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之四章小莉塔娜的一天
經過魔王甦醒事件到至今已有七月左右之久,而『魔王國』這國名在世上也從默默無名提升到人人皆知的國家。
不僅是魔王與四名繼承勇者的少女住在此地而出名,還包括島上那些世上幾乎沒見過、近乎未來科技發明的建築。
這些建築原本是需要一年半載才可搭建完成的,但在卡爾特細心講解後,村民們自行細分鐵匠、木匠等各擅長領域、用輪班的合作方式,短短幾月就有如此成績。
就連之前所提到的醫院、學校等等文化建築也順利搭建完成,當然,這些發明建築最大受益人還是願意相信魔王、心存感激尊敬他的村民們。
學校分級制度在紫苑的分配下相當完善,魔法、體技、文學部皆是十五歲左右就讀的專科校,為了能讓學生找尋擅長項目而七歲以上是綜合教學,至於六歲以下的幼童班,是幫忙那些在外工作無法照顧的父母託管孩童,另一方面教導孩童的認字能力。
幼童班的負責導師是自願幫忙的希薇亞.潘塔克修女,說起帶幼童的經驗應該是沒人比修女們多吧?
畢竟修女們常因戰爭而收養照顧無父母的孤兒啊,而被卡爾特收養的莉塔娜也是就讀此幼童班。
不知道是這魔王太懶散怕麻煩,還是真心為村民身體著想,立下了一條『工作者每勞動六日就休一天』的命令。
也因為這樣,卡爾特那每日例行巡視的公事也休息一天,但也顧慮到學生們會忌妒,也宣布大人們休息一天是學生們只需上半日課程的優待命令。
自從上次魔王將小男童的哥哥帶回來的這件事在城鎮內傳開後,村民對卡爾特這位魔王更加的尊敬與愛戴,甚至還有許多小朋友爭相搶著模仿玩魔王遊戲。
在城鎮西邊的幼童班小學校鐘聲響起,小孩們為了下午放假的愉快時光玩扮演遊戲,都紛紛拿著筆記與筆衝出教室。
這舉動當然也引起希薇亞的糾正心態喊「你們別在走廊上跑啊!很危險的」
『是的!希薇雅老師』小孩們很聽話的放慢腳步離去。
小朋友沒叫她修女而叫老師,是為了讓他們認知負責教書的就是導師緣故。
希薇亞對小孩們微笑揮手後,懷裡拿著幾本書走回教室確認門窗是否有關緊,沒想到角落邊卻還有三位小女孩。
「啊啦?莉塔娜、瑠奈、安娜,你們怎麼還沒回家啊?爸爸跟媽媽們會擔心的喔」她走上前關心三人。
「老師!妳出的功課對小娜太難了啦」
「嗯」
「嗚~」
莉塔娜坐在課桌前小手緊握蠟筆、小小眼睛開始漂浮不定,像是什麼話都聽不進的抱頭煩惱發出悲鳴。
幫忙抱怨的是挷著一頭漂亮金髮單馬尾、但才五歲就做出雙手擺放在腰際姿態的『安娜.哈里森』
則坐在莉塔娜對面的是雙手手指壓放桌上、露出雙眼緊盯那空白紙的沉默黑長髮女孩『宇佐美瑠奈』
比莉塔娜大幾個月的四歲半瑠奈,家族是從東方大陸移居來的,她平常就不怎喜歡說話但卻很黏這兩人。
安娜身上穿華麗衣服可證明是貴族出身的孩子,年紀也比兩人大,因此時常擺出姊姊身分、人小鬼大的姿態來。
三人上課時常都聚在一起,又因為三人名子尾音都是『Na』而被小朋友們戲稱『NaNa三人組』。
