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头摸来大头闹钟一看，居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难怪肚子饿得难受。
得干饭才行。
念此，苏玉澄轻轻抽回手，想要偷偷下床去做饭。
却不想稍微一动，就惊醒了楚老师。
“苏玉澄你醒了！”
被惊醒的楚白阳还有点发蒙，察觉到自己流口水后，她臊红了脸连忙用袖子在苏玉澄手上和自己脸上胡乱擦了擦。
“早饭和午饭都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去做……”苏玉澄把自己撑起来靠坐在床头道。
声音轻缓而沙哑，如同大病初愈。
“你这样怎么做饭，我们还是点外卖吧？”楚白阳哪肯同意，连忙阻止道。同时将准备好的清水递了过去，“你的嗓子哑得厉害，喝点水吧。”
苏玉澄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慢慢仰头一杯水一饮而尽。
喝完水后他轻轻摇头道：“没事的，只是一条腿受伤了而已，又不影响我做饭。”
“而且冰箱里还有些菜，再放两天就不新鲜了，不能浪费。”
“……”
楚白阳拗不过苏玉澄，无奈只能搀扶着他下床。
若是普通人，这种程度的伤，不躺个十天半个月是别想那么轻易下床行走的。
其实若是普通人，大腿上挨了一枪，怎么可能只出现一个小洞，怕是会炸开一个大洞才正常。
小心翼翼搀扶着苏玉澄来到厨房，看到对方不过是有些跛脚，没那方面常识的楚白阳不疑有他，松了口气。
“老师，你看过新闻了吗？快看看新闻上有没有关于张道陵的报道啊，我还怕你不相信呢。”熟练淘米择菜的苏玉澄捡起重要的话题。
这件事，就是为了楚老师做的，可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做什么承认什么，无论好事坏事。他父亲教的。
……
纵使心中还有千百句疑问，但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声“好”。
细节什么的之后随时可以问，现在就随他的意思做吧。
至于张道陵是否真的被抓进去了，楚白阳却并不如何当真。
主要是因为，对方背后的那些关系。
对于张道陵可能犯过的事，学校老师里都有过传言，也有不少长得好看的女老师因为张道陵的原因被迫离职……
可结果呢，那个人依然稳坐副校长的职位，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就算苏玉澄真的把他送进去了，但真的能打倒这个人吗？
……
苏玉澄昏睡过去后，楚白阳把他抱到床上，替他擦拭了身体，然后又清理了客厅茶几与地面，最后陪在他身边睡了过去，哪有时间去看什么新闻。
回房找到手机，打开一看，未接电话倒是有几个。
不是她父母而是学校那边打来的。
都是平日里有过交往的几位老师。
楚白阳先没去管那些简讯未接电话，而是点进新闻栏——
“第二世界的开放对于我国来说意味着什么？[热]”
“国家鼓励全国学生进入网课时代的行为真的好吗？[热]”
“据调查，近日因为国家政策，导致我国有不少的高知识份子因担心孩子教育问题，举家迁往国外。[热]”
“A33城区的大量民众游行示威，抗议国家取消学校机构的政策。[热]”
……
翻了几页，全是最近那个“第二世界”的新闻。
楚白阳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暗骂自己一声傻，筛选了 一下新闻归属地。
果然在第一页最下面看到了一则有关学校的信息——
“D13校区副校长张道陵，在今日凌晨因为涉嫌猥亵贿赂等各项罪名，依法被逮捕。”——朝阳都市报。
居然真的有！
还是指名道姓，罗列出罪证的指控！
这基本上可以下定论——张道陵完了。
……
看完后新闻内容后，楚白阳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她心绪激荡难平，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甚至怀疑她还在梦里！
不然的话，苏玉澄他怎么会……
他又是怎么做到这件事情的？
不过是短短一晚的时间，张道陵就彻底进去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
简讯里也有不少未读信息，点开一一看完后，楚白阳失神良久——徐老师：小楚，你受到消息了吗？张副校长他进去了！
而教师群里的消息，早已经是99+了。
连翻几页，竟然连一个“收到”都没看到。
全部是讨论与控诉张道陵的言论。
……
楚白阳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说实话，心里没有痛快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张道陵很清楚她楚白阳的家庭状况，所以才一直敢得寸进尺的骚扰她。
