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在清绝地牢之中便一直堵住嘴巴，直至刚才，严重缺乏水分的情况下，导致顾凝霜此时的声音格外的沙哑：“你，你要和我，谈什么……望，望曦在哪……他，他怎么样了……有，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我说了他没事！”苏诗瑜的语气骤然加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顾凝霜，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太像了，真的，眼前这个少女虽然有些地方超出她的想象，但现在的这番神情又太像曾经的她了。
都是如此。
虽然性质上有所不同，但曾经的苏诗瑜也是如此，因为和其他人相比，她的仙道天赋只能算上一般，所以，在巨大的家族压力下，她走上了在世俗眼中的邪道，幸运的是，迈入研究之后，她对此深深的着迷，但不幸的是，这个道路终究是不被明面所认可的。
但她那异常的智慧又被其他权臣所看上，不愿让她就这么死去，因此，就这样，她被打上枷锁，带上项圈，流放于此。
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凤玄城的人来此，向她索要研究成果，若没有交出，她的性命便会存在威胁，不仅于此，对于那些人来说，有的是办法让她体会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东西。
所以，她选择了妥协。
很像，一个是为了人，一个是为了自己追求的道路。
只不过此时的顾凝霜哪怕经历生死仍然没有妥协，而苏诗瑜却为了自己的生命选择了妥协。
但眼前这个少女比自己好运无数倍，再怎么艰难，在怎么艰苦，至少她得到了一个外在完美，内在万中无一的少年。
不说其他，光是这一条，就算是在凤玄城，苏诗瑜相信，也会有无数女人舍弃一切为之交换。
而她呢？
自被赶出凤玄之后，一人独身于此，没有任何人相伴，唯有无尽的鲜血和野兽的残骸。
“……诶？”顾凝霜被苏诗瑜骤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个美艳女子救了自己，但心中却又实在是担心望曦此时的情况，只得呆呆的看着苏诗瑜，嘴唇颤张，下意识想问，却不敢再问，配上那满遍灰尘的脸蛋，显得尤为可怜。
苏诗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之后，情绪逐渐趋于平淡：“……以望曦的容貌，要说我完全没有欲望那是不可能的，但你放心，你的弟弟没有人被任何人玷污，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而我的交易内容就是将你从城主府中带出来……”
不等苏诗瑜继续说完，顾凝霜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显然，不知道顾望曦另外一面的她误会了顾望曦与苏诗瑜的交易内容。
只见她抽搐着拖动着无力的身躯缓缓爬行至苏诗瑜的脚下，颤抖的伸手紧紧握住她垂下的裙瓣：
“望，望，望曦还小……他，他不知道与人交流，这，这才可能让大人您误解了……还，还请，还请大，大人让民女为望曦承担过错……放过望曦……”
顾凝霜的声音在苏诗瑜的耳中逐渐远去连同她的视线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
不知道与人交流？
还小……？
但凡跟顾望曦正常交流过的人，都不会对他下这种与他完全不符合的结论，也就是说，在这个少女面前，顾望曦展现都是正常男孩的一面？
那个拥有堪称艺术般杀人手段的他在这个少女面前一直以来展现都是正常男孩的一面？
“……”
不知道为什么，推测出这个结果之后，苏诗瑜此时的心境更加复杂了数分。
此时仍然认为自己的弟弟是单纯男孩的顾凝霜，并不知道顾望曦是以知识为之交易，以为弟弟是用自己的未来亦或者身体作为代价。
对于顾凝霜的误会，苏诗瑜没有过多解释，深深吁了一口气后，顺着顾凝霜误会淡淡的回复道：“先不说你误会了什么，就算你没误会，以望曦的条件，若他被我看上，你能为他承担什么？在别人心目之中，你有什么能够取代他的东西么？”
“我……”
“不论未来，就论现在！现在的望曦就算尚未长成，亦有甚至可以成为陛下恩宠的资质，而你呢？你是千万中独一，比凤玄那些妖孽，更加恐怖的天才么？”
“……我，我可以付出……”
“别说你的生命！生命从来不平等，成就一个天才，那些家族甚至可以牺牲无数生命，生命这种概念，自古就分三五六九，你又凭什么让别人因为你的生命而放弃对望曦的占有？”
“……”
“你这种态度，其实本质上就是自私与傲慢！”苏诗瑜愈说愈发激动：“先不说你的未来如何，看到我身上的这件衣服了么？这是凤玄城独有的星纱制成，凤玄城中就算是三流家族中的公子也是身穿星纱所制的衣衫，而望曦呢？他的资质百倍于那些公子，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连下人都不如素衣！”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发生这一切，望曦继续跟你生活，你能给他什么？不说多么体面，多么华贵的衣衫，看望曦那瘦弱的体型，你恐怕连他基本营养的饮食都无法保证，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望曦愿意跟你一起继续生活，又有什么意义？”
“先不说你的未来如何如何，在这个过程之中，一个小小的入虚境就将你逼上了生死之间，将来你敢肯定不会遇到更强的女人么？那时候，你又该何去何从，还是用你的生命去赌？用你的生命去拼？”
“……”
顾凝霜怔怔的看着苏诗瑜，泛白的樱唇哆嗦着，努力想说一些反驳的话，但颤声许久，苏诗瑜的言语像是无数尖锐的利刃一般直穿她的心灵，让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
因为就算有一万种自辩的理由，也无法否认苏诗瑜所说的，就是事实……
看到顾凝霜怔然，自卑，不知所措的神情，苏诗瑜的话语为之一滞，随之缓缓闭上双眸，低声轻语道：
“为了你，更为了他的将来，选择放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