幼童班開學的時候,紫苑說小孩對首次授課都會對環境陌生害怕,所以卡爾特親自帶莉塔娜來此處,果然這孩子一到場就很怕生哭鬧吵著要回家。
好在安娜以及身後緊跟的瑠奈因從小教養良好,親自過來對魔王打招呼,因此很快就解決害怕問題的玩在一起。
所以她們三人感情非常好,甚至安娜為了還認知不多的她們取暱稱,像是年紀最小的莉塔娜就叫小娜,瑠奈就叫奈奈,自己則是直呼安娜。
「功課是畫最喜歡的人,所以莉塔娜可以畫瑠奈啊、安娜啊,妳不是很喜歡他們嗎?」希薇亞看著她面前的那張白紙。
安娜卻替他回答「老師,喜歡跟最喜歡的是不一樣的!」
則瑠奈卻是看過來『嗯嗯』點頭同意。
「不一樣?難道安娜跟瑠奈你們不是互相畫對方嗎?」
「我喜歡的是小娜跟瑠奈沒錯!但是我最喜歡的是爸爸媽媽!」安娜取出那勉強能看出兩個大人跟自己還有家的功課來解釋著。
當然連瑠奈也是拿出相同的畫說「一樣」
「你們兩個都是畫親人啊?啊……」但希薇亞卻馬上注意到莉塔娜注視自己的好奇眼神。
然而小孩們可是很聰明的,看到老師那眼神才聯想起曾聽聞過莉塔娜是被魔王給收養的,要是此時在她面前炫耀的話,是會害好朋友哭的啊。
「啊!小娜!妳就跟希薇亞老師說的一樣!來畫我們!不用在意收養!」
「嗯嗯!不要在意收養!」
兩人為了要引開注意,擺著匪夷所思的姿勢當模特兒站在面前,卻不知道自己口無遮攔地說出最致命的兩個字。
只是莉塔娜那小小的眼睛卻緊盯著希薇亞一會兒。
「收養?家人?是什麼?」表請露出有些困惑來發問。
會問這種問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想當初卡爾特首次碰到莉塔娜時也說家人這自己不懂的詞彙,連收養的意思都不知道了,又怎可能知道家人?
知道她親生父母都過世又礙於認知問題,對信仰神發誓不能隨便亂說謊的希薇亞修女,又不能隨便說父親就是魔王這種誤導的話。
就當她實在想不出怎開口解釋、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救星出現了!
「希薇亞修女,您好,我來帶莉塔娜回家囉」
諾麗跟往常一樣很守時,出門購買晚餐材料完就順路來學校帶莉塔娜回魔王城。
「啊!是諾麗姐姐!」莉塔娜趕緊抓著白紙與筆跑了過去。
希薇亞以及兩位小朋友也走了過來。
「您好,諾麗小姐」
『諾麗姊姊妳好』安娜與瑠奈一起打招呼。
「你們好,兩位小朋友真有精神啊,嘻嘻」諾麗也注意到希薇亞那微妙表情問著「希薇亞修女您怎麼了嗎?難道莉塔娜給您添麻煩了?」
「沒這回事,莉塔娜她在學校都很乖呢」
「我很乖!是乖寶寶!」四歲正在學習語言的她一直強調自己都很乖。
「嗯,妳真棒!姐姐回去之後就做點心給妳當獎勵吧」
「真的?好棒!」
莉塔娜在還沒上學前其實是一個很喜歡到處亂跑的小孩,照顧的諾麗為了讓她乖乖等待而時不時都會抽空做點心給她吃,可能是喜歡上諾麗所做的點心吧?
