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思听了阿飘报来的电话号码后闭了一会儿眼睛,尔后睁开道:“确实,找不到这个号码的安装记录,肯定是什么特制的电话卡。实在不行就得赶快编写垃圾炸弹……”
“没用的。”安靖天道,“品酒师发现发不出去以后大可以用电脑播放再用手机录一遍,这样文件就不一样了,扩散的插件也不会有用。”
“……”阿飘和陶乐思同时沉默。阿飘是在想解决办法,陶乐思则是在想怎么反驳哥哥。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呀?”想了一会不得不认同安靖天想法的陶乐思嘟起嘴道。
“嗯……”安靖天想了一会,“很简单,第一条路不行走第二条路呗。”
“赴约?”
“赴约。我还没见过京华维景的总统套房长什么样子呢。我们这样……”
***
某处书房。
因为没有窗户的原因,虽然是白天,室内却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吊着的大吊灯。那吊灯怎么看都是很有年头的物件了,和围在房间四周的木制书架一起让这间很大的书房看上去像是从某部法国老电影里搬出来的。此时,一个身穿黑色丝绸睡袍的男子正坐在靠着书架的一个梯子顶端,捧着一本书翻阅着什么。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细长好看,正是那天与品酒师在古典乐酒吧会面的黑衣男子。此时他眉头紧锁,好像正在思考些什么。
“叮叮叮~”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男子有些不悦地皱了皱嘴唇,把食指夹在书里,从梯子上爬下来,赤脚走到房间正中央的书桌旁边,拿起老式转轮座机的听筒。
“喂?”
“局我替你布好了,但是想成事还得让你帮点忙。”
“要什么。”
“要你的人脉,可以的话再给我弄点酒来。”
“酒这种东西我请你帮我弄还差不多,人脉我倒是可能能提供点帮助。说来听听。”
“给我一支四人特征体小队,每个都要有B级以上的实力,其中一个得是位移类的空间特征体。你亲自带队。”
“好。现在带到你那里?”
“……这么爽快?”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男子说得委婉,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寒意。
“……知道了。不用带给我,我给你个地址,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带人去跑一趟。你要的人有百分之五十……不,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在那里。”
“剩下百分之三十呢?”
“剩下百分之三十是我把人带到你面前。”
“有点意思。这个地点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除了社长极夜姬,这边治安分会的人都可能在那边,具体哪些人你比我熟悉。除了他们安卡修女和思维逆流也可能在那里。要特别注意的是那个空间少年,如果你要的人在那里的话他肯定也在,所以我要你带个空间特征体。我就知道这些,其它你自己看着办。”
“好。还有别的要叮嘱的吗?”
品酒师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她知道男子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可能的话,留安卡和思流一命。”
“我就知道。”
“知道你问什么。”
“没什么。就是每次亲口听你说这种话都让我想起一个很喜欢的句子而已。”男子说完挂上电话,脸稍稍仰起,闭上眼睛,嘴角流露出微笑。
“卑鄙与高尚,邪恶与善良,仇恨与热爱,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中。”
***
9月5日。
所有人都因为气温而没精打采,只有太阳仍活力满满地以把地面蒸熟的架势倾泻阳光。虽然是市中心,但由于气温和工作日的缘故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连贴手机膜的大叔和卖甘蔗汁的老头也找了阴凉的屋檐躲着,只有新商业综合体的建筑工地上很多工人正直面阳光的考验。
品酒师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桌子前面,从桌子前面的落地窗户里朝外看着这一切。房间里开着空调,只有看着窗外工人们挥汗如雨的样子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夏日的炎热。她需要这一丝炎热来衬托杯中凉酒的美味。
她呷了一口酒,低着眼睛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十二点二十。
她应该上路了。
品酒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敲碎子弹状的玻璃瓶口,把里边的暗红色血液滴进酒杯里。血液像烟雾一样在半透明的酒液中晕开。
酒液再次滑进品酒师的嘴唇。略有些酸涩的酒香里混入了一丝金属般的味道。酥麻的感觉从舌尖一直传递到喉头,在喉头变成灼烧感滑进身体内部。这是品酒师早已习惯的感觉。她闭上眼睛。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周围电磁波的衍射而获得的视野投映在意识里。这是黑卡蒂的能力,方便得让品酒师非常想占有她。
(以后有机会的话,想个办法把她弄到手吧。)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视野开始向四方张大。
这间总统套房建在京华维景的最顶层,从上面下来的方式只有两个,从电梯或者作为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来。
一般来说是这样。
但品酒师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两处地方,而是关注着房间的上面,也就是这栋楼的顶部。
如果想要躲过城市里的摄像头,那么从天上飞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大概五六分钟后,一道人影以快得离谱的速度降落在天台上。她的身后,足有两米的黑发迅速收拢,在她脑后盘好。看到这一幕,每次都要花时间打理头发的品酒师不禁有些羡慕。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那长发身影手上提着的大包吸引过去。那是个足以装进一个体型稍小的人类的旅行包,而现在那里面装着的很可能就是人类。
在那人影作出下一步行动之前,品酒师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电话。那人影按了一下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塞。
“站在天台上是想向姐姐炫耀你的安全裤吗?”
“不要废话。她要醒了。你人在哪?”
“往北飞,我给你留了扇窗户。”品酒师说着又敲碎一个小瓶,把里面的血液倒进酒杯里。酒液入喉,品酒师的意识进入了另外的身体。
京华维景的顶楼有两间总统套房。品酒师的意识飘进了躺在另一间总统套房里的“他”身上。“他”站起身,打开位于北边的窗户。下一秒,阿飘提着大旅行包有些艰难地从窗户挤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