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李怡馨一回到教室就掏出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给李梓彤展示。
“怎么样，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呢。”李怡馨从袋子中掏出一小袋五颜六色的糖果，在李梓彤面前晃了晃。
她像是平常逗着妹妹那样，“给你带了一个哦，要不要？”
“不要。”李梓彤看着打开的化学笔记，冷冷的说。
这十多分钟可真是太煎熬了。
她每过一会就要瞟一眼门口，看看李怡馨她们回来没有，脑袋里还不停的胡思乱想。
从刚进教室，化学笔记就翻到这一页，等李怡馨回来了，还是这一页。
李梓彤一点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李怡馨在干什么。
“啊？”李怡馨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真不要？？”
“我说了，不要！”李梓彤微微提高了声音。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刚才的音量，用余光看了看周围，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李怡馨一愣，她本能的感觉到李梓彤的情绪不对，手也不再举到李梓彤眼前。
“怎么了？”李怡馨凑过去，有些担心的问。
李梓彤低着头不理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说不想让你和袁茜雯一起走？那难免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
见李梓彤不理自己，李怡馨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勉强，低头收拾起东西来。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李梓彤的怒气来自于哪里。
……
因为高考的政策是3+3，所以在高一上学期要上九门课，以便于下学期的选科。
所以下午的两节课是政治和历史。
但是李梓彤也没怎么听进去。
可能是中午吃饭有些快又加上喝了冰水，她午觉醒来，就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些不适，或者应该说是难受极了。
为了不让李怡馨发现，她只能半靠在课桌上，一只手胡乱的转着笔，一只手轻轻揉着胃部的位置。
她不想让李怡馨觉得自己是在可以夺取她的同情，吸引她的关注。
人要脸，树要皮。
“好难受……”她微闭着眼睛，紧咬牙关。
完全听不进去课！
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讲着，听到她耳中就是模糊一片，分辨不清。
李梓彤稍微张嘴呼吸了一下，就有种反胃的感觉。
她强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但是愈演愈烈。
如果李怡馨此时转头，就会发现李梓彤的脑门上早就冒出来冷汗。
实在是没有办法，李梓彤有点忍不住了，她强打注意力，趁着历史老师转向同学们都功夫，举起来手。
手臂有些颤抖。
历史老师是个风趣的男老师，带着点四川口音，他讲的正起劲，看见有个女同学举手，给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李梓彤向外面指了指，示意要去厕所。
历史老师明白过来，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到了高中，上课喝个水，上个卫生间什么的，老师都不会特别在意，给了学生们相对的自由。
这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李梓彤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微微躬着身子，向外面走去，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怡馨感觉余光里出现了什么东西，她微微转过头，看见李梓彤往外走，只当她是去卫生间，很快又收回了视线，把思维投入在课本上。
李梓彤一出教室的门，一切端起来的形象就荡然无存，她难受的捂着嘴，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来到洗手池旁，她双肘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有些无力的喘着气。
大理石上还有些水，大概是保洁阿姨擦洗手池时留在上面的，和皮肤接触，一阵冰凉。
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是平时她肯定碰都不会碰这个台面，谁知道干不干净。
一股反胃的感觉直冲向她的大脑，她趴在洗手台上，“哇”的吐了出来。
可能是哪根神经没有搭对，李梓彤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痛苦的趴在洗手台上。
缓了许久，她挣扎的站了起来，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因咳嗽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胃里还是难受的要命，但是公德心驱使她打开水龙头，闭着眼睛把污物冲下去。
随后又放了一会水，直至看不见明显的残留她才停下来。她是不会用手去擦的，她嫌脏。
李梓彤后退几步，将身子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墙上，随后又蜷缩着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胃部。
吐完之后她感觉更难受了，眼前也一片晕眩，她只得在这缓一会再回去。
……