所以她平常都黏著諾麗而不去干擾卡爾特等人工作,當然聽到諾麗要做點心更是開心不得了。
「好了,快跟老師他們說再見吧?」
她手舉高的揮舞「嗯!老師再見!安娜、奈奈再見!」
『再見』三人開口道完別後,就看莉塔娜緊握著諾麗的手指遠離而去。
希薇亞認為把麻煩事交給諾麗而做出向神禱告的手勢動作說「神啊,請原諒我這沒勇氣與那孩子說明白的羔羊啊」
兩人回到魔王城後,當然諾麗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廚房準備著手處理食材以及剛答應她的點心。
將莉塔娜抱起放在椅子上乖乖等待,自己走去水槽那開始清洗新鮮食材上的泥土。
可很快地就發現平常都還會哼歌等待的莉塔娜,怎今天連一個聲音都沒而好奇。
「嗯?莉塔娜妳好乖啊,怎麼了嗎?」手依然沒停下的轉頭問著。
她對著桌上的白紙煩惱「老師的功課,畫最喜歡的人」
「喔?現在就要讓小孩子做老師出的功課啊?我以前都是拿哥哥的書學習還真不知道呢,莉塔娜是要畫最喜歡的人嗎?」
「嗯!」
或許是學校創建真的很成功吧?對於不久之前連話都不太正常能講出的她,雖然還需要有些猜測,但起碼可以正常說些這有點複雜的詞彙了。
「最喜歡的人啊?那可以畫我啊,或是像家人的魔王大人他們也行啊」
「諾麗姐姐,收養是什麼?家人?」
不知該說諾麗有些天真還是少根筋,只能說惡魔果然就是不一樣,連想都沒想就說出來了。
「收養就是有新的家人啊,像我就是莉塔娜的姐姐一樣啊」
「諾麗姐姐是姐姐?」
「嗯嗯!而魔王大人就是莉塔娜妳的爸爸喔!」
「魔王是爸爸?」
當諾麗這樣回答的時候,自己其實也是學習不足的緣故,手停了下來、腦中開始浮現出一堆滿頭問題來自言自語。
「咦?但是,緹娜公主、希絲卡公主、貝妮塔小姐以及紫苑小姐都還沒跟魔王大人結婚,他們算是莉塔娜的媽媽嗎?嗯?我是姐姐的話,那哥哥他算哥哥還是叔叔?咦?」
「媽媽?哥哥?叔叔?」莉塔娜也跟著露出滿頭問號的困惑表情。
「沒想到人類的家族關係還挺複雜,要去問看看哥哥嗎?不,總感覺哥哥會說這是很簡單的問題,不過,既然莉塔娜的功課,應該會幫……」
「去問看看?」
就當諾麗還在自言自語時,莉塔娜大概是理解成去問他們而拿著紙筆爬下椅子,開始大步奔跑的離開餐廳。
等到諾麗理解說『我知道了!』時,才發現椅子上沒人而左右望著「咦?莉塔娜跑去哪了呢?算了,魔王城的門也關著跑不出去,反正今天是放假天,魔王大人他們應該會陪莉塔娜玩耍吧?搞不好還能幫忙解釋那家族關係呢,好了!工作囉!工作!」
心中有這想法的諾麗又開始忙碌起來,而莉塔娜像找人般的開始在這巨大魔王城裡奔跑。
因為今天放假的緣故,大致上所有人並沒有聚在一起行動,難得的放假天,應該都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好比說,魔王卡爾特此時就在自己房間不遠處的專用書房裡。
自己的房間根本就變成少女們共有的了,所以這裡是跟他們千求萬求來、讓他喘息不被打擾的『私人空間』。
當然,從小就受貴族教養卻彼此競爭搶老公心態的少女們,也都跟魔王互相約定好不能隨意闖入這裡,因此這專用書房算是卡爾特夢想中的天堂啊。
卡爾特露出微妙神情望著書桌上那用玻璃杯裝滿紅色液體,另一隻手卻拿著疑似報告單的紙張。
「嗯~?這就是報告書上果農說一年四季都容易種植採收的蔬果類之一啊?」
凝視一會兒後,稍微吞了口水冒冷汗。
「我是跟紅色的是有仇嗎?難道我造了什麼孽嗎?種植會讓我過敏嘔吐的胡蘿蔔也就算了,果農們居然還遞上給我品嘗這叫番茄汁的玩意給感想?這個味道!唉,我真心不想敢碰啊!這有什麼好喝的?喝了也不會長出角有三倍速的效能啊……」
看來魔王不僅討厭胡蘿蔔,就連對番茄那味道也不怎喜歡,不過,果農們可是在魔王島這片土地上種出得意的家鄉番茄,當王的總不能說一句不喜歡就拒絕喝飲給感想吧?
魔王為了不對種植家鄉番茄的果農們失禮,他還是鼓起勇氣的稍微嘆口氣、握起杯子準備飲下。
就在嘴唇貼在杯緣時,莉塔娜踮起腳尖的開門跑進來到他身旁。
卡爾特保持這動作稍微冷汗的用眼角看她「……?」
「……」莉塔娜將右手食指尖含在嘴中、抬頭用水汪汪的小眼睛看著他。
兩人眼神互相注視著後,腦中仔細想想,雖說禁止少女們闖入,但也沒說不能讓這小孩進來啊?趕出去好像也不太好吧?
