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迷路的猫小姐,是否需要一个不合时宜的舞伴呢?”她慌张的想要挣脱男人的手,但是在人们的包围下,越是挣脱越是容易暴露
“放开我,你这条长老会的狗。”男人的手摆在她的腰间,扶着她贴近她
“看来您还是不太了解现在的处境,抬起您高贵的头,看看二楼边缘的法师,还有长老身边的侍女和后边的护卫,您当真计划好了一切,还是打算留下来过完这令人陶醉的夜?”
她偷偷地望着二楼的警戒术士,那侍女也并非简单的佣人,一直在警备着周边的人,护卫更是一张脸一张脸的打量,这样一来确实失去行动的机会,但如果不作为反而更加被动起来,算是泄气吧没有再挣扎。
“不知道狗先生,是否有幸邀猫小姐共舞一曲呢?”那令人恶心的声音贴近了耳旁
“管好你的手。”她恶狠狠地掐男人的掌心,对此男人并没介意,反而将她更搂进一步
“看来猫小姐还没有适应呢。”
“给我注意一点!哎?!”男人突然起式的舞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学着他的样子勉强跟得上,舞池间的摇摆,让她在众人勉强起舞显的过分羞涩,当她已经要习惯了男人的动作时,对方像是故意一样改变的舞步,让她一时手忙脚乱
可即便是拙劣的舞步,在男人轻快娴熟的扶持下,也有几分可爱之处,慢慢的身边聚集起人来,仿佛他们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不知过了多久,曲声慢慢终止,激烈的掌声在周围响起。
我们的猫小姐也意识到,自己那么尽兴的跳了很久,以至于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忘记自己被什么样的混蛋搂着腰。
她有些累,比平时训练还要累,所以她也没去挣脱本可以就此离开
从人群中那个老人一边鼓掌,一边走出称赞他们:“年轻人就是好啊,这么有活力。”
“很抱歉这本是您的生日宴,我本不该在此造次”男人恭敬的站在一旁向老者致以歉意
“宴上皆是客,哪有造次一说,反倒是贝尔卡斯您太见外了,只是您的这位朋友,看得出来是很少参与这种宴会。”猫小姐牵着男人的手躲在后面,但是他一下搂将她抱在怀里
“确实,她还是太羞涩了,有机会一定多陪她出去。”她低着头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事实上已经恨的牙根痒,恨不得一刀剐了这个大言不惭的色鬼,但是又不得不扎在他身上
“哼,油嘴滑舌的家伙,怪不得那么讨公主喜欢”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生活嘛,那在下先送她回去,若是有机会我们还会来的。”
“既然都这样说了,去吧,别误了好事。”目送着两人的离开后,宴会继续热闹起来,陪同她出来的招人厌烦的男人也放开了手,有点微醺的样子
“猫小姐,如何今晚是否尽兴?”
转手她已然不见了身影,只是在树冠间传来逐渐远去的声音
“这次我欠你个人情,日后一定还你。”
男人嗅着指尖的余味,下次相见又会是何时呢?或许那时男人已经不在,而她又会以怎样的姿态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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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身体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缺少了什么,缺少了支持身体行动的空间,她从醉酒中清醒,但是感觉并未醒来甚至出现幻觉,只知道自己正处于陌生的地方,漆黑的四周只能看到自己的躯体而已
就这样在虚无缥缈的未知环境里漂浮,直到另一个以降临的姿态出现的存在
“欢迎来到这里,可爱又腼腆的孩子。”
那是一位清秀的少女,萦绕着与这黑暗完全反之的光芒,或是以普通的少女作为对她称谓的描述有些欠缺,温和的语调令人安心的笑容,可以带来这种感觉只有记忆中的妈妈和幻想中的女神大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只有悲伤和无奈的地方”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死后只能到这里了吗。”
“因为我相信你是可以拯救这片悲伤之地的人。”
虚无的空间在坍缩转变,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是一直心心念念的贝尔卡斯大人,他的悲伤、愤怒、喜悦都在这里
“这里是由他深深思念而凝聚出的梦境,这里留存着他无法割舍的过往,正是这些东西让他无法面对自己,无法从噩梦走出。”
“可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走进他心里作为某一个重要的存在让他留恋的,所以你有能力去改变他,正如你可以进入这里一样。”
“大人虽然开始的时候很凶,但是对我很好,也帮助许多我的同族,大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想帮助他,可是这样的我又该怎么做呢?”