李怡馨抬手看看表，距离李梓彤出去已经十五分钟了，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
她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看看台上的历史老师讲的正起劲，显然早就忘了有个同学没回来的事。
李怡馨决定去看看，顺手还带上了一包纸，她怕李梓彤是因为没带纸才没能出来。
获得了历史老师的首肯，她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
女孩蜷缩着瘦弱的身体，靠在墙上。
她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微微颤动，像是冬天里被寒霜打过的蝴蝶翅膀。
因为蹲着的缘故，女孩苍白纤细的脚踝露在外面，和黑色的裤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楚楚可怜。
李怡馨一进卫生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彤彤！”李怡馨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去，她蹲下来，紧张的注视着李梓彤。
“你怎么了？没事吧？”李怡馨担心的询问着。
“我没事。”李梓彤反应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微小又难掩痛苦。
“彤彤，你别吓我！”李怡馨简直快要急死了，她轻轻托起李梓彤的脸，脸上苍白一片，面无血色。
又摸摸额头，满是汗水，一片冰凉。
李怡馨清楚李梓彤的例假并不在这几天，排除掉这个最好的选项后，剩下她的一切猜都让她恐惧。
“彤彤，快和姐姐说，你哪里不舒服？”李怡馨问完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猛的站起身，“彤彤，你稍微忍一会，我这就去年部打电话请假，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李梓彤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裤脚，“我没事，我就是胃疼……”
“真的？你别骗我，有些病不能忍的，你不要因为害怕去医院就逃避。”李怡馨又蹲下来，轻声安抚到。
李梓彤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上午自己那么努力，都没能怎么赢得姐姐的注意，现在这点事却让她担心的要死。
太讽刺了。
“我没骗你。”李梓彤虚弱的说，“我缓一会就好了。
“呼——””李怡馨长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真的吓死我了。”
“你怎么突然胃疼呢？是不是饮食又不规律了，真是的下回中午别吃的那么着急了。”李怡馨一边轻声责备着，一边给她揉着胃部。
李梓彤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啊，她是不会懂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历史课算是不用上了。
听见了下课铃声，李梓彤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李怡馨连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样，还可以吗？”李怡馨关切的望着她，“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请假吧。”
李梓彤摇摇头，“第一天上学就请假不好吧。”
“这样啊……”李怡馨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晚自习请假，我去帮你请。”
李梓彤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她确实不太舒服。
李怡馨要扶着她走回教室，被李梓彤拒绝了，她不想被别人看见，毕竟看见了之后就会面对无穷无尽好奇的目光，和好奇心泛滥的人的追问。
李怡馨小跑着去年部请假了。
第一天晚自习就请假的人还真就没有，真正不上晚自习的人开学前就已经和班主任说了，直接走就行，不用请假。
年部里三个老师都在那坐着，看见李怡馨走进来，有人抬起头问，“同学，怎么了？”
“老师好，我要请假。”李怡馨礼貌的回答。
“啊，行，过来打电话吧。”那老师一指桌上的电话。
李怡馨算算时间，这时候爸爸妈妈应该在开会，打电话也接不通。
想了想，她给司机打了电话，聪明的略去了称呼，“今天我们要在六点四十放学，麻烦来接一下。”
她刚要放下电话，那个老师接了过去，另一只手利落的撕下了一张假条，“喂，你好，学生家长吗？孩子要请假，家长同意吗？”
啊？怎么还有这个环节？
李怡馨心里有点发慌，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了一样。
但看见年部老师开始“刷刷刷”写假条时，她就明白了，司机糊弄过去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写姓名，性别，班级，联系电话，还有请假时间。”年部老师把假条推给她。
李怡馨在姓名栏写下她和李梓彤的名字。
“等一下。”年部老师拦住了她，“自己请自己的，不允许写别人的名字。”
“啊，老师，她是我妹妹，我们是一家的。”李怡馨连忙解释道。
“啊。”年部老师显然是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思考了一会，“啊！你俩是十班那个，啊啊，我想起来了。”
李怡馨疑惑的歪了歪头，自己和妹妹这么出名？
“行，我知道了，可以的，你写吧。”年部老师向她扬了扬手，态度温了许多，“假条后面的票根留下来，上面的带走，走的时候放在讲台上，夹在班级手册里。”
“好的，谢谢老师。”李怡馨拿起假条，走出年部，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