突然這魔族的腦靈光一閃,心中與表情都萌生出壞念頭的笑容來。
魔王把杯子拿離嘴唇稍微笑著問「莉塔娜啊,看妳這樣子,是不是也想喝這個啊?這很好喝喔!要不要喝?全都喝掉也沒關係喔!」
沒想到這小孩卻搖著頭拒絕,這讓他露出可惜的表情來。
「嘖!這『讓莉塔娜全喝掉就能找藉口說沒喝到無法給感想大作戰』失敗了,唉,果然只能靠自己嗎?頂多等等喝完去漱口沖洗嘴裡的味道就好,拚了!」
他緊閉雙眼、一口氣的喝下!
也在此時!莉塔娜將那含住著小手食指給指向卡爾特大喊!
「啊!魔王是爸爸!魔王爸爸?是爸爸!」
噗嗚─!
卡爾特被這句有殺傷力的言句給別過頭來,嘴部像那受重傷般噴出番茄汁。從莉塔娜這抬頭角度看去,還能隱約看到小小一道七種顏色的閃光彩虹橋。
「咳、咳!咳嗚啊咳咳!嗚喔啊咳─!咳咳─!嗚喔喔喔喔咳!」
他被嗆到用手摀嘴說不出話狂咳,甚至還咳到番茄汁從鼻部那溢流出來,這種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的被水嗆咳難受,更別說還帶有濃稠度的番茄汁了。
趕緊拿出手帕擦拭臉「哈、哈啊!死了,差一點就看到死神降臨來接我了!啊、不!爸爸?妳說爸爸?」
「嗯!諾麗姐姐說是魔王爸爸!嘻嘻」
莉塔娜說完之後,很開心的從剛那半開門縫跑走離開。
「哈啊?怎麼回事啊?」眼睛突然往下瞄看地板那全都自己吐出的番茄汁「唉,真是的!好不容易得到一天安靜的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啦!」
很珍惜這塊天堂的卡爾特,用失意體前屈姿勢跪在地上拿手帕擦拭地板。
「唉,為什麼假日我還要自己做這種事啊?不過,剛莉塔娜說是諾麗講的?爸爸?」
腦筋轉很快的魔王突然露出笑容繼續擦拭著說「啊!是那個吧?人類小女孩都愛玩的那叫『家家酒』扮演家族角色遊戲吧?幾百年前也曾看過人類小孩玩過呢,呵哼,小孩終究是小孩嘛,倒不如說愛玩就是小孩的天性,我就原諒她這次好了」
用著微笑表情繼續擦拭地板,可是他忽然愣住那表情與清潔動作。
幾秒後卻在安靜的魔王城走廊上聽到『砰轟─!』門碰觸牆面而發出巨大回響撞擊聲,並且隨後還有魔王「莉塔娜娜娜娜娜娜娜娜─!」吼叫。
「不見了?可惡,這小女孩的腳程還真快啊!剛才想起諾麗根本就沒與人類接觸學習過,怎可能知道家家酒這人類遊戲啦!不好了,要是按照那邏輯下去,稱呼我為爸爸的話,莉塔娜也肯定會叫他們媽媽啊!別說晚上可以像平常睡覺了,搞不好,還會引來血光之災啊我!」
目前世上最強的魔王,居然現在雙手抱著頭露出不安與恐懼的表情,腦中更別說是充滿被那『四位人類最強少女勇者』吵著你爭我奪的恐怖血腥畫面。
「啊啊啊啊啊!不行!在還沒上演這限制級畫面時,必須趕緊找到她才行啊!莉塔娜妳在哪裡啊?快點出來啊!我的生死都在妳身上啊!莉塔娜!」
就在卡爾特朝著莉塔娜離去的反方向跑去呼喊找人時,她果真按照魔王的邏輯找到下一位受害者。
莉塔娜走進只有卡爾特之外、誰都沒進入過的紫苑房間。
紫苑平常都有不關門的習慣才讓她輕鬆進入,而不關門的理由是因為要讓隨時會爆炸產生的煙霧散去緣故。
今天因為魔王這給人強制放假的命令被禁止用大工具勞動,紫苑只好戴著護目鏡與手套拿筆型焊接做實驗道具。
