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至王朝边境？”凌天女帝微微锁眉，她知道，灵墨雅出发之前，为了不引起注意，并没有采取渡空的方式，但即使如此，这个速度未免也太慢了点。
若华薇此时也不知这个过程之中，灵墨雅发生了什么耽误了行程，但她知道凌天女帝的个性，女帝和剑尊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若是现在不转移话题，就算女帝知道灵墨雅的性格，恐怕也会因为行程的空缺产生不好的想法。
“清灵极少出城，因此此次，为了满足清灵的心愿和遮人耳目的效果，臣特意让清灵随墨雅前往，陛下也知道，清灵天性活泼，好动，故而在途中多花费了一些时间，墨雅为了大局，已让清灵返回凤玄，不会耽误之后的行程计划，还望陛下宽心。”
“至于玄门，臣在计划之前便已反复确认，玄门嫡传确实有极为特殊的能力，若是联合必然会对现在的局势有所帮助。”
“……”凌天女帝深深地看了跪地俯首的若华薇一眼，没有给若华薇一个正面回复，而是缓缓抬眸，看着天际浮云悠悠：
“孤不信鬼神，凤玄，凤天的主人必须唯有孤一人，孤不想让皇权沾染哪怕一丝所谓神明的恶臭，因此，若待之后玄门嫡传不染位至凤玄，却没有达到预想效果的话，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需孤明说，你也自当知晓。”
说完，凌天女帝纤指轻点，一股无法抗拒的劲风将若华薇包围，在回神之时，已至百阶长梯之下。
回想着凌天女帝像方才那陈述般淡淡的语气，若华薇眼帘稍沉。
霸道，强大，多疑，威凌如天，她拥有一个帝王本应有的品质，但……唯独对皇权重视的太过异常。
玄门尚且不提，毕竟若是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一个帝王不想让王朝内出现宗教动摇统治很正常，但不立皇夫就真的太过极端了。
而且，若华薇相当的怀疑，若不是凤玄城内还有一位剑尊，凌天女帝会不会直接血洗皇城？
哎——
一声暗叹。
就算玄门同意联合并且派遣不染圣女来此，达到了预想的效果，暂且稳定的乱象又能如何。
退一步来说，在凤玄动荡平定之后，接下来女帝要针对的……恐怕就是剑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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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距离清绝城并不遥远，按照现在的速度，两天两夜便可进入玄门管辖的区域，但灵墨雅此时像是完全忘记了相国吩咐的任务，纯粹的抱着旅行的心态，刚一入夜，便在森林的边缘停下了马车。
“……”
顾望曦默默的看向身旁，此时灵墨雅正坐在一捧熊熊燃烧的火堆，火堆散发出温暖的橙光，上面用精致加工过的木架翻烤着一只鹿腿，也不知她刚才撒了些什么作料，那鹿腿释放香气格外的诱人。
察觉到顾望曦的注视之后，灵墨雅垂眸微羞，一边用长剑将烤的最好的肉切下装盘，一边解释道：“入虚之后，食物便不再是必须品，但剑宗不同，师尊理念天人合一，口食之欲也是人所产生的欲望一种，并且师尊好酒，常年伴她左右，我也学的了一手还算凑合的厨艺。”
顾望曦没有说话，而是顺着灵墨雅的话默默的看向身前青玉所塑的案桌，除却那刚烤好的鹿肉以外，案桌之上，此时已是陈列着般般他没见过的 美味佳肴，香气扑鼻，任何一样都诱得人食指大动。
“……”
“还有，这是我带来的果酿。”准备齐全之后，灵墨雅坐在他的身旁，在杯子中斟了一杯果液，黄澄澄的果液在杯中里光转流动，似琥珀般凝练，灵墨雅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剑宗山脉中提取了数十种果实酿制而成，啊，你放心，在拿出来之前，我已是过滤净化了一遍，不会醉的。”
“……”顾望曦轻轻颔首，有些呆愣的撕下一片鹿肉，放入口中。
顿时，香嫩爽口，没有一丝油腻的味感直冲天灵，顾望曦今生自小和姐姐在清贫之中长大，什么时候品尝过这样的美味？仅仅一口，便彻底打开了胃口。
佳肴如此，杯中的果酿更是香醇。润过喉咙之时，口舌之间仍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淡淡的果香。
但即使面对这些从未见过，却一个比一个美味的佳肴，顾望曦仍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尝。
灵墨雅玉臂环抱双膝，螓首抵膝，侧眸，柔柔的看着身旁的少年，时不时伸手拿出绢帛为他拭去嘴角的油渍，仙颜之上流露出的尽是满足。
“好吃么？”片刻之后，看着青玉桌上被消灭大半的食物，灵墨雅羞喜一笑。
“……嗯。”顾望曦轻轻点头，有些不敢看她那温柔的视线一样，微微错开了视线。
刚才他便发现，灵墨雅亲手为他准备的食物足足有十余种，但每一种分量都不多，像是提前预测了一番他的食量一样，能够让他全部品尝的同时却又不至于撑的难受。
平常相处之时，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如同少女般的纯情，但在这生活的细节之上，又显露出如同姐姐一般细心与关照。
最能让少年冲动的或许是成熟女人展现出的妩媚妖娆，但经历风霜的男人不同，有的时候，夜深归家时，仍然亮着的一盏灯，或是仍然热腾腾的饭菜……仅仅是一些细节中所蕴含的感情，便能让他们有很深的感触。
相处一天，顾望曦都不知道如何整理自己的情绪，明明已经发现了灵墨雅的异常，但她此时的所作所为，却是让顾望曦那心魂深处用于警告自己而紧绷的线不受控制的缓缓松懈。
沉默之间，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灵墨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俏脸嫣红，默默错开了视线，看着不远处悦动的火堆，美眸荡漾着如水的眸纹。
“……望曦……”
“……嗯？”
灵墨雅的声音顿止，螓首低垂，许久之后，方才发出细弱蚊呐的浅音：
“……你……累不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