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莎娜女皇遭到行刺未遂的四天后,亚拉基尔宫内,召开了自托德西政变以来,第一次有皇帝莅临的议政会。
议政会,是艾斯托利亚帝国除枢密院密会以外,能够决定整个帝国国事决策走向的最重要会议。拥有巨大领地的贵族,直属领的总督,重要城市的领主,组成了为数五十人的帝国众议会。这五十席虽然多有更换,但那些在帝国根深蒂固的大贵族们,永远都拥有着席位。
五十名从帝国各地赶来的大贵族,帝国总督们来到了皇宫最大的议事厅,围绕着厅中的白色王座纷纷就坐,没有人会弄错自己的位置。
“哎呀,居然在这个时候召开议政会,格雷特殿下可真是喜欢让我们疲于奔命啊。”
“别抱怨了,波隆男爵阁下。你在壁炉城,离伊格勒的路程就算是坐马车,不到一天就能赶到了。我可是跑到陶霍格城,花了大价钱过了传送阵才来到这里。还只得带上一位侍从。”
“啊啊,那个该死的传送阵,过一个人就要一千金纳隆。真是天杀的。”贵族们提起这件事,脸上表情都不好看。
“谁知道皇家炼金研究院那帮该死的奥术师们都在干什么,要是那东西能给我所用,我倒是再也不愁没金子花了。”
“别管那帮家伙了,都神秘兮兮的。不如说这次议政会为何召开,一季一次,我上个季度的财政收入可不好看。”
有人相当烦躁地努了努嘴。“谁知道呢,我领地里的税务官可是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财政收入的明细拟定出来,差点就赶不上了。”
“可真是多事啊……”
四位公爵坐在了距离王座最近的前方,列诺特·巴维尔公爵此刻正端坐在位置上,嘴巴紧闭着一言不发,双眼炯炯有神,扫视全场。
杰沃兹·希维南斯提公爵四十多岁,下巴留了一层细密的胡须,俊朗的面容在岁月的雕刻下反而更加有韵味。他的身边围绕着尽力在拍他马屁的贵族,他们来自其他三个派系,含蓄的话语中藏着对希维南斯提家族的拉拢之意。
而他总是一副和气的模样,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回复,却又正好堵死了他们的话头。
希维南斯提公爵非常理智地选择了靠边看戏,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都没有对每一派表现出哪怕一丝多余想法,和气以上的态度是见不到的。但希维南斯提公爵领占据着帝国东境最富饶的伽马平原的一半,那里也是帝国两个最重要的粮仓所在,因此任何一个派系争取到这位公爵和他身后的家族,都会让自己的实力大大增强。
最重要的是,这位杰沃兹公爵,膝下只有四位女儿,各个优异且有着非同一般的美貌,是非常出名的四姐妹。大部分人还是想为自家的公子上门求姻缘,毕竟自己的儿子看到别人家的女儿,眼睛直得快要掉出来了。
“听说您的女儿那一天非常英勇,不愧有您的风范,杰维斯公爵阁下。”
肥胖的光头贵族一脸谄媚地对这位美男子般的杰沃兹公爵抛出自己毫无文采的赞扬。后者面带微笑地回答他:“多谢史铎克伯爵的认可,只是我的女儿并不如我一般,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为家族的贡献也不过是娶了一位聪慧有才的妻子。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以后落得跟我一样。”
暗含尖刺的回答让这位史铎克伯爵的表情僵住了,但他也只能陪笑着,不再多嘴一句话。
其他贵族看到这一幕,皆是冷笑着看着吃了瘪的史铎克伯爵,心里嘲讽着那个肥猪般的家伙。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史铎克或者其他一众贵族都知道,这位一如和煦的春风那般总是和和气气的杰沃兹公爵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他作为嫡长子,只娶一妻,但却没能成功诞下以为男嗣,反而得到了四位宝贝女儿。而在那之后,据说他的妻子发生了些意外,失去生育能力。
没有男嗣,女儿尚且年幼,意味着他目前只能指定自己的兄弟和他的男丁为继承人,而这在十年前一度引发了一场极其剧烈的冲突。他的兄弟暗中准备数年,利用自己游历世界时招揽的一帮同生共死的同伴,企图杀死这位长兄,继承爵位。