可能是習慣平常無人的關係,當莉塔娜出現站在身旁時也注意到了。
「啊啦啦?這不是小娜嗎?真是稀客啊,不過他們都說這裡很危險了,怎會讓妳怎麼跑來這裡啊?」將護目鏡取擺放在前頭頂上後,轉頭看著嬌小的她。
由於自己是在莉塔娜被收養後才加入的,所以少女們大概只有紫苑會稱呼她『小娜』而已。
莉塔娜也對紫苑做出右手食指尖含在嘴中、抬頭用水汪汪的小眼睛姿勢沉默看著。
她不明白的歪著頭發問「依照我所看過的心理學與孩童心智發展來說,小娜妳這樣子是在思考吧?有什麼事情想問我嗎?還是學校課業上的問題呢?」
「紫苑是媽媽?媽媽?紫苑媽媽?」小孩有樣學樣的同方向歪頭反問。
「……」
一名才四歲的小女孩對年僅才十六歲的少女喊叫『媽媽』?一般少女可能早就露出生氣、傻眼、不知所措的感情了吧?
就連天才發明家紫苑也不例外,表情停頓到連眼鏡的面都反光遮住眼珠子了。
但人們有一句『天才所想的事情,凡人是不會懂的』一說,紫苑下一秒就做出不同凡人的舉動。
「哇啊!我都不知道我這女兒好漂亮又聰明耶!讓紫苑媽媽多抱抱妳啊~」
「嘻嘻~!最喜歡紫苑媽媽!」
雖然不知發生什麼事的紫苑,露出興奮表情的蹲下緊抱、臉頰也貼著她光滑柔軟的小臉上磨蹭,則莉塔娜也開心的抱住自己。
突然桌上那為了提防卡爾特突擊檢查而開發的『探索魔王的魔力機器』發出提示聲響與紅色閃光來。
「嗯?魔王親在難得的假日還往這來?應該是跟莉塔娜有關吧?」
「紫苑媽媽?」
「莉塔娜乖喔,跟媽媽玩一個遊戲好嗎?」
「嗯!」
「躲在這桌子底下,然後都不能說話喔!等魔王爸爸離開後,莉塔娜就贏了!」單閉眼微笑的將食指緊貼在嘴唇上。
「好!噓~」回應完紫苑後,急忙也學著用小手貼在嘴唇上就躲進發明檯下方。
紫苑站起來用身體擋住那嬌小身軀,故作正經像沒發生什麼事的繼續研究發明。
果真,卡爾特邊喘息邊露出疲態神情喊著「紫苑!」
「啊啦?真的是魔王親呢!沒想到,這為了魔王親不被發現我偷偷實驗所開發的『探索魔王親專用魔力探索靠近會發出聲音警告器』發明成功了啊!」手指著那繼續鳴笛的機器笑著。
「哈啊?那什麼鬼啊?又長又難記的機器,啊!這些都無所謂啦!」
「無所謂?我還以為魔王親會很生氣地把它弄壞呢」
「這發明就隨便妳啦!重要的是,紫苑妳有沒有看到莉塔娜啊?」
心想利用莉塔娜瞞過不被魔王弄壞的計畫是成功了,但在聽到急著要找他這點後又令人好奇。
「小娜?我沒看到耶?魔王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實驗發明時,為了他人安全著想,有人靠近都會注意到的啊」
「也、也是啊,不過,那小傢伙怎跑的這麼快啊?我已經把魔王城內有可能躲藏的地方都找一遍了啊」
「魔王親你這麼著急,就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也發現不到吧?再聰明而不冷靜又怎能看到眼前的事物?再說不是還有魔力探索嗎?用那招如何?」
「紫苑妳說的也有道理啊,不過沒辦法使用那招,因為那是要有特殊條件才能用的魔法,上次剛好是因為對方有強大魔力潛能附著在物品上,才可以使用尋找啊」
「嘿?原來是這樣啊?這倒是新的情報呢,但是,魔王親你為何這麼著急想找莉塔娜啊?」
卡爾特知道想瞞紫苑這種天才是沒用的,倒不如一五一十說出來還能請求幫助吧?
