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了告别时间。
此时的寺地睦,没了之前嫉恶如仇的愤慨,无论之前嘴上说得多么凶狠,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这可能是情绪支配的结果吧,这有什么用呢?
“以后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了……如果你早一点找到我,也许……我会原谅你,你应该能继续在学校。”
寺地睦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菜菜,她并不后悔这样的结果。
“小睦你可真会说笑,那时候我还在医院里的呢,吃了你这么重的一脚,而且痊愈后还要在警视厅里做调查,根本不可能见到你的好吧?”
涉谷小夜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凝视着远方……
“这样的结果,我认了……最后,能陪我走一段路吗?”
……
此时的秋叶原,仍旧在封控,列车不停靠秋叶原站,因此只能走出去。
想到这是最后一次面见涉谷小夜子,陪她走一段路也无伤大雅,只是俩人一路无话。
寺地睦陪着涉谷小夜子,走过秋叶原街道。涉谷小夜子东看看,西看看,还买了不少纪念品,一些小吃。
对寺地睦而言,给不认识的离校同学送行是一种义务,一种礼节,她脸上并没有惋惜之情。
寺地睦看到涉谷小夜子突然停下,看了看周围,像是在找什么。
“你怎么了?”
“情况不对,总感觉有人跟着咱们。”涉谷小夜子警惕地说道。
俩人一商量,假装快步向前走,走到一个转角时,突然藏起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一会,后面果然跟着一个人,来到转角时,还不忘藏在掩体里,确认没发现她后才走了出来。寺地睦一看到跟踪她们的人时……
“菜菜?她怎么在这儿?”寺地睦在暗处惊讶道。
寺地睦本想叫住宫小路菜菜,可小睦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个勇气……如果菜菜是碰巧走到这儿,发现自己跟涉谷小夜子在一起,那恐怕会引起新的冲突吧?比如:
“小睦,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睦,我和小夜子,到底谁更重要?今天必须说清楚!”
……
寺地睦赶紧摇头醒脑,不然越想越乱……看到宫小路菜菜已经走远。
正当寺地睦思考这件事时,突然感觉后背多了一堵「墙」,转头一看,背后站着的是……
“萌……萌音姐?你……怎么你也在这儿?”
“我也!?……噗……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刚一离开,菜菜就来了到咖啡厅,指名道姓要找你们。菜菜走后,我担心她的安全,因此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你们。”青木萌音解释道。
青木萌音眼睛看向涉谷小夜子,这让涉谷小夜子有些不知所措。
“欸,别误会,是我找小睦谈事情的,我知道你们恨我,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会尽力补偿!”
“先找到宫小路菜菜,这些事等会再说。”
按照寺地睦所说,宫小路菜菜刚离开这里没有多久,于是,青木萌音向前跑了不到半分钟就追上来宫小路菜菜。
宫小路菜菜和寺地睦一见面时,俩人心情十分复杂,疑惑?生气?不满?
“菜菜……”
“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小睦?”宫小路菜菜有些不解,愤怒地用手指着远处的涉谷小夜子,质问小睦。
“菜菜,你听我说。这次跟小夜子是商量后续要事,之前是我太冒进,听不进任何意见,这次正好有机会跟涉谷同学商量后续事情的处理,仅此而已,没有其他的,请相信我。”
“商量?你跟她去萌音姐的女仆咖啡厅,在坐在我们的专用靠窗座位上,我在楼下看得一清二楚!你跟她就可以好好说话,跟我就不能……”
寺地睦突然一惊,这话……似曾相识!?
“我一直想找你谈一谈,可你总是爱答不理,加上制服社事务,一直没机会……”
“哼,难道小夜子就比我更重要吗!?”
“不,菜菜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一直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之前是我太在意这件事本身了,忽略了菜菜的感受,才导致今天这样的结局……一想到我们Re-start和燕冰蝶同学无缘无故蒙受冤屈,我对涉谷小夜子就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唉,我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怨气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同伴,等我意识到时,菜菜你已经离我而去,可我却不知如何挽回,只能在背后看着你,希望你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
寺地睦继续说道:
“我也发现,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听之任之的小睦(睦ちゃん)了……还记得吗,当你说,你的节目被刷下来时,我心里像是有种力量,指引着我反抗这种不公,我现在依然记得,你当时说的话:
「“这次入选,多亏小睦带着我到学生会办公室,不然我很可能……还在教室里,默默哭泣呢……谢谢你,小睦!”
“哈哈,菜菜以前帮了我很多,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呀,是吧,车同学?”」
当时你紧紧的抱着我的身体,紧紧地,不肯松手。因此,我更加坚定这种信念——敢于反抗,敢于抗争,敢于说不!
宫小路菜菜默默点了点头,她说道:
“小睦,我不希望我们Re-start抹黑事件过后,再有人受伤了,包括伤害我们的涉谷同学……你想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如果你当时原谅了她,她或许能继续在学校就读,继续改正她的错误,她不该是我们的敌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经收到法律的惩罚,我们也该收手了。小睦,当时我生气,不仅仅是你对我凶,而是你嫉恶如仇,往死里打的行为,让我很难过,也让我害怕。如果这是你的成长,我甚至不希望当时你带着我去反抗,我宁愿我的节目落选,至少你仍旧是之前的小睦,是我认识的小睦……”
宫小路菜菜这么一说,寺地睦好像明白了,自己认为的「成长」在宫小路菜菜面前,只不过是自己刚愎自用,任性的打闹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我以为……自己成长了,原来……我还是那个不成熟的小睦,以为不听别人的意见,自己做主就是成长了,我……”
在这一瞬间,寺地睦感觉大受打击,之前获得的自信瞬间湮灭,就像自己的信仰崩塌了一样。
“原来,我才是那个小丑,那个笨蛋睦,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呜呜……”
此时的她,紧咬牙关,头也不回地从宫小路菜菜身边逃开,不顾一切阻拦,甚至撞倒了青木萌音……
“小睦,你回来!”
此时,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与寺地睦无关,来来往往的车辆,炫目多彩的霓虹灯,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干扰自己心灵的障碍。
寺地睦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出租屋,一股脑地飞扑到床上,穿在左脚上的鞋掉在了地上,另一只还套脚上。
趴在床上的寺地睦什么也不想做,时不时啜泣,时不时清醒鼻涕……她感觉,熟悉的世界突然变陌生了一样,自己琢磨出的道理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到底有何用?
想到自己一开始督促菜菜尽快投稿,结果就遇上菜菜被抹黑的事情,紧接着是Re-start整个团队被抹黑。自己除了给菜菜打气外,没有帮到任何忙,最后,因为涉谷小夜子的处理问题上,自己和宫小路菜菜起争执,说到底,自己就是「不仅没帮忙,还留下一个烂摊子」。
“我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办生日聚会?”
一气之下,寺地睦给所有发出邀请的人,写了道歉信,决定取消生日聚会。当她写完讯息,起身无意照到落地镜时,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泪痕。即使现在仍穿着车晓芸送给她的缺角短袖衬衫,自己也没了那种可爱气质,更像是一个忧愁的小女孩。
此时的小睦,多么想有一个人来陪她诉苦,可是,一个人居住的小屋子,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
“呜呜……”
寺地睦抱着抱枕,坐在床头上,与孤独,泪水为伴,度过了难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