结果在这位满心壮志的家伙准备带着私军准备进攻城堡时,他手下最亲近的心腹,结束了他与他两个儿子的性命。
后来人们才知道,杰沃兹早有对自己兄弟动手的想法。他身边的每个他以为值得信赖的下属,早已经成为了他长兄的人。
自没人知道杰沃兹开出了什么条件,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那些能为他兄弟挡下刀剑的同伴们倒戈相向。那以后,每个看到杰沃兹脸上笑容的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包括在军队中征战许久的巴维尔公爵。
与巴维尔公爵与杰沃兹公爵相比,宰相大人就像是干瘪的橙橘。帝国宰相罗瑟米尔·拉诺尼亚今年已有七十二岁高龄,他面容枯槁,坐在位置上晃晃颤颤,两位侍从一直在他身后待命,以免这位看上去像是个四百岁的尖刻老人突然倒地。
但罗瑟米尔却在两年前新娶一位十七岁的小妾,还得到了一个非常健康的儿子,足以说明他的年龄没有让他的拿手本领有任何退步。
至于伊耿·莱西德公爵,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与自己一派的人也鲜少交谈,但他和拉得极长的脸上那几乎难以掩饰的阴恻表情,在整个议政厅里都散播着一种极其负面的情绪。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对这位近来被打压排挤到了边缘的公爵有不同想法。
莱西德家族虽然掌握着帝国第二大商会,女皇母亲也是伊耿公爵本人的侄女,但这无法阻止格雷特摄政王和罗瑟米尔宰相两人一致的目的——将女皇赶下皇位,让他们的自己人上位。
与会者们各怀鬼胎,今日议政大会有女皇的亲自出场,权贵们纷纷猜测此举是否有摄政王一派的授意,由于夺权之意明显,格雷特为了防止莱西德公爵一派反弹过于激烈而暂时将某些权利交于女皇陛下。
虽然参加个议政会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这些宦海老手们可不会相信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会因为女皇的出现而选择保皇一派。
“帝国女皇,奥芬伦斯九世陛下到!”
负责宣读来人的宫廷礼官的声音在议政厅中嘹亮地传递着。位于最前方的四位公爵脸色同时一凝,率先带头起身,看向王座后方的那个侧门。在他们身后,四十六位来自帝国各地的贵族,领主纷纷起身,以最庄重的神情准备迎接。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这位四年来鲜少在帝国权贵们面前露面的帝国女皇终于现身。跟在她身旁的,除了两位女官,还有她的母亲,和她的叔叔。
罗莎娜今日的穿着极其华丽。一身黑色的宫廷礼裙,裙装上以金丝秀出了萨齐耳巨鹰翱翔天际的雄姿,配合上细小而珍贵的宝石,仿佛有着光华在她周身流转。太后斯提秀·莱西得打扮得与她女儿一般隆重,稳妥地跟随在罗莎娜身后。
格雷特摄政王戎装穿身,他的头盔、铠甲、军靴乃至于随风掀起的斗篷,都呈现如泼墨般的漆黑,其历经锻炼的高大身躯充满让人倍感压迫的气势。而最不同的,则是他斑驳的佩剑,此刻正挂在他的腰间。
除了皇家骑士团与皇帝最亲近的贴身护卫,无人能在皇帝身旁时携带武器。而格雷特打破了这个条例,足以说明他的权势如今已经可以无视大部分能让贵族当成铁律执行的帝国律法。
只不过,格雷特最近的心情相当不好。
——因为有人在刻意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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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问个问题,各位读者们需要一个书群吗?此书略微紧绷,文笔也不轻松,里面有些伏笔埋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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