身契,就乖乖认命吧。驾驾驾——”

“上吊也要喘口气吧!”

“不行。”

“……”

正在此时,前方咔哒一声门响,一位中年妇女从屋内走出——

“咦,这不是向轩吗,和鸣琴逛完街回来了?”

“是的,阿姨,我们刚从外面回来。”

孔向轩立即在脸上堆满了笑容。

“真是辛苦你了,鸣琴这丫头又要你当苦力了吧?”

“确——”

“妈,是向轩说要锻炼肌肉在主动帮我拿的,原本我还不想让他拿的呢。”

苏鸣琴打断了他的话,并从他的手里抢过购物袋。

“哈哈,是这样子。”

被苏鸣琴“敢乱说话就有你好受”的狠狠一瞪后,孔向轩唯有配合她的演出。

“真是有绅士风度呢,老孔真是培养了个好孩子呀!不像我们家鸣琴,从小就被惯坏,也就你能受得了她的脾气——”

“妈——别说了,我在学校里可是有很多朋友,可不像某人整天阴沉沉的,都没有同学愿意接触他。”

“可是你躲在房间里偷偷哭鼻子的时候,不也常常喊着人家向轩的名字——哦,我想想,好像是什么‘向轩今天怎么不理我了’‘小美太过分了,要是向轩就不会这样对我’——”

“妈,求您别说了!您怎么胳膊往外拐,向着别人家的孩子!”

苏鸣琴生气地跺了跺脚,便逃进了屋内。

“轻点声,你爸在睡觉——”

苏鸣琴的母亲向门内轻声喊了一句后,又转过头——

“真是的,这孩子,就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

“哈哈——”

孔向轩傻笑着附和。

“那,向轩,你要进来喝口汤吗?”

“哦,不用不用,我和鸣琴在外面吃过饭了。”

此刻如果再进屋内与苏鸣琴相遇,后世极有可能就会留下一个“看杀孔向轩[1]”的典故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选择了“暂避锋芒”。

“对了,阿姨这是要倒垃圾吗?”

孔向轩看到她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环保袋。

“哦哦——是的。”

“那,要不我帮阿姨倒了吧?”

“不用,这多不好意思呀——”

“阿姨,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那好吧——谢谢你了,现在真的很少有你那么懂事的孩子了……所以,加油,阿姨支持你!”

“抱歉,阿姨说的‘支持’,指的是?”

原本他也只是想找一个离场的借口,没想到苏鸣琴的母亲突然说出了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懂我意思的。”

苏鸣琴的母亲笑容满面地关上了房门。

“呃,是——支持我以后多多上门帮忙倒垃圾吗?这可不妙……”

直到把垃圾倒完之后,孔向轩也没有想明白那句话里的含义。

关上门,苏鸣琴的母亲笑眯眯地轻轻走回客厅。

“鸣琴,向轩可是个难得的好男生,比起你那些造型乱七八糟的男性朋友可是靠谱百倍,你可要懂得——”

“妈——”

抱着靠垫陷入沙发里、双腿在半空中不停晃动的苏鸣琴,马上高声抗议。

不过随后又立刻尽量地压低了音量。

“妈,那叫潮流,那叫fashion,你太oldschool了!”

“再说,孔向轩哪里好了……”

“妈也是过来人,妈也曾年轻过,难道还不懂你那些小心思——瞧瞧你那小脸蛋,自己都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吧?”

苏鸣琴的母亲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神情就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般。

“没有——

“没有——

“你别胡说!”

苏鸣琴气鼓鼓地把脸埋进了靠垫里。

“那是被气的!”

“是——”

露骨的敷衍。

她在一旁嗤嗤地笑,还说了些“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之类的话。

“妈,你有所不知,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

酸溜溜的话语从靠垫的缝隙中钻出。

“你说向轩?怎么可能,那孩子——”

“就是就是——最近经常有陌生的女孩子找他聊天……就在今天,明明是我和他两人的——两人的逛街,他中途还捎上了一个学妹来见我……太过分了!”

“那这些女孩子,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

“那你是气他们漂亮,气那个学妹打扰了你们约会,还是气向轩和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来往?”

“都——呀,妈——!”

“看,你都承认了。”

“才不是——!”

苏鸣琴在沙发上直打滚。

“优秀的男生可是会像磁铁一般吸引身边的女生,看来,丫头你要加把劲了哟。”

“加什么劲,谁要在乎那个榆木脑袋——!”

“那到时如果那孩子被其他的女孩子勾走,你可不要又偷偷躲房间里哭鼻子哦。”

“才不会啦——”

“那你可不要后悔咯——话说,你脖子上戴着的是?”

“哦,你说这个——那榆木脑袋送的……明明我不太想要的……”

话虽如此,项链上的每一颗小水晶,无不零散地收容着此刻从她嘴角中逃逸而出的笑意。

“那看来是我多想了”

倒是苏鸣琴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是、是吧,向轩就是那样的人,是你——”

“都进展到送定情信物这个阶段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怎么就跟你说不懂了呢——!”

苏鸣琴扔下靠垫,逃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1] 改自成语“看杀卫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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