“这即便是我也没办法教你该怎么做,如果我可以教会你,那千年之前我就解开了他的心结,之所以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他在这条绝路上寻找救赎,迷失的太久了,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引回正轨,你能做的就是去到他的过往,去寻找可以解开他心结的方法。”
她挥起手两扇高大的城门浮现在黑暗之中,就如同这周遭的黑暗,门内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就像囚禁着被诅咒的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门内存在的是他的过往,当你决定好能为他做什么,去做出你的选择,他自然会引导你走向最终的大门,那时候你或许会感到痛苦,但是请务必坚持下来。”
确认后少女伸出手,推开那扇将会坚定她信念的门
她或许十分庆幸有过这次经历,如果她没有见证那个男人自幼年就开始的孤独,获得第一份情感表露又彻底失去后的痛苦,十七年的孤独,六年的追寻,千年的守候,那么或许她会离他而去,但是见过那一切最后却是那番光景,大人所承受的远比她最坏的念头还要多,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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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孤僻的贝尔卡斯是战士,同时也是一位冷血的将军,他除了下达命令,甚至连句鼓励将士的话都不会说。
但是,士兵们只要是接收到他的指令就会士气高涨,这或许就是贝尔卡斯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促使她做出了选择
“大人,可以让我留在您身边吗?!”她明明知道在幻境里,无论做什么对方都不会回应,但是还是坚持跟在他身边,冷酷的贝尔卡斯也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是在回应她
就是这样,她选择陪在征战不休的贝尔卡斯身边,是那样的安心,还是黑色短发的贝尔卡斯大人还能像孩童般,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在那位的身前,那一切看着都是那样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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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又消逝的那样迅速,明明还在欢喜打闹的两人,一个被架在高台,一个死战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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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战场上,没有人可以逃脱被命运固定的死亡,即便是他也同样。
前方便是深渊,但越过深渊即是人族千万年一直追寻的光明所在,所以才有了如今屹立在此的他,
与狂骑士巴斯特的战斗,是她所听过所见过,最为惨烈的战斗,也是为人类带来光明的一战
那最后一战的敌人狂骑士巴斯特,在那之前无数的将军战士死于他手,也就有人类的身躯与黑骑士相比是没有胜算一说,但是贝尔卡斯如第一次战胜魔族时那样,向人们证明了,人的极限可以在绝境中不断的被发掘。
哪怕是被称为绝对没有胜算的对手,贝尔卡斯还是和巴斯特在战场上开辟出一片属于他们的舞台,黑白的轮舞亦如疾风掠过荒原,刀剑相交四溅的火光,滚滚气浪绝不容外人干涉。
贝尔卡斯扒掉碍事盔甲,承受太多压力的身体爆出血浆,伤口因为加持太多的愈合魔法,愈合与撕裂一遍遍循环折磨着他,被巴斯特蛮横的强袭轰碎了肢体?没有,只要他想就能再次挥剑,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有一丝痛楚的流露,比起那时所承受的,这星星点点的刺痛宛若风吹。
她非常清楚这将是决定贝尔卡斯命运的时刻,这一幕在那时也深深刻在脑海,被隔离在外的她拿起武器冲向两人,突然幻境里的敌人全部实体化,长枪深深刺入身体,利刃割掉皮肤,剧痛扰乱着心智,但是环境无法造成真的伤害,仅仅是阻止她前行
那个人即便是最后也是孤独的,他的心他的爱成为了永远的痛,可是现在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
就算是长枪贯穿了身体,刀剑撕裂了身体也在向前奔跑,就算被一次次拒绝也不会放开,现在她要陪在他身边,即便他并不会知道任何事。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像是等待着什么,在她承受一切终于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再次发起冲锋。
那巨龙毫无征兆的降临,口中喷吐着烈焰,他在燃烧,无法熄灭的火焰灼烧着男人的肉体与灵魂。
她在哭喊看着那个身影的倒下,就在那一刻迎着烈焰,飞身抱住坠下深渊的那根本不存在的贝尔卡斯,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霎时间世界肃静,一切归于黑暗,她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虚假的触感在慢慢消退,悲伤的心情如海潮,涌起退去再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