「我在想莉塔娜是不是在玩人類孩童的家家酒遊戲啦,因為剛聽她喊我叫爸爸」
「喔?玩遊戲?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會……」紫苑終於明白為何剛莉塔娜會無緣無故喊媽媽的細聲自言自語。
他像是沒聽清楚般的問著「紫苑妳剛說什麼?」
「啊?喔,沒事啦,只是剛腦中想起解不開的問題而已,然後呢?魔王親」
「這麼聰明的妳還需要知道『然後』嗎?要是莉塔娜對緹娜他們喊『媽媽』的話,我往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啊,所以在這之前要找到他阻止」
聽到卡爾特如此回應後,紫苑反而有點不太開心轉身繼續做自己實驗的說道。
「我說魔王親啊,你知道現在自己再說什麼嗎?」語氣中夾帶有些不悅。
「嗯?」
「雖然是在玩遊戲,可是知道小娜的處境後提出收養的是你吧?那魔王親你有做到身為父母的職責嗎?」
這句話只見魔王用『呃』帶過,紫苑也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知道魔王親你與人類不同,是可以壽命長達百千年的魔族,但是人類這種生物啊,只要收養狗、貓之類的寵物,一起生活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情感豐富、壽命也比大多生物還久的人類孩子」
「可是,紫苑妳也知道我們平常都很忙碌,國家才剛興起,幾乎都沒時間照顧她啊」
「在我耳中聽起來,魔王親你這是像一般拿賺錢工作養家為由、而沒有時間陪伴家人孩子的父親藉口呢,當然,能花多一點時間陪伴孩子是很好,但是你連讓小孩稱呼父母的資格都沒有」
「啊?什麼?」
「什麼?你還問我什麼?我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說真的,我父母的處境雖然跟小娜父母很像,可是我敢說我比小娜幸福很多,因為最起碼還有陪伴過的記憶,那小娜呢?她有嗎?而且我問你,我就算被小娜稱叫媽媽的話,我也會很欣然接受這女兒的,那你呢?」語氣從不悅逐漸變的不耐煩。
「呃、這個嘛」從她稱呼自己為『你』時就多少能聽出來在生氣中。
紫苑在也受不了的轉身走到他面前,雙手插放在腰際的抬頭望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卡爾特。
「你現在除了只會回答我『嗯、啊、喔』跟一個『呃』之外,還能說什麼?唉,算了!比起讓笨蛋思考倒不如用直接的方式問比較快,你現在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找小娜?是嫌她吵、怕她惹出麻煩才找的自私『心情』呢?還是以一名女兒失蹤的著急父親『心情』在找?」
他什麼話都說不出的低頭注視在生氣中的紫苑「……」
對於此時無言的魔王,紫苑彷彿露出一副不想吵架的表情轉身緩緩往工作檯走回去。
「無聊,真是太無聊了,現在的你讓我覺得非常無聊透頂,想找小娜就請自便吧,別浪費時間在……」
在她話還沒說完、才走到一半時,卡爾特看著紫苑的背影說「……我自己也是個孤兒啊」
「你也是?」停下腳步卻沒轉身過去,心中突然好奇起來。
