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来的也太慢了。”
苏托早已是等候多时,只见他随手撇下手头报纸,然后轻描淡写地瞟了眼于正前方端坐着的战友两人,一副故作清高的生冷模样:“瞧给你们俩紧张的,都放松点。”
而艾萨塔小家伙可不会卖他面子——当即是撑住软椅扶手,叫身体紧绷地同时在半空垫着脚尖,就是一脚踹在了苏托的小腿肚上;直接把他给打回来原型来,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冰块更是卡在喉咙,害他整个人连声咳嗽起来。
“你一个吃软饭的,跟我俩神气啥呀!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场子呢!”
“咳咳咳!NMD小鬼,瞧你内酸劲嘿~吃软饭咋了?哦,就许你小白脸给大妞当马骑,不兴老子本钱雄厚招富婆稀罕咋?平时个个都JB吹自由恋爱,这是轮到我身上就不行了是撒?”
亚威见状,也跟着后头颇为直白地顶了苏托老小子一句:“你TM要点脸行不,就搁哪儿干吹!还本钱雄厚……有种你老小子现在把腰带子解了,把档里那条肉掏出来咱俩比比?”
“比个屁,你就是个弟弟!”
虽不及团里人|妻们的奔放程度,但每当争强好胜的男兵们喝到发酒疯的时候,这群醉鬼也经常会因为争这种玩笑话争到彼此上头;进而在酒精和战友们的鼓动之下,当场搞出点匪夷所思的比试活动来。
而上个月底那颇具激|情的记忆碎片,此刻亦再度冲击着马倌的脑海深处:虽然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像头种马一样健壮,实际比较上他的本钱也确实不俗;但和自幼天赋异禀的小家伙、以及各项指标均略胜自己一筹的亚威两人相比,马倌还是有差距的。
一听亚威也开始酸溜溜地在旁边跟自己抬杠,原本还是一脸得意气的苏托顿时急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开始想法设法的转移话题:
“嘿哟,我记起来了!你小子自己讲过的,在烤房里烤面包那些年,不也是天天勾搭着你师傅家那块金砖吃软饭!咋个有脸说我了还?”
“金砖是什么意思?”
苏托话音未落,便是有一阵娇柔的女子音色,随着推门而出香风一道吹拂过三人面庞。
一袭素雅的帝政长裙垂地,宛如百合花苞的化身行走于人间。比起几个月前的告别之时,那修饰精致的波波头,如今借着生发术挽起来低盘发髻的狄娜小姐却是别有一番娇媚风情。
只是同之前的那颇具英气的大尉不同,如今再度现身的贵族小姐,此刻终于是在曾经的战友面前显露出了些许的娇羞。
眼见情人正凝望着自己的面颊,宛若木偶一般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宛若当初的营帐风雪之夜,由自己在异族土地上向着他亲口宣告爱意之时,他却是像个雏儿那般的手足无措,真是可爱。
换了旧妆容的狄娜小姐未有多想,仅是挽起裙摆欺身坐入男友怀中,张大着那双莫名陌生了的澄澈眸子,同他那无处安放的视线一齐交融贴合:“怎么了?亲爱的是记不得我了吗?”
“我,我不是……”
失了方寸的马倌刚想开口辩解,可叫那唇齿开合了,双手却又像是握着烙铁那样难以停歇。
而值此良机,那条蓄势待发的赤粉软蛇当真化作了阴影猎手那般,不给他留下丝毫的辩解机会——就在有情人肌肤互触的亲密瞬息,舌蛇便是随着那津液火热,游入关隘深处,开始恣意收取着那理应每日交付于她的情感利息。
全然是无视了屋内屋外所投射而来的灼热视线。
待到时间小姐也害了臊,捂住面颊跑开足有三分钟左右。仍旧是满溢着军人心气的贵女方才是恋恋不舍地松开薄唇,依偎在那显然意犹未尽的马倌身上;叫小指轻挑起嘴角垂落下的晶莹丝线溶于香舌,又颇为玩味地同身后人打趣道:
“佣兵的滋味真不错啊~所以苏托先生,您现在能告诉我所谓金砖的含义了嘛?”
“嗯呵,狄娜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苏托突然是绷直了脊背,连带那两条好比战马般健硕的大腿一道,当着众人面前强装正经了起来。可女男爵却是莞尔一笑,她仿佛是早已习惯来的,仍旧是依偎在情人的宽厚胸膛上不肯移动,反倒叫那本就不安分的双腿再度夹紧了:
“您要先告诉我才行,而且我相信高克先生和帕尼尼先生是不会介意的~”
“啊啊,我们不介意不介意。”
幸灾乐祸的两人怎么会介意呢?他们俩高兴看苏托出糗可都来不及呢,尤其是萨塔小家伙——此刻更是腆着张臊脸来,眯眯笑着在一旁拱火添乱。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那两只闲不下来的手,如今却是不由自主地有着衣裙阻隔,叫大腿根紧紧夹住了不敢动弹:“而且苏托,你可千万要保持住这个姿势呀~要是这一不注意,叫位置放错了,那可就麻烦喽~”
“嗯哼~帕尼尼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呢,兴许换个位置,会更有感觉也不错?”
不过任凭两人如何挑逗,苏托到底还是坚持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在这美人的香艳诱惑下当场兽|性大发——当然了,如果不是明确知道会客厅外有近侍站岗,厅内的两位好友又不可能先行回避;恐怕这摊燥热干柴,早就是按捺不住心中业火要当场付之一炬了。
“哎呦,真是怕了你了姐姐~咱说还不行嘛?这就是咱老家里对情侣间那姐弟恋,或是给别人介绍未婚的成熟|女人时说的玩笑话。每当女方比男方年龄大了三岁,我们就称呼为男方是抱了金砖~然后以此类推,每加三岁就往上再加一块上去,就这么个说法,你们说是不?”
