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照在窗前的百合花上。在这个大部分人还睡眼朦胧的时候，柳星瑶已经早早地起床，在梳妆台前洗漱了。
“星瑶，今天就该你上场了，紧张吗？”
银发的女孩坐在轮椅上，微笑着问道。
“不紧张，反而有点兴奋。”柳星瑶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回答，“我倒想知道，自己和那些从小学炼金术学到大的人，究竟有多少差距。”
“虽然你觉醒元素眼的时间很短，但经过这几年的努力，你已经赶超大部分的同龄人了。”柳星妍说道：“甚至单论炼金术方面的天赋，你或许比我和沐芊芊还强得多。如果同年龄觉醒元素眼，现在的你一定比我们更强。”
“真的吗？”
柳星瑶有点惊讶。之前姐姐从没给她的炼金天赋做过评价，她只知道自己学习炼金术的效率确实比同龄人快得多。
“嗯。按照我的估计，在炼金术方面，现在的你和五年前的南宫馨兰差不多。”
“唉？我真的有姐姐五年前的水平吗？”
五年前的南宫馨兰，被称为炼金界四大才女之首。当时的她几乎碾压了同届所有的炼金术学徒。就算是那些成绩斐然的老牌炼金术士，能和她相比的也没有几个。
自己能比得上五年前的姐姐吗？
柳星瑶在心里想。
“当然是真的。”柳星妍点了点头，“不过，五年前的南宫馨兰，可拿不到这届炼金大会的优胜。你明白吗？”
“……我明白。”
在炼金大会中和各种各样的对手比试，然后不断地成长，逐渐超越五年前的姐姐……是这样吗？
“比起炼金方面的技术，你现在更缺乏的是实战的经验。我相信，和那些炼金高手较量后，你会有不一样的理解和感悟。”
……
预选赛的地点仍然安排在帝都中央广场。确认参赛者全部就位后，今日的赛程终于正式开始。
后台，休息区。等待入场的选手都在这里休息，为接下来的比试做准备。
“瑶瑶～这边～”
柳星瑶刚走进休息室，就看到金发的少女在向她招手。她叹了口气，随后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来得真早啊，沐大小姐。”
“嘻嘻，叫我芊芊就行。”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没有多聊几句。沐芊芊看起来很兴奋，哼着小曲，修长的双腿在椅子下摆来摆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上过台的选手回到休息室。只不过看他们的表情，都如同吃了屎一样僵硬。
“看样子他们表现得不是很好？”柳星瑶露出疑惑的表情，“难道说，五十进四有这么困难吗？”
“谁知道～”沐芊芊笑了笑，“瑶瑶，上台炼金时要注意过程中的细节，据说三位评委可是相当挑剔呢。”
“三位？不是四位吗？”
柳星瑶记得，评委有洛川皇子、古典炼金术士苏玲、学院长奥兰兹，还有圣女蕾蒂娅四人。
“额……这个……”沐芊芊尴尬地说：“你上台就知道了，有一位评委……大概只是来凑数的。”
此时此刻，比赛台上——
站在台上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灰头土脸地将自己的炼金作品——一个会发光的手镯放进托盘里。
“好！刚好一分钟，作品成型！请各位评委打分！”
工作人员将托盘中的手镯拿到评委席，让四位评委依次过目。
“嗯……虽然勉强拿出了作品，但这种完成度，只能算是个半成品吧。”苏玲拿起托盘中的手镯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很遗憾，在我这里只能拿到三十分，等你学会完整的宝石镶嵌工艺后再来吧。”
“不会有人把这种炼金产品戴到手上的。”蕾蒂娅只看了一眼就把手镯放回了托盘里，“二十分。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五年后加油。”
“很平常的炼金技术，看不到亮点……”奥兰兹院长皱起眉头，“零分。这种程度在我们学院人人都是。”
“小姐，今天你打扮得真漂亮。这么精致的妆容却要和烟熏火烤的炼金釜相伴，简直可惜。”洛川皇子看都不看托盘里的手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台上紧张兮兮的少女，“今晚有兴趣参加星火酒吧的舞会吗？”
“唉？是……是！”
少女受宠若惊般后退了几步。台下无数观众向她投去羡慕的眼神。这家伙炼金术不怎么样，却被偶像皇子亲自邀请参加舞会。这可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殊荣，她凭什么这么幸运？
“咳咳，请洛川评委打分。”
主持人干咳了几声，提醒洛川打分。
洛川微笑着举起了“一百分”的牌子。其余三位评委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乱打分不是第一次了……应该说，他给谁都打一百分。无论场上的是少年还是少女，炼金作品怎么样，他都会带着招牌式的微笑，举起一百分的牌子。
“够了，你这家伙差不多也该认真点了。”
蕾蒂娅忍无可忍了。这位军界的炼金术士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谁都能看到她额角上暴起的青筋。
“这是帝国炼金大会，无数少年少女比拼炼金术的舞台。大家都在拼尽全力，你至少也该拿出点认真的态度吧！”
“我怎么不认真了？”洛川无辜地反驳，“我还想说呢，你们是魔鬼吗？后辈们这么努力，你忍心给他们这么低的分吗？！”
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苏玲和奥兰兹一时间满脸汗颜。炼金术姑且不论，单论牙尖嘴利的程度，他们三个评委绑一起也不及这家伙的十分之一。
“所以说批评意见交给你们喽～反正你们评价得都很全的，也不需要我多废话什么。”洛川笑着说，“我负责给后辈们建立信心就好了～回家后他们还可以挺起头说，“我在皇子那里拿了满分”！”
“你该庆幸自己没进我的军队，不然的话我第一天就要毙了你。”
