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人热爱美酒。
闲暇时喝上一杯怡情,用餐时小酌一杯暖胃,聚会时开怀一杯畅饮。
辛劳后,美酒是最好的犒赏。
杯酒入喉,遍地都是再来一杯的理由。
蒙德人追求潮流。
作为诗酒之城,蒙德酒业走在前沿,给人带来不同体验。
上月,酒馆洋溢苹果酿的芳香;本月,充斥日落液的清凉;到了下月,便弥漫葡萄酒的舒爽。
今日[天使的馈赠],却成至冬麦酒的主场。
酒客们斛筹交错,把酒言欢,一杯杯异乡麦酒下肚,馆内外充满快活的空气。
反常,这很反常。
骄傲的蒙德酒客,对本地酒的品质已相当挑剔,外乡酒则更甚,名不见传的至冬麦酒,何以单枪匹马,杀入酒桌,占据主场?
仔细观察,酒桌上的单身汉,甚至已婚男人,都会抱着空空酒瓶不放,仿佛捧着心头至宝。
气愤的妻子揪住微醺丈夫的耳朵,骂咧地将他扯出酒馆,心虚的丈夫只能抱着心爱的酒瓶小声哭喊。
酒瓶上,印着异国少女的相片,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至冬美少女,满怀爱意踏踏制成的麦酒]
[原产地: xxx美眉]
因此,最近醉倒的酒客,都会抱着心爱的酒瓶,陷入甜蜜的梦乡。
将醉汉安置妥当,酒保回到吧台,倒上一杯香甜的葡萄汁,静置在墙边的座位。
门适时地开了,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吧台,端起酒杯,细细品尝。
今天的葡萄汁,依旧美味。
少女满足地掏出钱包。
[小姐,今天这杯,不用付钱。]
酒保叫住她。
[所以您看,现在有没有时间...]
[我可不会就凭一杯葡萄汁和你约会哦。]
少女叉起腰。
[啊?]
酒保一愣。
[这是晨曦酒庄的邀请函,管事希望您到那边去一趟,商量些事情...]
他慌忙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还请您在管事那边替我多美言几句...]
他堆着笑。
[小姐你刚“啧”了一下吧!]
这位美丽可爱,喜欢葡萄汁的少女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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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太过分了!这帮玩战术的,心都脏!]
管事埃泽先生坐在对面,愤怒地批判着至冬制酒人。
[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营销,真是不讲武德!你也这么认为吧,荧小姐!]
那你倒是把手里的麦酒瓶放下啊...
我镇定地喝下葡萄汁,向他问道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踩蒲公英呢?]
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晨曦酒庄会如何应对至冬麦酒的冲击,会不会也让美少女来踏踏制酒呢?
我猜对了,但没想到,竟是让我来。
不过并不意外,毕竟我也是美少女嘛。
[荧小姐是来自异世界的旅人吧。]
他缓缓开口。
[据我们了解,你虽没有神之心,却能适应各种元素,因此对于我们为本次提瓦特酒业大会而研制的独门蒲公英酒秘方,非常重要。]
[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来踩呢?]
[蒲公英的发酵需要几种元素的史莱姆液混合作为载体,普通人承受不了这种元素反应,但你可以。]
[何况,荧小姐名声在外,很受欢迎,不比她差。]
他指了指酒瓶上的相片,上面是一位卷发少女灿烂的笑脸。
[虽然稍微欠缺了一点...]
他的眼神定在相片上那对丰满的胸部。
[我回去了。]
我放下酒杯,力度略大,在桌上磕出了声响。
[不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他慌忙拉住我。
[荧小姐这样美丽可爱的少女,不仅在蒙德城内,在我们酒庄,也是很有人气的,伙计们都期待由你来替我们制酒,大家说是吧!]
[荧小姐!荧小姐!]
把脸贴在窗前的酒庄工人们发出呼声。
埃泽把酒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转向没有相片的那一面。
然后狠狠地说
[不能让至冬这帮人在今年大会抢了我们的风头,守护蒙德酒业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你倒是对着相片说啊...
[听起来好麻烦...而且踩史莱姆凝液什么的,好恶心...]