「嗯,幾百年前我也是突然出現在魔族城的,只因為自己擁有優秀魔族的能力就被上一代的魔王給收當養子,雖說是養子,那種只喜歡戰鬥、連同母生的親手足死在戰場都毫不動搖的惡魔與魔族,又怎可能會有家人的人類家族概念?從小我就只有被灌輸『強者就是王、弱者只有服從』的帝王思想啊」
「你講話還真喜歡繞圈子啊?簡單直說一點,不就是不知道怎樣當個父親而已嘛,但那又怎樣呢?我也不知道怎當個母親啊,哪個人不是有小孩之後才開始學習當父母的?而且這回答跟我問你的一點關聯都沒有吧?」
「當然有,因為我現在是以『父親』的心情再找女兒,所以我需要紫苑妳的幫忙,妳這麼聰明,應該能猜想到莉塔娜比較有可能躲在哪吧?」
「果然我還是喜歡很溫柔的魔王親啊!好吧,我也來幫忙吧!」她終於露笑容用平常的口氣、轉身看著卡爾特。
「真是太謝謝妳了!紫苑」
「什麼話啊,為了我那漂亮的女兒,不!我可愛的女兒小娜現在可是失蹤啊!我怎能不管?讓我想想喔」
裝作思考一下下後,直接開口問起卡爾特「魔王親你說城內都找過了,那麼,魔王城底下的地下室呢?緹娜與貝妮塔他們不是曾說過嗎?為了往後方便存拿備用裝備,地下室的門可是永久的開著喔,那邊呢?」
卡爾特的表情顯得很慌張大喊「對喔!仔細想想我那邊還真沒找過耶,啊!不好了!地下室還有個暗門啊!那裏是只有我跟諾爾德知道路的迷宮通道啊!要是莉塔娜闖進去就不得了啦!莉塔娜─!」
他急忙的跑出紫苑房間往地下室衝去,自己卻是一副心情快樂到極點的表情。
「偶爾讓魔王親學會教訓也不壞嘛,我看有一段時間不會出來了,不過,地下室會有暗門迷宮,我想大概是為了擺放不讓人偷過去老魔王們搶來的龐大財富吧?怪不得在蓋建築以及島上出現糧食危機時,都能拿出大筆錢跟貿易商隊購買啊,早知道就不吝嗇的在提議蓋那些時候買高級一點素材了」
「魔王爸爸走了?」莉塔娜探出頭來問著。
「嗯,莉塔娜好厲害喔!都沒有出聲耶!來,讓紫苑媽媽抱抱?」
「嗯!」
她蹲下展開雙手的讓莉塔娜跑過來抱住。
「唉,我可憐的女兒啊,紫苑媽媽要怎麼幫妳呢?嗯?莉塔娜妳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眼睛突然看到莉塔娜手上的紙跟筆好奇著。
她用著簡單的語言回答「功課!要畫最喜歡的人!要畫爸爸媽媽,嗯、還有諾麗姐姐!是哥哥?叔叔?」
「學校功課是要畫最喜歡的人啊?但是哥哥叔叔這大概是說家中僅存的男性諾爾德吧?以他活到現在的惡魔年紀,應該是老到掉渣的大叔了吧?咦?不過女孩子好像不能說大叔吧?」
「老到掉渣?」
「啊,有了!想到好主意了,莉塔娜妳可不可以借媽媽這個?」天才的腦筋突然閃了一下靈光,放開莉塔娜後借走筆與紙。
接著,她在紙的背面寫些文字,再把東西都交還給莉塔娜。
「這邊,是莉塔娜要畫最喜歡的人,另外一邊呢,莉塔娜妳來,紫苑媽媽跟妳說悄悄話」
「悄悄話?」
紫苑一臉壞笑的在莉塔娜耳邊說起細聲言語,之後詢問著「莉塔娜妳記得紫苑媽媽剛說的嗎?」
「嗯!記得了!」
「哇啊,莉塔娜妳好聰明喔!快去找其他媽媽這樣做吧?這樣子,其他媽媽會更喜歡莉塔娜喔!」用燦爛的笑容來溫柔撫摸她頭髮。
「好!」
看著那步伐不大卻跑挺快的小女孩身影離去,紫苑站起來雙手交叉擺放在胸前、一臉壞笑表情竊竊自喜。
「嘿嘿,這樣子就沒問題了!不過,莉塔娜這孩子真的都記得嗎?而且我好像忘了什麼似的?嗯?等等喔?以現在她這年紀推算,要是真全都記得還執行出來的話,這女孩可就真是天才了啊?真是如此,那等這女兒長大在教她一堆複雜的知識吧?這樣我在研究發明時也不會找不到助手了啊!我真是個天才啊!」