“是吗？那你可得亲手毙了我～仔细想一想，死在美少女的枪下，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信不信我现在就干掉你？”
蕾蒂娅冷笑着摸出了一把炼金左轮。金色的轮盘上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可不可以晚一点再干掉我？今晚还要去参加星火酒吧的舞会，我鸽了姑娘们会伤心的。”
“干掉你她们会伤心一时；留着你她们会伤心一辈子。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好了好了，二位的相声等下再继续……”主持人不得已尴尬地打着圆场，“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吧。”
……
“听说他是靠关系进的十二人炼金学会，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看到这一幕，柳星瑶满脸黑线。炼金大会的主办方找这家伙当评委，该不会是脑子出了问题吧？
“所以说，我们只要关注其余三个评委就好。到目前为止，洛川皇子好像给所有人都打了满分呢。”
沐芊芊看起来很有信心。越是快到出场的时候，她的情绪就越是高涨。
【下面请F3组，400到430号选手进入准备室，调试自己的炼金釜。比赛马上开始，祝各位好运。】
柳星瑶和沐芊芊站起身，前往位于一楼的准备室。而就在她们走下楼梯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一声男生的惊呼。
“呃啊！”
察觉到后方接近的气息，柳星瑶下意识地躲闪。紧接着一个男生踉踉跄跄地从她原来站着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样下去他会滚下楼梯的！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柳星瑶猛地拉住男生的胳膊。然而对方的力气比她预想中的大得多，她不但没把男生拉上来，反而和他一起摔了下去。
“瑶瑶！”
沐芊芊急忙跑过去，查看柳星瑶的状况。
“好痛……”
柳星瑶坐在地上，揉着摔得生疼的腰肢，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
她摔下来的时候，身上的炼金釜也掉了出来，里面装的药材撒了满地。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面的男生连忙道歉。他穿着白色的炼金术士制服，打扮得十分得体，看样子是来自某个小城的贵族。
“走路看着点啊，很危险的。”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来帮你收拾好。”
男生连连道歉，急急忙忙地帮柳星瑶收拾掉在地上的药材。
“我叫贝特•雷克特，也是参赛选手。”男生不好意思地说：“光顾着检查自己的东西了，没看到前面的楼梯，真是对不起……”
“哼，下次注意点吧。”
柳星瑶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就前往准备室了。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贝特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办好了吗？”
一个女人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问道。
“当然，詹尼特大人。”
贝特转过头，一脸谄媚地说：“那个小丫头太天真了，从始至终一点防备都没有。她完全没用发现，自己的药材里面少了一种，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主药。”
他右手翻开，几株淡蓝色的药草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中。
“干得漂亮，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詹尼特满意地点点头，冷笑道：“少了至关重要的冰薄荷，看她能做出来什么？”
“敢挡詹尼特大人的路，自然要吃些苦头。不过一个铜牌五级的炼金术士，值得詹尼特大人这么关注吗？”贝特问：“就这种程度的炼金术，还有谁怕她？不提那个充数的皇子，在那三个评委手里，怕是连一分也拿不到吧。”
“少废话。我关注谁用你来教吗？”
詹尼特狠狠瞪了他一眼。贝特打了个哆嗦，悻悻地收起了笑容。
“不管是谁，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必须付出代价！”
……
舞台上，炼金大会还在继续——
“知道为什么失败吗？你的基本功不扎实，又太想表现自己了。回去之后从简单的开始吧。给你二十分，你的潜力还不错，加油。”苏玲。
“十分，不能再多了。苏姐说得没错。在认识炼金术之前，先认识你自己吧。”蕾蒂娅。
“既然炼出来的是失败品，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看在你还有点勇气，给你十分，小伙子辛苦了。”奥兰兹。
“一百分，下一个。”
洛川皇子的画风和其余三人完全不一样。他微笑着举起了一百分的牌子，毫不在意他人鄙夷的目光。
“那么有请下一位选手……419号，柳星瑶！”
通往舞台的大门缓缓开启。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妈妈，请在天上保佑我吧。
柳星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抛在脑后，毅然地踏上了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