我摇了摇头。
[拜托了荧小姐!]
埃泽双手合十。
[我们会支付足够的报酬的!]
他让女仆递来沉甸甸的钱袋。
[好吧好吧,踩踩就可以了是吧...]
没办法,谁让我是乐于助人的冒险家呢。
[伙计们,荧小姐答应了!]
[好耶!!]
酒庄工人们的欢呼着簇拥进来,围在我身边。
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
[为什么我非得穿这样的衣服啊!]
我把头发束在身后,提起裙摆。
咖啡色的裙子配上洁白的围裙,以及咖啡色的上衣,怎么看都是和刚才女仆一样的衣着。
[据我们的客户调查,大家都好这口。]
埃泽先生扶了扶眼镜。
[你们的客户...癖好很独特呢。]
[当然还有另外的理由!]
他指着酒瓶上的相片。
[对方走的是性感路线,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往清纯可爱的方向走。]
意思是我不够性感吗,真令人火大。
[我回去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啊荧小姐!]
他哭喊着拉住我,旁边的工人们也跟着跟着呼喊。
我拽过他的酒瓶,指着上面的相片。
[我跟她,谁更美丽。]
工人们面面相觑。
[不许犹豫!]
[当然是荧小姐!]
[嗯哼,走吧。]
[好耶!!]
[话说,史莱姆该怎么踩呢?]
我把酒瓶扔给埃泽。
[心怀爱意,面带微笑就好。]
他慌忙接住,小心地抚着。
吾辈正欲死战,将军何故先降。
我想起了某本书里的话。
既然这样,我就心怀对大胸女人的恨意踩吧。
我捏起裙摆撩到膝盖,一脚踏入酒桶。
各种颜色的史莱姆凝液混合着,产生不同的元素反应,脚上传来冰凉触感的同时,又略有些发麻,蒲公英的清香混杂其间,给人奇怪的感觉。
[嘿!]
我微微发力,一脚踩上,史莱姆凝液便像果冻般破开,喷出透明的汁液,包裹住蒲公英,奇妙的化学反应产生了。
脚彻底湿掉,变得黏糊糊的,倒是蒲公英淡淡的香味突然变得浓郁,我不禁觉得有趣,便继续踩踏,这边史莱姆凝液踩碎了,便踩那边,再踩另一边,触感逐渐诡异。
虽然有点恶心,但不知为何令人慢慢上瘾,颇有解压效果,因此我愈发起劲地踩了起来。
[大胸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工人们望着我的模样,一边照相一边欢呼
[这一脸看屑的表情,我好兴奋!]
[啊,真羡慕蒲公英,宁愿被踩的是我!]
[我也想喝美少女踩制的酒啊!]
[初见,可爱,单推,结婚!]
我很想告诉他们,刚出口的话里也有一部分是在诅咒这群变态。
随着工人们的欢呼,我的精神愈发麻木,小腿也渐渐被史莱姆液浸湿,到了后半感觉自己已丧失理性,机械地重复着踩踏的动作。
休息下,喝杯葡萄汁吧,我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
[迪卢克老爷,出事了!]
埃泽喘着粗气,跑进我的办公室。
[埃泽,镇定下来,是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慌张?]
[是...关于蒲公英酒...]
[不是全部由你负责了吗?]
[酒没问题...是荧小姐她...有点问题。]
我警觉起来,既然是拜托的客人,得好好关注。
[我们不是请她来踩酒嘛,一切很顺利,只是刚刚她休息的时候,把葡萄汁和葡萄酒搞混了....]
[总之请老爷您马上来看一看,她现在的样子,我们根本不敢动啊!]
埃泽眼神里充满了慌张。
听起来,荧小姐似乎不胜酒力。
我起身,赶往现场。老远就看到院子中心原地刮起了一阵龙卷风,以及在其间蹦跳的少女。
她瘦长雪白的小脚在半空中挥舞,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史莱姆凝液和蒲公英被卷进风中,发生奇妙的反应后,稳稳地落入酒桶。
不愧是她,在酒醉的情况下,依旧具有惊人的元素控制力。
当务之急是让她停下,免得受伤。
没等我出手,风却突然停止,飘在半空的少女向着我的方向坠落。
下意识上前,成为她的肉垫。
所幸她并没受伤,我放下心来。
她压在我的身上,抬起头,脸红扑扑的,眼角泛着泪花,似乎受了很大委屈。
[喂,你!]