剛還在說卡爾特自私的她,懷有這想法的人也是很自私啊。
就在紫苑對自己想法很滿意偷笑的時候,莉塔娜早已跑到諾爾德的房門前。
用著那踮起的腳尖,讓小手碰到門把向下拉的開門。
身為優良管家諾爾德非常重視自己的服裝儀容,就連假日也對著梳妝台前的鏡子整理著。
但又身為前惡魔大元帥的他,怎可能沒注意到自己房門被開啟而轉身喊話「什麼人?進來之前,不是應該先敲門以視禮貌的嗎?嗯?」
諾爾德低頭望著首次進來自己房間的莉塔娜。
「諾爾德?」
「莉塔娜怎麼了嗎?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諾麗姐姐沒跟妳來嗎?」身高比魔王還高大的人,只好蹲下面對身為小孩的她。
「魔王是爸爸!諾麗是姊姊!諾爾德是?嗚嗯」
「我是?」
按照字面邏輯上的意思,那麼接下來一定說自己是哥哥,心裡這麼認定的諾爾德,已經準備好要回答『莉塔娜好聰明啊』的答案而露出微笑的期待。
「諾爾德是老到掉渣的大叔!嘻嘻~」
這個像天使般的小女孩,說著像惡魔般的話後就帶著笑容跑走離開了。而剛剛在『諾爾德是?』這邊停頓,大概是『叔叔』、『大叔』這兩者擇一吧?
當然,剛紫苑所說忘記的事情就是指要莉塔娜不能叫大叔這點。
他臉上的微笑並沒保持很久,莉塔娜離開後,諾爾德張嘴傻眼那像極石化後的雕像,保持蹲下姿勢的整個橫倒在地。
「老、老到掉渣的、的大叔?大、大叔?不應該是叫哥哥嗎?為什麼?嗚」眼角那淚珠奪眶而出的落下兩條男人淚。
看來年齡問題不單單是女人的天敵,同時也是活了上百年惡魔的噩夢。
莉塔娜才剛走廊盡頭轉角離開,卡爾特就從後方跑來闖進諾爾德房間。
「諾爾德!我有點忘記地下室的迷宮是不是有隱藏通,咦?你在地上做什麼?該不會你已經遇到莉塔娜了吧?」
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倒躺在地上的諾爾德,這模樣在怎想都只能猜測到已經見面過了的答案。
諾爾德在主人面前把那失態給重新振作起來,稍微露出微笑整理服裝。
「是的,魔王大人,莉塔娜這孩子將來是個有用之才,居然可以用言語把身為前惡魔大元帥的在下給擊倒,真是個出色的心理戰術呢」
「哈啊?擊倒?還有出色的心理戰術?我說諾爾德啊」
「有什麼事嗎?魔王大人」
「該不會,諾爾德你被莉塔那叫『叔叔』了吧?」手指著他發問。
因為如果被叫哥哥的話,應該還不到讓諾爾德這曾是魔王軍師所肯定的出色心理戰術才對,如果是叔叔這稱呼,或許還有一點打擊吧?
心中這樣認定的卡爾特問著,沒想到卻聽到『碰─!』的倒地聲。
僅聽到『叔』這心靈創傷字眼,諾爾德倒地不起的側臉貼地、手指在地板上畫無限迴圈。
「怎麼連魔王大人都這樣說!夠了!反正我就是活了幾百年的大叔!嗚嗚嗚嗚嗚」
看到他如此受打擊失落的模樣,卡爾特沉默的稍微退一步將房門關上阻隔泣聲後,又開始朝著反方向往地下室前去。
莉塔娜這時已經按照紫苑的指示來到會議室,果然看見緹娜在桌邊走來走去。
桌上鋪張魔王島的地形大圖外,還有許多有關戰略書籍。
「魔王島有著戰略上絕對地形優勢啊,但是不僅外敵要攻打過來只能靠兵力強制縮減的載運船水路這策略,但是我方這裡也是相同的問題缺點,要是有個一舉兩得的戰術就好了,咦?這不是莉塔娜嗎?怎麼跑來這了呢?諾麗人呢?」
注意到她的緹娜有自動來到面前。