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
苏璞寒用嘴型对一窗之隔的苏舜生说道。
虽然歌和背后的故事挺感人,但苏璞寒自认泪点颇高,还破不了防。
旁边递来一张手纸,苏璞寒擦了擦自己哭哭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脸。
苏璞寒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穿越后也看开了,姑且承认灵魂的存在。
在此前提下,把组成“人”的元素分为“灵魂”和“肉体”,两者相依相存,相互影响。苏璞寒面临的情况就是——
灵魂:“我很冷静”。
身体:“不,你不冷静,快分泌化学物质给爷哭。”
就很离谱。
苏璞寒有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还处在原主残留的“抑郁”状态,但灵魂却相当理智正常。
如何处理灵魂和身体的关系,这是穿越以来困扰苏璞寒的一大难题,虽然她已经看淡性别,但不代表她愿意做林妹妹。
既然肉体可以影响灵魂,那么灵魂也应该能影响肉体,苏璞寒要做的就是,用灵魂和肉体拉锯,尽力让肉体从“抑郁善感”靠向灵魂的“理智乐观”。
而实现这点的方法也不难,就是发泄。
俗话说堵不如疏,大哭一场,立马感觉身体状态好很多,头不沉了,胸不闷了,比肾宝还管用。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本就是治郁神曲,效果奇佳,剩下的就是注意平时保持心情愉悦,适当调理。
“没事,继续吧,需要再录一遍吗?”苏璞寒问一旁的杨景润。
杨景润心情复杂:“不,不需要……很完美。”
他绝未想过,从业以来第一次感到完美的歌曲,竟然出自一位十七岁少女。歌的技巧性不高,其中蕴藏的情感却非常人能演绎。层叠的意象和婉转的曲风,在少女清丽的嗓音渲染下,仿佛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无奈、困惑、彷徨、苦难,最终破茧成蝶。
每个人都有过痛苦的时刻,正因如此,在听到歌曲尾声时,即使是阅歌无数的杨景润,也突然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何其恐怖的感染力。
少女眼角泛红,我见犹怜,杨景润不知道这样柔弱的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但他明白,那些被往事击垮的盔甲,已经成为她崭新的戎装。
时代不幸诗家幸,诗家不幸诗歌幸。歌曲也是一个道理,杨景润不再怀疑面前女孩的创作能力,心中只有感慨和敬佩。
老子十七岁的时候是个什么勾巴。
“那就好。”苏璞寒小小地松了口气,她也没把握再唱一遍能唱得更好,“现在您有兴趣听听我写的歌了吗?”
少女笑得狡黠,杨景润看了眼在录音室里不争气的周敬伦,一声长叹:“当然,为什么不呢,我正在见证一颗新星升起。”
听到这话,绕是苏璞寒的脸皮也经不住了。这哪是她写的歌,而且接下来她还要把上个世界周董的歌推给疑似平行世界周杰伦的周敬伦,被这么一顿夸她既名不副实,又不好解释,真是害臊。
于是她连忙摆手:“周先生才是新星,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契机罢了。”
杨景润只当这是客套话,没再继续接,问道:“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苏璞寒回道,“至于即将唱的另一首,听完再说吧。”
苏璞寒在钢琴边坐下,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周敬伦、杨景润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期待眼前女孩还能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修长的手指落下,悠扬的旋律在室内回荡。
仅仅一段前奏,杨景润的手就下意识地攥住了口袋。
这样的编曲,竟然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写出来的,黑色奢华,神秘干净,像是一个身穿风衣、面孔被帽檐掩盖的男人,行走在狭窄黑暗的小巷中,乌鸦落在房顶,静静注视着巷内鲜红的血迹和发生的惨剧。
然而,接下来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他听到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唱法。
“1983年小巷,12月晴朗”
“夜的第七章,打字机继续推向接近事实的那下一行”
“石楠烟斗的雾,飘向枯萎的树,沉默着向我哭诉”
“贝克街的圆形广场,盔甲骑士臂上,鸢尾花的徽章,微亮”
“无人马车声响,深夜的拜访,邪恶在维多利亚的月光下,血色的开场”
……
干脆利落地按下最后一个键,音乐戛然而止。
“怎么样,还可以吗?”苏璞寒问道。
她心中也有些没底,因为《夜的第七章》相对于现在的乐坛实在太过超前了,当年这首歌问世的时候就受到过很多争议,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渐渐火起来。
她不确定杨景润他们能否接受这样超前的演唱形式,但这确实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所以不管怎样她都想让这个世界的人听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杨景润才开口。
“这首歌……叫什么?”
他的手指在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是。
“夜的第七章。”
“臭小子,你觉得怎么样?”周景润推了推眼镜,希望压住激动的心情,却不小心把眼镜给勾下来,差点掉地上。
周敬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首歌,他还沉浸在那种氛围中。半音和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但他却又能在其中感受到一股神圣。诡异而神圣!没错!就是这两个词!他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话,如此矛盾的两个词竟然被如此和谐地融进了一首歌中,天才!不!简直是神!
“词……也是你写的吗?”杨景润问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接受了,却还是问出口。
“算是吧。”苏璞寒尴尬道,“其实我经常能梦到另一个世界,是里面的一个歌手唱的。”
杨景润没在意苏璞寒的话,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仅仅是编曲,就连作词也堪称完美,押韵暂且不提,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首歌貌似讲了一个悬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