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的早读是7点半开始,到7点50结束。
一般都是一起朗诵英语课文,或者组织语文默写,到了高三倒是一律变成了做卷子。
铃声响起,白花花的纸哗啦啦地从后往前传,老李抱着一大摞卷子离开教室。
8点开始第一节课,趁着十分钟休息,苏璞寒准备去打瓶热水。
走后门的时候,路过那名玩手机的男生,同桌的另一名男生也凑在一起,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还时不时往回拖,好像是在看视频。
苏璞寒经过的时候很自然地瞟了一眼。
哦,原来是lol,怪不得。
能让男生凑在一起的游戏想来也就那几种。
这是……操作集锦?薇恩和锤石,确实是能秀起来的组合。
额,这俩人队友等级好低,看来是逆风局。
不过既然能上集锦,最后应该是翻盘了。
二打五?嘿,有几分我当年风范。
秋名山车神?这vn的名字怎么莫名地熟悉?
锤石……额等会,一日之寒,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说实话,这俩人晚上不睡一个被窝我是不信的。”张子雍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的实力,都不至于天天拉我下分。”陆叙翻了个白眼。
“不是老大你看不出来吗,不是我说你菜,这锤石栓条狗都能赢。”
“缺谁都不行,这vn自己也躲了不知道多少技能,这波是狗链子互挂,两人三足了。”陆叙划拉着评论区,“关键这锤石貌似还是个妹子,最后那波对塞拉斯的处理,自己残血还勾小兵E,打得真凶啊。”
“这么主动的妹子,你不喜欢?”
陆叙长叹一口,瘫在椅子上:“好想做锤石小姐的狗啊!”
“噗!”
苏璞寒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陆叙和张子雍双双回头,本以为是被老师发现了,却看到“黛玉妹妹”满脸促狭。
艹,被她听到了。
陆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勉强控制住表情,冷冷地说:“什么事?”
“没啥。”苏璞寒向后门走去,途中侧身摇了摇水壶道,“接水。”
水房在厕所的旁边,正当她低头盯着水龙头发呆,听着水壶渐渐被装满的声音时,从厕所出来个女生,嘴里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额,这旋律咋这么熟悉呢......
苏璞寒扭头看到另一个妹子刚好挽住那个女生的胳膊,兴奋地道:“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你也听了?”
“因为很好听啊,而且现在b站上全是。”
两个女生贴在一块远去,苏璞寒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好像被粉丝包围了。
她一脸怪异的表情,假如她现在追上那两个女生说自己就是原唱会怎样?
大概率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不过要是自己有一天身份真的暴露了的话......
想到前世泛滥的饭圈文化她就一个寒战。
我苏璞寒只想过平静的生活.jpg
“同学......你的水。”
“啊!”
......
高三生活忙碌而充实,说白了就是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上午的时间在语文和数学考试的双重折磨下很快过去。
铃声一响,立刻感觉到整个教学楼地动山摇,屋顶震个不停,一大批密密麻麻的学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楼道里楼梯上狂奔。
“妈的,张璐快冲,等会食堂没地了!”
“爹!帮我打一份饭!”
“艹!别跑别跑!汪主任在一层!”
可能这就是干饭人的力量吧。
然而快乐属于高一高二,高三的莘莘学子还在桌前等着老师慢悠悠地收卷,一脸焦急。
苏璞寒倒是无所谓,看看自己这小身板,再看看杵在旁边读作雨伞写作拐杖的东西。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妙龄拄拐人怎么拼得过猪突猛进的干饭人。
于是在一众交完卷急吼吼冲出去的学生中,苏璞寒岿然不动,待人去楼空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拐杖。
正当她准备走出教室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名女生坐在靠前的位置,埋着头旁若无人地奋笔疾书。
不是吧,这么拼?
苏璞寒特意走前门,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女生纸上写的东西,愣住了。
A4纸上密密麻麻却又不失整齐地分布着各种数学算式和证明推导,显然不是什么高中知识。
“四色问题?”
女生听见苏璞寒的自言自语,手上一顿,转头推了推眼镜:“你看得懂?”
此时苏璞寒才能看清女生的样子,一头中长发扎成简单的马尾,皮肤白皙,容貌是一种江南女子的典雅,虽然初看不很惊艳,却相当耐看。一副圆框眼镜搭在精致挺拔的琼鼻上,给人一种知性的美感。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黑得透亮、深沉,冷静又充满求知欲。
苏璞寒突然想起一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很好的一句话,是谁说的?”
虽然是夸奖,却听不出太多起伏,仿佛一缕清风,好听却难以留住。
“额...是一个叫做顾城的诗人。”苏璞寒终究还是拉不下脸说是自己的。
“哦,你应该不介意我写进作文吧?”
“......”
“还不吃饭吗?人是铁饭是钢。”
“食人族酋长望着逃走的俘虏恨铁不成钢。”
盯......
“啊哈哈哈......”苏璞寒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是不是有点冷。”
柳星阑盯了一会,语气不变,缓缓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以前不会开这种玩笑。”
坏了!苏璞寒心中暗道不好,表面却笑嘻嘻地道:“那你觉得我以前什么样啊?”
“不好说。”柳星阑收拾着桌子。
“?”苏璞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柳星阑接收到了信号,解释道:“我们也不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比起我你更应该去问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一个月前你做的事可是轰动全校了。”
“星阑,走啦!”一名女生从前门探进脑袋,喊了一嗓子。
“我不聋,蒋宣。”柳星阑最后看了眼苏璞寒,侧了侧头,“吃饭,走了。”
苏璞寒没有挽留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星阑走过去,那名女生很自然地挽过她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两人结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