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飘闷哼一声,牙齿磕破了舌头,血流进气管里,想咳却没有足够的空气把血咳出来,只能侧着头小口小口地喘气。
品酒师左右旋转鞋跟。暗红色的血液濡湿了阿飘的头发。但阿飘除了第一声闷哼,再也没发出其它声音。
品酒师伸出左手食指,压在阿飘的伤口上,然后把染得血红的指头伸进嘴里。铁锈味在口中绽放。
“虽然很想杀你,但是就算直接把暗子塞进你的身体,你也不会叫出来吧。而且我还要借你的肝脏生产血液,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嘛……那就通融点,让你的朋友来代你谢罪吧。”
压在阿飘身上的暗子分出一团落在阿飘面前。舒羽失去意识的脸出现在阿飘的视野里。
“喂,醒醒,醒醒!”品酒师的鞋尖踢在舒羽脸上。但舒羽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喂,过来。怎么把她弄醒?”女人朝坐在角落的送葬者问道。
“为什么我会知道?”送葬者站起身走过来。
“药不是你配的吗?”
“我用的时候一点点就够了,两三个小时就自然醒了,从来没碰上过要把人强行弄醒的情况。不过……”走到舒羽旁边的送葬者低头看看舒羽的脸,“在神经密集的地方多划几刀应该就醒了。”
“那……就从脸开始吧。”品酒师蹲下身,暗子在她的指尖凝聚成尖锐的锥子。
“住手!”阿飘忍不住喊道。
“安静点。她死的可要比大骑士舒服多了。”尖锥不带任何迟疑地刺进舒羽的脸颊。鲜血顺着舒羽白皙的皮肤滑下来。舒羽能动的头不停地颤抖着。
“不要啊……”阿飘使劲挣扎着,但每当想夺回暗子的控制权,大脑就会出现一种被厚重的石板挤压的痛感。品酒师那经过强化的特征控制力不是筋疲力尽的阿飘能够抗衡的。
四肢冰凉。身体被巨手擒住动弹不得。被挤压的肺难以获得氧气。意识也随着流出的鲜血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大脑几乎放弃了思考。
现在的心情如果加上被背叛的不甘和愤怒,应该和小雅死前一样吧。
没关系。自己本来就是活该。
放不下的只有舒羽。明明她什么也不知道。
无论如何,至少让舒羽活下来。
但属于舒羽的温热血液还是顺着地面溢到了自己的脸边。
粘稠的触感爬上了阿飘冰冷的额头。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
沙哑的喉咙,终于漏出了不争气的哀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爆发在黑暗里。
“堂堂极夜姬,居然这么低声下气地哀求我……越想越兴奋呢!”
“求求你,只要你不要伤害舒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发出第一声示弱的呻吟,第二声,第三声都不会如第一声那般困难。
“要你做什么都可以?那如果,我要你把高跟鞋的鞋跟插到她的眼睛里,你也能做到吗?”
“你……你这个混蛋!”
“呵,果然做不到。你做不到,那就由我来做吧!”
女人对着舒羽的眼睛抬起鞋跟。
“住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鞋跟像是故意嘲讽阿飘一样,毫不拖泥带水地落下。
眼睛的后面是大脑。尖锐的鞋跟刺破舒羽的晶状体,把其它没能刺穿的组织压在视网膜上一起压进舒羽柔软的大脑。白色和红色的汁液从鞋跟和眼眶的缝隙间溅射出来。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
但鞋跟却被舒羽纤薄的眼皮挡住了。
不,即使眼皮真的挡住高跟鞋鞋跟也不可能一点形变都没有。
鞋跟停滞在舒羽眼前的空气里。
“嗯?”
品酒师想提起脚再次踩下。但她提起的脚却没能把高跟鞋也带起来。高跟鞋失去平衡,掉在阿飘和舒羽的脸之间。品酒师穿着鞋的右脚一崴,顾不得满地石头渣,裸脚踩在地上。
***
“她让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阿飘身后的阴影里,缓缓地走出两个人影。
灯光昏暗,品酒师只能大概的分辨两人的轮廓。高一点的是个身形消瘦的少年,头发因为参杂很多白发的原因而有些泛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却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身高只能到少年的最下面一根肋骨,头上带着长相凶恶的黑色铁三角耳机。即使少年的脚步不稳,女孩也得加快步速才能跟上。
“看来你没把车门关好。”品酒师侧过脸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送葬者道。
“好事情啊。我还怕他们闷死了呢。吃死物一点也不美好,真的。”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所以庆幸吧,我会把你活着寝皮食肉。”
“猎物可没有资格说话啊。”送葬者眼镜反射出冷光。
“知道的话就利索点把嘴闭上!”
“上”字的回音刚刚传进众人的耳朵,安靖天原地消失。数不胜数的土刺和泥土触手几乎同时攻向暴露出来的陶乐思。
看不见的墙壁为陶乐思挡下了所有攻击,安靖天则出现在送葬者和品酒师中间。莹莹黄光笼罩他的身体。光源是贴在他衣服各处的荧光贴纸。。
品酒师缠过来的手臂和送葬者的肘击全部被空间壁挡下。安靖天双手夹住送葬者的头,一推一挤,却因为从脚下钻出来的土刺而分散了一下注意力。送葬者身子一滑,在土刺的帮助下跳到一边。
安靖天不再纠缠,而是抬手肘击身后的品酒师。一团暗子悄无声息地飘到品酒师的脸和安靖天的手肘之间。
但暗子却从安靖天的手肘两边划开。比预想中坚硬了数倍的手肘砸在品酒师鼻子上。鲜血狂飙。
“你,你为什么能移动空间缝隙?”品酒师捂住鼻子,花容失色。
安靖天眉毛微微扬起,“如果不是科幻小说里看来的,那我还蛮佩服你的见识。不过,猎物不需要知道子弹为什么能飞。”说着飞起一脚。送葬者慌乱地后跃,却还是被脚尖打折了格挡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