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兰。
塞尔兰·苏米斯·罗摩,说是帝国“隆安”的第六皇子,但比起加在他身上的这个头衔,他本人就显得十分普通了,魔法才能中等,才学谋略中等,身体瘦弱甚至有些羸弱,连基本的武学都学不了几样。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值得称道,那就是他的脸,精致又秀气的脸,像是女子那样透露出一股奇异的美丽。
还有那双眼睛,和西奈文四世一样的湛蓝眼睛,那是皇室的证明。
塞尔兰站在镜子前,透过镜子,可以看到那双精致的湛蓝色眼睛。
他将头发梳好,浅浅的白色头发微微盖住眉毛,不一会便有女仆进来,为他穿上精致的礼服,扣上宝石制成的袖扣。
“这宝石的颜色,和殿下的眼睛一样漂亮呢。”女仆小声夸了一句,为他理好衣服的边边角角,就抓起塞尔兰的手,“小殿下,快走吧,你的哥哥姐姐们都还在等你呢。”
塞尔兰听话地点头,他对一切安排都十分顺从,很快他就见到了皇帝——西奈文四世,一名脸庞棱角分明,穿着华贵军装的金发男子,胸口绣着统帅标志和双头鸟,以父子礼节见过自己的父亲之后,他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
“小殿下,”一名穿着白袍的司祭上前来,恭敬行礼道,“一会摩提大人会为你们进行占卜,在占卜的过程中,请千万不要说话……”
摩提·萨耶·拉格尼,是天文会的一位长老,塔内的人类明面上是都归隆安皇室统治,但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或组织往往被排除在这之外,比如归一教会和天文会的高层,就算是皇室也得礼让几分。
这名司祭身后站着一名鬓角有些发白的男人,他正是将摩提·萨耶·拉格尼邀请来皇宫的主事人,大公爵阿卡沙·爱罗达尔·林,大公爵阿卡沙统御海洋之层,与鱼人拥有良好的贸易往来,他的女儿黎琳是海洋之层传奇“赤城号”的船长,此时赤城号正停留在鱼人领地,被鱼人们热情招待。
塞尔兰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比海盗更加海盗,脸上有一条疤痕的粗犷女人,每次都和皇宫格格不入,说话咋咋呼呼,每次都弄的阿卡沙十分尴尬。
阿卡沙忽然朝塞尔兰走了过来,塞尔兰有些惊讶,他曾经和黎琳说过两句话,但是和阿卡沙一点都不熟,塞尔兰的母亲格蕾妮是西奈文四世的第五个皇妃,本身也不是什么贵族,只不过在酒馆与西奈文一见钟情,两人痴缠几夜之后,西奈文就将格蕾妮带回了皇宫。
所以,关于贵族、皇室之间的关系,这两母子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阿卡沙走到塞尔兰面前,他打量了一会塞尔兰,目光最多停留在他湛蓝色的双眼上,最后说道:“摩提长老说有事找你,等会占卜结束,你留下来,悄悄去隐秘之间一趟。”
塞尔兰露出奇怪的表情:“摩提长老找我?真的是我吗?”
“没有错。”阿卡沙确认道,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老头有时候就是有些不知所谓,你顺着他点就好,这次也是……”
塞尔兰并没有追问他什么意思。
占卜仪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复杂,八位皇子皇女围成一团,西奈文坐在主座,而天文会长老摩提则在一侧,以星盘询问星辰。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星盘上的宝石珠,移动星盘的各项刻度,宝石珠偶尔会自己转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占卜不久就结束了。
摩提与西奈文一起进入隐秘之间,过了一会,西奈文就离开了。
塞尔兰藏在一边,此时兄弟姐妹已经走了个精光,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远远看见西奈文已经离开,塞尔兰才掀开门帘,进入隐秘之间。
摩提白发白须,穿着和司祭一样宽松的长袍,他眼神慈祥,白袍上的金边在黑暗中隐隐可见。
“摩提长老?您在看什么?”
摩提愣了一下,他回答道:“我在看人的‘灵’,蕴藏在人体内部,属于灵魂,又不仅仅是灵魂的东西,它早于‘智慧’在肉体中存在……”
“是意识吗?”塞尔兰问。
“不是意识,意识时常被描述为由大脑产生,但是灵本质上来说诞生于肉体,更多来说——不仅仅是肉体,而是‘生命’,动物的灵会比较低级,而人类的灵则比较强大。”
“灵的强弱,也意味着寿命的长短。”
塞尔兰似懂非懂:“那么,我的‘灵’……”
摩提只是摇头:“对不起,殿下,我没有看到您的‘灵’。”
“但是,星辰托我给您带来启示:”
“您有三次机会:第一次是海洋与微风,坐上那艘船。”
“第二次是火焰和树蔓,抛弃那个可怜人。”
“第三次是罐子,献上祈祷,献上心愿,献上你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向飓之阴影祈祷,召唤飓之阴影吧。”
看到塞尔兰疑惑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殿下,我也不知道其中含义,我只是负责从星辰那向您传话。”
“也许这些话都无关紧要,这都要您自己判断,毕竟,星辰不是人类,对人类并没有什么想法。”
说完,他挥手,示意塞尔兰可以离开了。
1450年春,星辰占卜结束。
1452年,黎琳消灭黑星号,携赤城号回到半夏港湾,带回了新的贸易合约《半夏协定》。
1452年3月,半夏港湾爆发动乱,鱼人撕毁协约,入侵莫来城。
1453年1月,隆安帝国发现boss房间,但因为鱼人动乱,军队被牵制,大魔法师们质疑隆安皇室的信用,不敢帮助隆安帝国,祭品数量锐减,导致攻略失败。
同年,皇室爆发丑闻,第六皇子塞尔兰·苏米斯·罗摩被人诅咒,四肢骨头全部消失,格蕾妮私自调用大量祭品,被废除皇妃名位,发配去了乡下闭门思过。
1455年,塞尔兰遭遇森之精灵长老菲利斯,因帮助盟友森之精灵有功,母子两人得以重回皇宫。
同年,菲利斯教导塞尔兰魔法,并在罗迪安瀑布发现神秘罐子,两人将它命名为魔罐-夫拉曼达,意为“不祥”。
1456年,西奈文遭人刺杀,四位重要人物指认格蕾妮为犯人。
两人一路逃亡,伤痕累累的塞尔兰忽然想起摩提的话,他向罐子祈祷,希望自己和母亲能得到救赎。
“献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他身无分文,曾经美丽的脸庞也变得残破不堪,如果非要说的话,对……他只剩下这双湛蓝色的眼睛了。
但是,塞尔兰唯独没有记住一点,命运在此刻微妙的出现了差错,他忘记了自己要向谁献祭,他只是祈祷着,一门心思地祈祷着——
直到他最终将某样东西握在手里。
“于是,我睁开了双眼。”塞尔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