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很快，几枚青色的炼金药片就被拿到了几位评委老师面前。
“这是……”
蕾蒂娅捏起一枚药品片，仔细地端详着。
“二十年前，用来治疗流行肺痨的特效药——清心，是吧？”
苏玲抬起头，望向柳星瑶。她似乎对这个炼金作品很感兴趣。当年流行肺痨消灭之后，医仙南宫雅改进了这种药品，让它成为了清热润喉，解燥排毒的日常用药。不过，五年前南宫雅去世之后，她和她的炼金产物都成为了帝国不可明言的禁忌，这个曾让她一鸣惊人的药物也不例外。所有相关的炼金工坊被查封，清心也被当作禁药禁止销售了。
“还真是胆大，竟然在这种场合公开炼制禁药……”蕾蒂娅眯了眯眼睛，“就凭这一点，我可以直接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柳星瑶不经意地握紧了拳头，但随后又慢慢地松开了。
“评委老师误会了。虽然我的确参考了清心的炼制过程，但这并非真正的清心，而是由我本人改造后的自创药物。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我用的主药并不是冰薄荷，而是龙角皮和天桂叶，这一点和清心有很大不同。”
“哦？那这个药物是……？”
奥兰兹缓缓地问道。
“无心。”
“……无心？”
“没错，服下这个药物后，你的心中就只剩下平静，再无其他。”
闻言，评委们微微吃了一惊。这届炼金大会从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的信心如此膨胀。
“口气不小，那我就尝尝看了。”蕾蒂娅将药片送进口中，“如果不能达到你说的标准，我可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嗯……无心，是吗？”奥兰兹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真正有没有镇静安神的作用，尝一尝就知道。”
“不错，无论如何，你都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小姑娘。”苏玲。
“……”
洛川没有说话。他已经把药片送进口中，慢慢地品尝。
片刻之后，药片在口中融化散开。顿时，惊异的神色出现在评委们的脸上。
“好厉害……这种感觉，就好像巨大的冰川在身体中融化，胸前沁心微凉，暖流却涌入四肢百骸……”苏玲连连赞赏，“太棒了。虽然这药的实际效果还待考证，但给人带来的体验却是相当完美的，九十分！”
观众席上顿时全场哗然，九十分是什么概念？之前苏玲打出的最高分，也就堪堪一个七十分而已。
“呵呵……无心。你竟然让我感受到了修习剑术中明镜止水的意境，确实难得。”蕾蒂娅也露出了笑意，“柳星瑶是吧？这届炼金大会，还真是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说着，她打出了九十分的牌子。
又一个九十分？！
更多的人不淡定了。苏玲的标准还稍微低点，但蕾蒂娅可就不一样了。稍微不合她的心意，那就是三十分以下。能让她打九十分，这药真有这么神奇吗？
“我老了，味觉实在不如你们年轻人，身体对药物也没那么敏感了。”奥兰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没感受到无心，这药对我来说和润喉糖差不了多少……”
听到这里，柳星瑶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奥兰兹院长向来以严格要求出名，怕是很难靠这临时起意的药物让他满意了。
“不过，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奥兰兹话锋一转，郑重地说道：“之前的参赛选手都只是按照早已固定的配方来炼金，这当然没有错。不过，想要走炼金术士这条道路，创新和突破更是必不可少的。我厌恶一成不变的东西，相对地，一切崭新的东西都会吸引我。你的基本功和天赋都是一流，不但有自己的见解，独创的精神，还能将之完美付诸行动……”
“清心的话，我只能打五十分。不过，这个无心，我会给你八十分。”奥兰兹举起了八十分的牌子，“年轻的炼金术士，继续走下去吧，不要让我失望。”
“太、太震惊了！三位评委都打出了很高的分数！再加上川皇子的一百分，这有可能是目前为止最高的分数啊！”
主持人激动地喊了出来。就连观众们都有些恍惚，这最高的分数，竟然出在一个铜牌五级的炼金术士身上？
“等等，谁说我要打一百分了？”
洛川举起了打分的牌子。上面是大大的数字——“50”。
“？？？”
其余三位评委一脸无语地望着他。这家伙……该打低分的时候不打，这时候反倒又拉出个低分？不会是成心和他们对着干吧？
“敢问我的炼金术出了什么问题吗，皇子殿下？”
柳星瑶忍不住冷声问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弄丢了冰薄荷，才临时改换的材料吧？”
洛川皇子的神情意外地很严肃。他无视众人怀疑的目光，沉声说道：
“按照理论来说，用龙角皮和天桂叶代替冰薄荷确实没有问题。但为什么没人用呢？难道只有你一个人察觉到了它们可以互相替代吗？”
“这……”
“当年，南宫雅试验了几千种药材，才最终选定了主药。药品和其他东西不同，评价它的好坏绝对不能只看它的疗效。你随随便便地用龙角皮和天桂叶代替冰薄荷，确实有了安神镇静的功效。但你考没考虑过，这么做会不会多出一些副作用？会不会产生额外的毒性？又会不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呢？”
“我……”
说实话，这些东西柳星瑶从来没考虑过，也没用时间考虑了。
“你连这些都没考虑，怎敢随意地调换药材？这么做对于药师们而言，是亵渎他们夜以继日的努力，对患者而言，你是在草菅人命知道吗？”洛川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还有，我想问一问，是谁教你炼金术的？”
“是我师父。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民间炼金术士，在帝都平民区开了一家小作坊，没什么好提的。”
“真是荒唐。”洛川摇摇头，“她绝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如果你还想在炼金术上走得更远，还是趁早和她划开界限为好。”
“什么意思？”
柳星瑶的声音中升起了一丝怒意。她怎样都无所谓，但涉及到姐姐就不一样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你心里不明白吗？她为什么要让你参加帝国炼金大会？”洛川用力拍了拍桌子，厉声道：“你说你炼制的药品叫无心是吧？无心……无心……在炼金之前，先问问自己吧。参加炼金大会，是真正为了梦想？你是真的无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