失去工作对楚白阳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比楚白阳还要清楚，但搞起小动作来不带一丝犹豫。
现在他伏法了，甚至还可能在苏玉澄手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她心里如何不痛快不解恨？
如果说答应下那个男人的交易，一直以来她都心情郁结备受煎熬，那她现在不会了。
她甚至开始庆幸做了那项交易。
其实想想，她现在已经是一身轻松了啊。
父亲的病按部就班的在往着治愈的方向发展着，她身上的担子在拿起那张卡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可能唯一对不起的，是那个为她付出所有的男人……
楚白阳闭上露出痛苦神色的眼睛，抿嘴摇头，在心里告诫自己，破碎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还原不了的。
……
那么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什么呢？
父母过来探视的事很重要，但也许这能成为一个契机，斩断过去重新开始的契机……
但这也不是当务之急，她还没有告诉父亲和好友她现在的居住地址，这件事还能拖一拖。
抛开这件事，她此时最担心的反而是苏玉澄那家伙。
打了人还吃了枪子儿，算是没事了吗？
警察还会不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是否该想办法联系苏玉澄的父亲告诉他这些事情？
翻找到手机里那个特殊的号码，楚白阳想了想，尝试着拨打了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
果然，她联系不上对方。
……
带着满腹心事，楚白阳再次回到厨房。
静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少年炒菜颠锅的手法熟练得让她有些失神。
曾经，她的父亲也有这么精湛的厨艺。
母亲在厨房打下手，她在厨房偷吃。
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
……
……
“看到新闻了吗老师？就算没有新闻，学校应该也会有消息吧？”苏玉澄回头看了楚白阳一样，然后又快速回过头看着锅里说道。
“看到了。”楚白阳勉强回以一个笑容道。
苏玉澄又看了楚老师一眼，询问道：“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担心你，事情就这么完了吗？”楚白阳直白地吐露出了自己的担心之情。
苏玉澄沉默片刻，在楚老师有些不安的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之后，他摇头笑道：“之后应该还会有些麻烦，但也不严重。我父亲，再怎么样也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可能意识到自己说地有些太悲观了，苏玉澄补充道：“老师你别太担心了，昨晚我也没做出太过分的事，只不过是教训了张道陵一顿，他们最多过来对我进行一次批评教育。”
“批评教育？那你腿上的伤怎么回事？！”楚白阳脸色平静，眼神却严厉认真。
“呃……”苏玉澄挠了挠脸蛋，心绪急转间他支支吾吾的道，“就是，张道陵家里藏有枪，对峙的时候，我就挨了一下。呵呵老师你也知道，我还没满18岁，未成年，被审问的时候老实一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的，呵呵……”
楚白阳深深看了苏玉澄一眼，知道对方在撒谎，但不想去深究，轻轻一叹她不再追问，岔开话题她问道：“那你，是怎么教训他的？”
“哦，我把他头塞马桶里灌了他几口水……”说起这个苏玉澄就满脸兴奋。
“好了好了，现在在厨房呢！”楚白阳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心中还是狠狠地出了口恶气，甚是畅快。
想着想着，楚白阳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苏玉澄也跟着笑了笑。
面容还是有些憔悴，因为这个笑容更加显得柔美娇弱，像是一朵半焉的花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浇灌……
这样子的楚白阳，现在除了苏玉澄，还有谁能看得见呢。
……
“饭已经快要熟了，再等等不要着急，不用着急哦……”
“干嘛？哄小孩呢？我才没着急呢！”
“奇怪，那刚刚肚子叫的声音是谁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