[有什么烦恼吗,荧小姐。]
她好像有话想说。
[我啊,是不是没有魅力,没有人喜欢我啊!]
她气呼呼地鼓着嘴。
[荧小姐在蒙德很有人气,何谈没有魅力一说。]
先安抚下她吧。
[真的吗...]
她石珀般的眼瞳,泛起晶莹的泪花,盯着我。
[我不信,他们都是喜欢大胸的变态!]
她生起气来。
然后[咚]地一声把我压在地上,手臂撑在我脸的两边。
[你觉得...我漂亮吗?]
她眼里闪烁着期待。
[荧小姐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士。]
虽然她现在的行为有点失礼,但毕竟责任在我们这边,可以理解。
[是嘛...那就好~]
她开心地笑了,像得到奖励的孩童般,纯真可爱。
她如释重负般倒下,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浅浅的金发凌乱地洒在旁边。
耳畔传来安逸的呼吸声。
[老...老爷,您没事吧。]
埃泽走上前,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没事。]
小心将她抱起,把大衣盖在她身上。
[让爱德琳准备好客房,服侍荧小姐休息。]
[好...好的!]
——————
醒来时,已是黄昏。
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柔和的光线顺着窗户洒向屋内,将自己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
头好痛...
我记得,自己喝了杯奇怪的东西,应该是酒,然后就晕乎乎的,之后的记忆,已经模糊。
我扶着头,踉踉跄跄地起身,出去透透气。
外面没什么人,看起来,我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算了,估计也没造成什么麻烦,只可惜第一次喝酒的记忆,没能好好留下。
走到大厅,发现窗边坐着一个人。
他全身被柔和的夕阳包裹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在夕阳的沐浴下,显得十分耀眼,从侧面看,他干净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再加上束在身后的头发,真是一位美人呢!
[迪卢克先生如果穿上女仆装,一定非常有趣。]
我的心里冒出这样不礼貌的想法。
他向我打了招呼,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并递来一杯葡萄汁。
[这是我调制的,辛苦了。]
[我应该没造成什么麻烦吧?]
喝着甜甜的葡萄汁,头痛也缓和下来。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望向窗外。
向他道别后,我背着沉甸甸的钱袋,心满意足地回到旅舍。
好累呀!这次可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
一周后,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天使的馈赠],小酌一杯葡萄汁。
柜台上出现了新品。
[蒙德顶级蒲公英酒。]
[由异世界的美少女心怀愤意踩制。]
[原产地——荧小姐。]
酒瓶上是我带着黑暗微笑的照片。
这真的能卖出去么...
[这是限定非卖品哦,仅供展示。]
酒保擦试着酒杯,解释道。
[作为提瓦特酒业大会的优胜品,再加上产量有限,刚发售就被抢购一空呢,不愧是荧小姐!]
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吗...
[对了,这是迪卢克老爷给你留的东西。]
酒保拿出一瓶饮料,与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特制蒲公英饮品,放心饮用。]
尝了尝,味道真不错,都舍不得喝了。
[得好好向迪卢克先生道谢,他什么时候来这呢?]
我问道。
[唉,别提了,老爷还在休养呢。]
酒保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在庆功会上,至冬的使节向老爷推荐他们的特色“生命之水”,双方愉快地签了订单,按照礼节,老爷自然也是同他们干杯,一饮而尽。]
[不愧是迪卢克先生,真豪爽。]
酒保摇了摇头
[使节也是这么赞叹老爷,说很少有人能这么喝。之后老爷他强撑到酒会结束,回庄园睡了三天三夜...今天才醒过来...]
[醒来后,老爷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和至冬的订单,“蒙德人喝不了这个”,他这么说的。]
[迪卢克先生,还是不胜酒力呢。]
我笑着。
哼哼,我就不一样,半天不到就醒了。
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