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是来帮哪边的?”
张道陵看到特监室里的情况,心中大为痛快,恨不得那白衣年轻人当场把那小混蛋打死。
但又隐隐看得出来,那年轻人虽然压着那小兔崽子打,却并没有下死手。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你没看到刚刚那小子有恃无恐的模样吗?”张德强冷冷瞥了张道陵一眼。
张道陵一听立马急了:“这是那小兔崽子后面的人?可我们还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小兔崽子犯了事难不成就这么给他放了?!”
张德强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监控里,式武永安提着被打到鼻青脸肿的少年往外走来,他不由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和其他一众士兵齐齐望向门口。
……
“他也是体制内的,过来难道不是应该帮我们审问那小子……”张道陵却依旧喋喋不休的在张德强耳边念叨着。
“你给老子闭嘴!”忍无可忍张德强指着张道陵的鼻子低沉着嗓音怒声道。
这个见识短浅的家伙,要是得罪了式武家,可不是坐个牢就能解决的事情!
式武永安撇了脸色难看的张德强一眼,扯着苏玉澄的领口,拖着他踉跄的步子目不斜视的往外走去。
一众守卫面面相觑,但看到他们的队长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当然也不会多吭一声。
就当两人走到跟前的时候。
张德强眼角余光中,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惹得他心惊胆跳之后是怒火中烧。
刚需要出声呵斥,就听见张道陵急促开口问道:
“长官!这小,这个歹徒私闯民宅,还袭击我!难道你不是来协助我们审问他的吗?!”
一听这话,张德强简直要气到七窍生烟,他心中怒骂道,这老王八蛋什么时候糊涂到看不清形势了?!
没看到现在连他都要忍气吞声,屁都没敢放一个吗!?
式武永安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这说话的中年男人一眼,发现对方头发凌乱,一揪揪的黏在一起,半干未干的状态。脸色发白发青,眼睛里血色密布,一副被折磨得颇为凄惨的模样。
“长官……”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张道陵心中一沉,惊疑不定的喊了一声。
“你这模样,是他弄的?”
式武永安看着张道陵,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问道。
张道陵见此心中一喜,当即急不可耐的说明道:“对,就是他干的!长官,我怀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因为他……”
式武永安撇了一眼身后的少年,脸上忽而漏出一个微笑,他一脸戏谑的打断对方的话道:“为什么我家四少爷不打别人就打你啊?那肯定是你的不对嘛,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知道吗?”
说完,式武永安像老爸教育儿子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老子对你很失望的模样。
张道陵表情一僵差点气到吐血。一张惨白的面容先是张红,然后发紫发黑,胸口剧烈起伏,双眼赤红,气得浑身发抖。
身为副校长的他,这几十年间养尊处优,何曾遭受到这种羞辱!?
虽然心中暴怒,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但他最终还是保存有一丝理智。
……
“打主人,也得看看狗凶不凶。”
式武永安扫了一眼张德强,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尽是冰冷。
话落,他带着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特监所。
一路畅通无阻。
张德强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最后那句,明显是对他说的。
谨小慎微的他顿时想到了得罪式武家后,会产生的各种严重后果,因此不免心中冰凉一片。
式武永安,一条式武家的走狗,却在那少年面前对外人自称是狗,其含义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张德强偏头冷冷看向张道陵。
真不知道这老东西,是哪来的胆子得罪了这种人!
式武永安刚走没多久,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带着两个队员走了进来。
来人名叫柳赤吉安,此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举起手中证件对张道陵道:
“张道陵,D92城区联合学院副院长,因你涉嫌猥亵罪、受贿罪、贿赂公职人员罪等各项指控,D92城区刑警大队铁峪分队将对你进行逮捕,强制执行!”
在警察局逮捕犯人,这对他们来说,还是头一遭。
……
将体型瘦弱的少年丢入浮空艇后座,式武永安上了驾驶位,没有立即点火启动浮空艇,而是啪的一声点了一根香烟。
“我讨厌烟味,麻烦把烟灭了。”
刚点燃香烟的式武永安就听见从后座传来的平静话语。
他回过头眯着眼睛盯着对方。
苏玉澄正面无表情的用手擦拭着嘴角与鼻下的鲜血,即使被打得有些鼻青脸肿,但还是一副要将高冷装酷进行到底的模样。
式武永安是知道这位四少爷的,隶属于式武家的人应该没人不知道他的,但大部分也仅限于“知道”。
式武永安也一样,他不了解这位四少爷的个性,但四家主的命令只限于“长长记性”一项,并没有给他忤逆本家嫡系子孙命令的权利。
可他确定,这位四公子不会知道这其中的主仆厉害关系。
也就是说,这小子被他暴揍了一顿,现在依然敢头铁的命令他灭烟!
加了“麻烦”这两个字?
不,他的语气里没有“麻烦了”这个意思!
式武永安强忍着朝少年脸上吐出烟雾,深吸一口气他眯眼灿烂一笑道:“好的四少爷。”
回过头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屈指一弹,点燃的香烟直接弹飞出去。
插卡点火,输入目的地……
香烟落地的时候,马路旁大厦墙体的单轮城管小机器人双眼亮起立刻跑了出来,它捡起烟头,利索的灭烟然后将其扔入最近的垃圾桶里,最后一溜烟来到浮空艇旁边:“先生,在街道乱扔烟头属于违法行为!现依法对你处以5世界元的罚……”
城管机器人话未说完,浮空艇便噗的一声请它吸了一嘴的尾气。
城管小机器人面朝浮空艇离去的方向继续念叨道:“……款!检测到违法人员拒交罚款,罚款翻倍!并且强制征收!此人员车牌号为……”
……
……
一整晚,楚白阳都没睡好。
三方面的焦虑组成一团火在她胸口里烧着。
她双亲这边的,周瀚海父母那边的,最后是临时多出来的便宜老公苏玉澄这边的。
那道走到门外又远去的脚步声,实在无法让她往好的地方去想。
不能往好的方向去想,就只能往坏处去想了。
其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卖身救父”的事彻底暴露,最后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这个结果,也是楚白阳最害怕最难以接受的结果。
这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人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 ,可心头上的压力反而越来越重,至此已经压到她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她竟是有些恨他……
明知道这情感是扭曲的,是极端负面的,可一想到那最坏的结果,她就无法控制自己那股无端怨恨的情绪。
而一产生怨恨之情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深深的自责与羞愧感。
她没理由去责怪那个少年,更何况是怨恨?
再说了,她要恨他什么?
恨他没闯进来和她一起睡?
还是恨他“临阵脱逃”的后退?
这一整晚,混乱的情感与念头就一直反复折磨着楚白阳。
好好一朵娇艳的向阳花,此刻竟然憔悴得如一朵焉了的黄花。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身心俱疲的楚白阳才不堪疲惫缓缓地入睡了。
……
“叮咚叮咚!!”
只感觉刚闭眼的楚白阳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她只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不想起床,想着苏玉澄还在家,于是一个侧身将枕头压在脑袋上。
这是他家,就应该是他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