苏托赶忙抬起头来,殷切注视这两个曾经抱过金砖、以及现在正在抱金砖的好友两人,试图请他俩赶紧过来帮忙解围,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谁想这曾抱过两块金砖的男子汉,当场就扭过头去不看,转而自顾自地欣赏起了这客厅风景来。
而那个只抱了一块金砖的小男子汉,也是在一边装聋作哑,依旧是幸灾乐祸地眯起眼来,嘴角反而都快要翘到天花板上去了:“这么算起来,狄娜小姐现在可就是抱了四块金砖呢,嘿嘿~”
“年轻女子爱上比她年长的男士,是件自然又美好的事~”(古精灵语)
狄娜小姐咯咯笑着,说起了没多少人能听懂的古精灵语来。随即又为情人脸颊奉上深情轻吻过后,方才是施施然从苏托大腿上滑下身来,略显俏皮地眨巴眼睛,对着苏托咬起了耳朵:
“好啦,不逗你了。可您晚上一定记得要来房间里,好好辅导我学会奇拉比尔的方言哦,苏·托·老·师~”
随后她便是突然改换了一副满眼愧疚的紧张神色来,没有去理会苏托将要脱口而出的暧昧情话;转而是回身颔首,低眉顺眼地全无贵族作派,而是极认真同萨塔两人欠身致歉,一如她刚得知两人被强行带来时的惶恐模样:
“实在是没想到家仆居然会如此鲁莽行事,给两位造成了身心伤害,我对此深表歉意。还请两位伙伴宽心,我刚才已经是严厉批评过了他,实在是万分抱歉……”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狄娜小姐依稀记得是向这位近侍吩咐过的:要他去请这两位朋友过来叙旧,顺带连同苏托与自己一齐共进晚餐,算是为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接风洗尘。
同时也好叫他们知道战友的去向,不至于以为他失踪了——毕竟在那次镀金活动当中,狄娜小姐几乎是同逐风者们全程共同进退,也是见识过着极端护短的帕尼尼先生,在战斗当中所展现出的酷辣手段。
如果在他眼皮底下,叫自己的好战友不明不白地失踪不见了;怕是他真地会狠下心来,不惜是把这整座纳米亚城给掀翻开来,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就算最后是有惊无险,那么自己这难得同苏托独处的恩爱假期不就白白浪费掉了?
自己当时派之所以点名派近侍过去邀请,就是考虑到了他身为天生施法者,同自由施法者彼此在生理层面上天然的亲近感。
况且那位也是自幼同自己一齐长大的老臣了,从茫茫人海中将苏托迅速带来自己身边时,自己可还夸奖过对方呢。
当时谁都不会想到,他居然是真地把伪装过的帕尼尼先生,给当成了所谓的德·吉朗小姐?甚至手段是如此粗俗,一见两人不从,居然是拿出手枪来,靠着偷袭手段抵在了小家伙后心威胁,硬生生是逼着这两位过来自己的临时别墅里叙旧,这可成何体统!?
不过在看着对方给自家主君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气呼呼地用力赏了对方一耳光的份上。消了气的小家伙在选择原谅了对方地同时,也是背地安抚住了暴脾气的亚威。
毕竟能够不间断传承到如今的贵族家世们,可个顶个都是些表演高手,就想现在这样。
对于家族中那些供职的各路仆属们,无论年限亲疏,他们向来是会保持着颜面上的尊重,以求在社会和封地当中传承好家族名望,更是要避免帝国政|府借故发难,对这些地方家族进行明里暗里的打压攻讦了。
而就狄娜小姐对于此人的打骂程度之深、责罚之肆无忌惮来看,这明显是远远是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关系,非是家养近臣所不能及。
再根据加之苏托当时私下透露给他们的说法——据说这主仆两人还是自幼一同长大生活的青梅竹马,平日里的起居照料,也皆是由此人负责协调作业,其关系之深厚自然是不言而喻。
由此可见,就算自己两个真的要求对其严加惩戒,狄娜小姐又当真舍得吗?倒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为好——既然女男爵已经作了表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维持好双方间的深厚友谊又有何妨呢?
小家伙在思索出两人间过于反常的暧昧联系后,就已经是当场作表态,极为大肚地选择原谅了对方。
不过当时亚威还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并没有马上表态;最后还是叫小家伙连着苏托一道,给强行拉进客厅里灌酒才消停的。
狄娜小姐如今却是没由来地再度请罪,显然是冲着他亚威来的表演。所幸杯酒下肚化解了郁结,又有小家伙在私下里痛陈利害,陪着他摸索清楚了个中细节过后,亚威也是终于搞明白眼下情况了:
“没关系的,狄娜小姐,请不用这样。这既然都是些误会,咱们如今也晓得了其中缘由,那么就不会放在心上的。男人嘛,都有过这样猴急的经历。”
“您的宽容真是令人钦佩。”
狄娜小姐不动声色地怯声恭维着亚威,面容却是没有变化出离,依旧是宛若那精致活偶,叫人难以知晓此刻她的心中究竟是盘算几何。
不过这小小插曲既然告一段落,互相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再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萨塔顺势起身,捧起那两只凝珠的朗姆酒杯分别送入这两人手中,也给苏托同自己杯中斟满了美酒,代以宾客之礼向着狄娜致意:
“好啦好啦,那么客套话就叫我来说好了~在这里由衷感谢狄娜小姐的热烈邀约和礼物,我帕尼尼,也谨代表您那些未能赴宴的好友们向您问好致谢,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